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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惊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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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喝药。”赵睦笑回了她一句,转头便道,“况且喝了也没什么用。”
“药都是慢慢治的喽,哪有一剂药下去就好的呢?不能你觉得没用就不喝了呀。来。”林婉瑾还是端着药。
赵睦还是往边上靠了靠,摇摇头,“真没用。”
德性。
林婉瑾的耐心快用完了。
林婉瑾往他身旁一坐,把药碗往赵睦面前一推,笑眯眯地说:“本女侠从未有半途而废之举,公子要是不喝药,我可就要赖在你马车里不走了。”
赵睦好新奇地看着她,“这对我倒是没什么,恐怕于姑娘清誉有损啊。”
“损在公子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只要公子肯娶我就行了。”林婉瑾还是笑嘻嘻地捧着药碗,月牙儿眼弯得更弯了,仿佛井底映照的凌波月船。
赵睦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他终于肯抬起手,拿过药碗,一仰脖喝完了。
他把药递给一旁等着的洗笔,忽然又对林婉瑾笑呵呵道:“女侠把面罩取了给小生一睹尊容可好?”伸手又作势要来取面罩。
“本女侠做好事不留名,这就不必了!”林婉瑾立时紧张地双手往脸上一蒙,连退两步,转身蹦下了马车,蹬蹬瞪就一口气回了自己马车上。
依稀似乎还听到赵睦笑到咳嗽的声音。
林婉瑾回到了马车上,匆匆追上来的执剑也跟着上了马车,她皱着眉往座位上一坐,很不认同地劝林婉瑾:“小姐,你怎么能那样与赵公子调笑呢?”
林婉瑾一把扯下蒙面布,脸跟着就红了红,她撩开了马车帘子,将半张脸放到窗台上吹风,也不敢看执剑,只撅了撅嘴道:“我只是同赵睦开开玩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开。洗笔和我还有车夫都听到了,要是传出去,将来赵公子又不肯娶你,你怎么办?”
林婉瑾的手指抠了抠窗棂,撅着嘴沉默了半天,忽然转过头来,“那就让他一定喜欢我,一定要娶我不就行了?”
“我看没那么容易。”执剑没好气地抱胸道。
“什么容易不容易的,说得好像赵睦一定不会喜欢我现在这样一样,万一他就喜欢我现在这样呢?”林婉瑾翘起了嘴角。
“小姐,这白日梦您就别发了吧?”执剑继续不遗余力地泼冷水,“您自己心里该有数。”
林婉瑾又撅起了嘴,趴到了马车车窗上。
唉,真不想跟执剑说话。
就不能鼓励鼓励她嘛?
尽管被自己丫鬟打击得不要不要的,林婉瑾也不是那么容易轻言放弃的人,每天还是坚持不懈地去监督赵睦喝药。连着被监督了五天,林婉瑾脸上的蒙面布都扯了,赵睦还是要喝药。
这天他就又嫌弃地推开了药碗,不大开心地问林婉瑾:“我不喝药,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林婉瑾哼了一声,“我喜欢你,就跟我有关系。你不喝,我会一直盯着你喝的。”
赵睦就拿冒热气的药碗遮了遮脸,“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天天把这话挂在嘴边的。”他盯着药碗嘟囔了一句。
林婉瑾便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喜欢你才天天挂在嘴边,要是我不喜欢你,我理都懒得理你,你想听还听不到呢。”
赵睦就笑着摇摇头,盯着药碗看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把药喝了。
就这样一路鸡飞狗跳你来我往的,赵睦终于把林婉瑾平安送到了家。他自然是受到了林家一家人的盛情款待,林之信请他和护院们在林家住两天稍事歇息休整,再启程返家,赵睦也答应了。
到了晚上,林婉瑾洗漱完毕,都准备躺下歇着了,她母亲岳氏忽然敲门进来了。林婉瑾让执剑给岳氏搬了个布矮墩,自己已经坐床上了,也就懒得起来,披了件厚衣裳就打着哈欠问:“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岳氏也不坐那个矮墩墩,一屁股坐到了林婉瑾床上,按着她被子问:“你居然看上了赵睦?”
林婉瑾一听此话,便斜眼瞥了瞥作木头人状的执剑。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自信满满地回她:“没错,我就是看上赵睦了。”
“不行,你不可能嫁给他。”岳氏一句话便回了。
“为什么?”林婉瑾不可置信地反问,丫鬟泼自己冷水就罢了,自己亲娘居然更绝对?喜欢赵睦招谁惹谁了她?
在岳氏看来,林婉瑾看上赵睦,那还真是招别人惹别人了。她眉头深锁:“你要是跟赵睦议亲,你这就是同一个姑娘跟兄弟俩议亲呀,这说出去多难听,好像显得我们家特别想跟人家议亲似的。这有损你爹的风骨、名誉!万万是不行的。”
林婉瑾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当即是兜头一懵,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乐意地犟着脖子道:“爹都隐居这么多年了,授官圣旨都辞了四回了,谁还不知道他是铮铮铁骨?我就是稀罕赵睦,就是要嫁他。”
“哎呀,你这个死心眼。你稀罕人家,还要看人家稀不稀罕你呢?我可都听说了,你这希望渺茫得很。”
林婉瑾听着就鼓了鼓脸。
岳氏皱了皱眉,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便难得耐心地拉了林婉瑾的手,好声好气地劝她,“你也别光盯着赵睦了,上回娘同你说过的那位远房表亲,你姑母前几天来信说,他立了大功,明年很可能要升千户了。这个也很不错的嘛,对不对?”
“我要睡了!”林婉瑾往被子里一溜,就缩了进去,把整张脸都蒙住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不上房揭瓦就浑身痒的猴样,你跟赵睦能有话聊?你是会背唐诗宋词三百首,还是会作诗吟赋?那军官才是与你相宜的,闲了空了你俩还能一起背把弓上山玩呢?”岳氏看她不理自己,隔着被子将林婉瑾排揎了一通之后,方才走了。
被窝里林婉瑾红了红眼眶,又给自己憋回去了。
明明回家该是开心安心的,这天晚上,她却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心情也不咋地,林婉瑾勉强自我振作了一番,才将出得房门,她兄长林博蓄又鬼鬼祟祟地将她拉到了角落里,满脸新奇地将林婉瑾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林婉瑾不耐烦了,“看什么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不出来,你原来喜欢赵睦那样的啊。”林博蓄啧啧两声,满脸担忧地摇摇头,“妹妹,哥哥与你说句真心话,你这必然是飞蛾扑火,没有结果的呀。”
“哎,你又不是赵睦肚子里的蛔虫,你就知道我不行了?”林婉瑾一听又是一个来打击自己的,顿时火冒三丈,毫不客气与兄长对喷了起来。
“哈哈,这还用想吗,由己及人,换成是我,我也不乐意娶个喜欢天天满山遍野乱蹿,还喜欢打人的娘子回家呀。”
“是呀是呀,有这样一个妹妹可够你头疼了。”林婉瑾摸出自己的弹弓就去打他,直打得林博蓄抱头就跑,边跑他还边回头喊,“你看看你自己这脾气,谁乐意娶回去受罪,也就军官才治得住你!”
林婉瑾满肚子火地把弹弓往怀里一塞。
赵睦走的前一天晚上,林婉瑾还闷闷不乐的,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冲过去问赵睦要不要娶自己,心中是一会儿火烧一般,一会儿水浇一样,五内都绞在了一块。
她低头慢慢在院子里走着,不想遇上了赵睦。赵睦天天好像都开开心心的,还笑吟吟地问林婉瑾,“你这两天怎么瞧着愁眉苦脸的?回了家还没收心,还想出去玩呀?”
“对呀,我就是想天天往外跑。”天天被自己家人怼,林婉瑾对着他也没什么好气了。
赵睦又笑了笑,忽然跟她说:“开春之后,我要去溧水别庄专心念书。”
赵睦跟她说这干什么?
林婉瑾正自暗中疑惑,忽然又听赵睦说,“你要是觉得家里闷了,也可以到你家的别庄散散心么。”
林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