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争》哭泣的瓶子

9、第九章

　　第二天，两个大人很早就起来了。邓玲快速洗漱了一番，连没有洗漱习惯的廉贞也被拉着一起做了。因为不习惯廉贞的很多生活习惯，从一大早开始，廉贞就被邓玲各种碎碎念，他不仅不生气，貌似还挺高兴的样子，明明表情特别可怕，可对邓玲说的却话奉为圣旨，说啥做啥，特别乖。特别是穿上邓玲给他做的衣服，高兴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微笑，甚至在邓玲面前来回走，各种显摆，让邓玲哭笑不得。

　　随后廉贞做了饭，伺候完邓玲吃饭就出门了，他的山洞很大，可以存放很多物资，趁现在寒冬未至，野兽还在外，他要努力打猎，毕竟现在他也是有女人的男人了。

　　邓玲看着廉贞出去，先是给嘟嘟喂奶，然后就让他自己去玩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火塘，小心翼翼的用木棍挑出碳化的木炭，并整齐的堆放在墙角。然后把昨夜已经烤干的兽肉拿出来，一条条的挂在石壁上。而火塘内的边缘，之前做好的沟渠内沉淀了一层厚厚的油脂，虽然满是木灰，但还是能吃的，便用石碗小心收集。邓玲心里琢磨着，还是要出去，光吃肉人会营养不良的，而且没有盐也不行。

　　心里琢磨着一堆事，邓玲手脚也没停下。因为掌心的伤还没好透，重的事她做不了，也只好把洞里廉贞昨天搬回来的各种物资清点了一遍，顺便管好火塘和嘟嘟。

　　别看山洞在崖壁上，廉贞自身体质真是强大。光是昨天就猎了一头长的和野猪似的动物，还有四五只兔子和两只鸡，顺带还把鸡巣给一锅端了，弄了十来个鸡蛋。枯木也搬了不少，在洞口堆了厚厚的一层。

　　邓玲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些鸡蛋看起来和鹅蛋差不多大，每天打两个，一个给嘟嘟做蒸蛋，一个夹在烤肉里给廉贞补补。前几天的伤虽然不致命，可到底也伤了些底子，有几道伤口因为太深，到现在都没有愈合。原本她是不赞成廉贞现在出去打猎，可他貌似很急的样子，也许深冬真的快来了。

　　想着这些，邓玲开始绞尽脑汁思索起来，到底哪里可以找到盐。家里一个伤患，缺了盐暂时能够顶住，可以后廉贞的身体怕是会熬坏。她和嘟嘟现在和以后恐怕都需要依靠这个男人，不管怎样，这身体还是要调养好的，看情况要找个机会和廉贞说下出门的事。

　　很快，当太阳快要升到正中的时候，廉贞背上背着一只长的像鹿样的动物回来了。

　　只见廉贞一手抓握着洞顶，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用力摇晃了一下才稳稳地落在洞内。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危险，看的邓玲心惊胆战的。一见廉贞落地，她连忙迎上去，先是接过廉贞手上的石碗，然后立马帮着一起解开绑着猎物和柴火的绳子。

　　“这样下去不行，不能每天的水都靠你一只手端回来，太危险了。”

　　以前廉贞一直一个人，想要喝水就打猎的时候顺便的事情。可现在家里有人，母子俩又不能自己出去，水都是廉贞每次出门回来时用一只手端回来的。悬崖峭壁本就是分危险，再缺了一只手，简直是在拿命开玩笑。

　　而听了邓玲的话，廉贞本人什么表情也没有，自顾自的把带回来的柴火放在柴火堆里，路过时还一脸疑惑的看着被邓玲挂在石壁上的肉干，甚至好奇的伸手捏了捏。

　　看他的样子，完全就是当做没听到自己的话，邓玲也是哭笑不得。两人的关系看似紧密，但廉贞很明显还是不放心的，好似生怕邓玲会带着孩子跑了似的。可邓玲自己心里清楚，比起部落里对自己孩子恶意满满的男人们，廉贞虽然独自一人，看似没什么保障，但其实却是最适合他们母子依靠的人。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早不是那种看颜花痴少女，她更看重的是男人的能力和对方对自己孩子的态度。何况廉贞本人并不弱，部落里的男人如果不是好几个人一起，根本捉不住他。靠他，邓玲还是放心的，不过廉贞本人貌似并不这么看。

　　邓玲对廉贞刻意忽悠自己的态度并无不满，现在她也只能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水和盐的问题。

　　“廉贞，你有见过白色的石头吗？”想了想，邓玲尽量把问题简单化，毕竟原始人和她的思维方式大概隔了好几个海沟了，说复杂了对方可能听不懂。

　　从石壁上扯了一条肉干的廉贞下意识回头，嘴里还在嚼着，明明长着一张可怕的生气脸，可邓玲硬是从他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了茫然的神色。

　　好吧，邓玲暗自捂脸。她想了想，从妈妈包里拿出湿纸巾，然后又挑了一块小石头裹上去。

　　“白色，石头。白色的石头，见过吗？”

　　廉贞思考了一会儿，飞速摇头。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盐这日子怎么过。”

　　邓玲站在那暗自愁绪，眼前突然冒出一只石碗，碗里血红的一片，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她熏吐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碗就蹭到了她嘴唇上，一丝腥咸味从舌尖直窜脑门。

　　“等等，停下！”邓玲赶紧推开廉贞的手，整个人差点吐了好吗。

　　廉贞端着碗，全身僵硬的站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嘴上还叼着一根肉干，一只眼睛瞪的老大，看起来特别拽，超可怕的样子。可邓玲却不怕他，现在整个心神都被他手里的那碗血给吸引了。

　　是啊，动物血里含有一定量的盐分，可血液该怎么保存，到了深冬，动物们都过冬去了，能不能打到猎物还两说。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那只鹿样的动物并没有死，而是被打晕带回来的。廉贞刚刚趁她发呆思考的时候，割破了鹿的喉咙，接了不少血。可能这两天喂饭喂习惯了，直接就给她往里灌。

　　“也许我可以把血都烤干？”邓玲不确定的低喃着。

　　想到就做，也许这样味道不好，可便于保存啊。

　　邓玲扯了廉贞一把，把他从愣神中唤醒。然后指挥着对方把所有血液放好，等待血液凝结。

　　廉贞貌似有点担忧的样子，一直盯着那些血液看。

　　“别急，喝生血可不好，有寄生虫的，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因为凝结需要时间，邓玲不想浪费时间，就拉着廉贞先吃饭。在他回来前，邓玲早已准备好了烤肉。刚刚还因为不能喝血而有些不高兴的廉贞，立马因为食物原地复活了。只见他抓着一大块肉，还是那样奔放的吃法，不饿的人看着他都会觉得饿。其实邓玲对自己烤肉的手艺不抱期望，还没廉贞烤的好，但廉贞太捧场了，如果不是自己吃过，她都快以为自己的厨艺有多棒了。

　　在廉贞进食的间隙，邓玲往火塘上放了一块石板，又在上面刷了一层油，等石板热了，立马掏出一颗鸡蛋打上。

　　只听一声滋啦声响起，一股蛋香飘了出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廉贞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连肉也不吃了。

　　邓玲用棍子挑了挑，尽量均匀的把蛋煎好，然后拨进了石碗里，送到了廉贞的手中。

　　廉贞一脸莫名的看着邓玲，邓玲也有些疑惑。

　　“吃啊，你刚受了伤，可要好好补补。”

　　下一刻，装着煎蛋的石碗就被廉贞塞进了邓玲的手中，还不停地摇头。一边摇头，还用手先是指了指邓玲的嘴，然后又指了指她的胸口。

　　看着手中的煎蛋，明白过来的邓玲忍不住脸红，但还是把碗重新塞给了廉贞。

　　“快吃，我身体棒着呢，不缺这个。”

　　说完，邓玲不再理会廉贞的数次拒绝，先去安抚了一下睡醒的嘟嘟，等孩子安静下来，连忙跑去柴火堆里翻找起来，挑出了一根小腿粗细的木头，从廉贞那里要来了被没收的弹簧刀。

　　她盘膝坐在火堆旁，开始用力的挖着门头中心，誓要掏出个洞来。一旁的廉贞看不过去，强硬接手，三两下就挖空了。邓玲看着很是开心，又比划着让他做了个合适的盖子，最后用绳子绑好，一个简易的水壶就完成了。

　　“你把这个背在身上，就不用你端水回来了。”一边说着，邓玲把水壶斜挂在了廉贞的身上。

　　廉贞好奇的来回翻看水壶，即使是他自己做的也觉得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