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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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已臻黑色的璇焰在眉心浮着，高温扭曲了周遭空气，反正墨瑰瑶也不想看见玄无上那张脸，也许，当初她捡回玄无上，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天赋资质，能力责任，或许早已失衡……
玄无上呆呆地站着，任由璇焰向他袭来，那团黑色的火焰仿佛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毫无抵抗的意图，甚至……有一种伸手去触摸碰它的冲动。
看见玄无上的动作，墨瑰瑶心下一时犹豫，驭使着璇焰停在玄无上面前一尺之地。
“师尊……”玄无上唇微动，从唇齿中蜿蜒淌出的像是最腻人的情话。
墨瑰瑶一怔，幽蓝的倩影在心底滑过，对她而言，最特殊的一位平等者。
已交换了九龙天书的俏如来自防御阵法中步出：“如此，便多谢苗王了。”
见事已妥当，墨瑰瑶不愿再想其他，收起璇焰。玄无上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苗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带着人马走向苗疆那一边，只是其中玄无上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如何了？”
俏如来略带笑意的眉目下是掩饰不住的疲倦：“仰……墨瑰瑶前辈，请转告师尊，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明日我会去和师尊共商下一阶段的布局。”
墨瑰瑶点头应下：“好，我回去就跟先生说明天你要来。”
另一边，玄无上浑浑噩噩回到苗疆军营帐中，向苗王申了一日假，他命人搬来几坛酒，又挥退周围服侍之人。
开封的瞬间，酒香扑鼻，清澈的液面映出他的脸庞，年少的稚嫩一夕无存，当年那个在废墟中哭泣的孩子，仿佛从未存在。玄无上抬手，苍蓝色的光点自指尖泻出，交织成纤瘦的人形，素白底衫，外罩碧色长裳，及腰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面上是一贯的温柔笑靥，眉心一点道印，凌尘出世。
玄无上痴痴望着她：“师尊……”
默苍离难得没去琉璃树下，而是坐在书桌前，静静聆听墨瑰瑶讲述久远前的故事。
“玄无上本与我师出同门，当年符，师父在一座废弃的村子里发现了他，便收了他为徒。玄无上资质出众，初习术法三年，便掌握了其中的基本规律。后来他与一个大家族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冲突，师父为了摆平此事迫不得已与人决斗，师父心地善良，但与她决斗之人下了暗手，虽勉强得胜，但身受重伤，不过一年便撒手人寰。之后师父命我游历各界，回来时便可与她说些逸闻趣事，那时我以为师父的病有了起色，就依言离开，现在想来，师父那是的样子，更像是回光返照。待我归来，已是物是人非了，原先的住处破败不堪，其中的物件大多都没了，玄无上也不知所踪。原本他入门时便对我抱有敌意，现下看着，这莫名的敌意怕不是扩大了无线倍。”
说了半天，不免有些口干舌燥，默苍离将茶杯放在她唇前。
小啜一口，墨瑰瑶轻声谢道：“有劳先生了。”
“你的师父，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么……符玉清一向与人为善，性子温和，鲜少动怒，精于术法，不过轻易不出手，但若有妖邪为祸人间，她定不会坐视不管。她……大概就这样了吧……”墨瑰瑶垂眸，“时间久了，很多东西，都忘了啊……”
默苍离向后靠在椅背上：“怕是你不愿想起吧。”
“……”墨瑰瑶忽地话锋一转，“不过说来倒也有个奇怪的地方，玄无上他虽然天赋异禀，但再怎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怎么能活得这么久？”
“他叫玄无上？”默苍离的眸子瞥向一边，似是想起来什么。
“是啊，他的名字是符玉清取的，意为玄妙之道无极无上，有什么问题吗？”
“无。只是一位故人的名字与他相似。”
“呐，其实当初名字取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太过了，听上去像个封号而不是名字，不过没想到，玄无上居然一直用的都是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它名。”
“也许是为了怀念他的师父吧。”默苍离起身，抱起玉盒向外庭走去，“该到你休息的时间了。”
窗外，一角杏树随风摇曳，树下，一把躺椅，一张小几，碎金洒了满地。
一场酩酊大醉，玉醅白泠泠似水。怨未消，恨塞满愁肠胃。生前酒半杯，眼底人千里，饮尽相思泪。
从一堆空酒坛子中挣扎着起来，玄无上掀开帐帘，月朗星稀，离群的孤鸿哀鸣着从头顶掠过。
取出冰棺，指尖隔着厚重冰层描摹棺中人模糊的容颜。
依稀当年景……
衣衫褴褛的少年坐在残垣上，半壁火光冲天，映的他脸颊上褐色的干涸血迹忽明忽暗，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沾满了灰尘，紧紧抓住身旁的砖石，连愈合的伤口崩裂开也毫不在意。
眼前这个人是仙人。
其肤似冰，其骨如玉，唇若含丹，目似清潭。滯于人间之至圣，留于心间之至洁。
“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对话的开头。
“我……我没有名字……”那一场对话持续了很久，内容早已被时光冲淡，但那声音，依旧留在耳边，天籁。
“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仙人姐姐，是跟你去天上吗？”满是污秽的手搭在柔荑上，像是一颗尘埃落入仙人掌心，从此失去自己的控制。
“……师尊……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了……符玉清……”最后三字在唇齿间细细地研磨，世间最苦涩却又最甘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落，直浸透心底。
今日，苗王殿中，迎来一名稀客，更是贵客。
外披胭脂色和白色相间的大氅，大氅下摆布满亮金色细致纹路，亦搭配有刺绣的护手覆其手背，可谓雍容华贵至极。貌美俊秀，玉质金相，神采飘逸风流。一双琥珀色精致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羽睫浓密细长，加上眉心一点透明水钻，更显其精致儒雅的智者气质。
来者正是苗疆北竞王，竞日孤鸣！
北竞王身上有一种让玄无上感觉不对的气息，明明对方只是一个耽于酒色又身体孱弱的闲散王爷，可给他的感觉……
两人错身间，北竞王嘴角的笑意与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眼眸让玄无上心中一提。
北竞王，似乎与传闻中不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