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从谁》月枫林

31、苦战之后

　　“七星灵者沈易，请指教。”

　　“七星灵者？”

　　“七星灵者对阵八星灵师，这太可笑了吧！”

　　“当真是古今第一奇事！”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

　　随着公孙世家众人的嘲讽声传来，那公孙无双则抑制住了情绪于内心，谦虚恭敬地与沈易还了礼。

　　“请指教。”

　　也是在公孙无双话音刚落之时，沈易心中免不了急剧紧张起来。毕竟对手是八星灵师啊，若只使用陆门的修行功法，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当真不知这孟家家主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这摆明了就是在送死嘛。

　　难道，这孟家家主已然看透我的修行？

　　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如场内外人所料那般。

　　前一刻钟，公孙无双完全是属于戏耍沈易，但始终并未使出全力。这一顿戏耍让公孙世家的弟子捧腹大笑不断，却让孟世家的弟子在担心之余又平添许多无地自容之感。

　　但唯独孟世家的家主孟连峰和公孙世家的家主公孙伯雷却是面色沉静，不忧不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场中打斗的二人。

　　一刻钟之后，公孙无双攻势渐甚。顿时，沈易便感觉到了巨大压力，而那种感觉好似在黑暗中肩驮千钧重担赶路。那种感觉可比他当年前往骑牛谷要艰难千万倍，甚至是陆门选拔都是不可比的，而且关键还不知何时是个头。

　　但越是重压之下，渴望解脱的信念越是强烈，故而沈易的每一次施展攻势都是几乎拼尽全力。只是，在别人眼中那种原本的疯狂和拼劲，慢慢地变成了一种随性的写意……

　　也像是，不会写字的孩子，在地上乱涂乱画，竟不成体统。

　　唯一可见的就是，这陆门的小子竟是已将陆门绝技“天蝶舞斗神诀”已练至巅峰之境。

　　但是，七星灵者和八星灵师的差距，却不会因为修行功法的高低而渐渐拉进。

　　但沈易却是不知的，他不知对手使的什么套路，也不知道该使用何种功法抵挡。他只知道见招拆招、凡有丝丝机会就进攻。

　　他不知道这一战有多久，因为利用陆门修行功法御敌，他只觉得那千钧重压的时间很漫长。只是当感觉身心舒缓之际，他已然倒在地上。

　　沈易竟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再睁开眼时，沈易却是躺在床上，除感觉浑身疼痛难受之外，也并无其他异样。陪伴在身边的人不是莫语荷，却是孟嫣岚。

　　见他醒来，孟嫣岚嫣然一笑，轻声问道：“你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沈易轻轻摇头，欲坐起身来，不想浑身有些疼痛，竟是坐不起来。

　　“你不要动，你中毒了，这次可是不幸中的万幸，能在八星灵师手下捡回一条命！”

　　“我输了？”

　　“哪有，你现在可是我们孟家的大恩人，是北国城的大恩人。你赢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八星灵师！我们差着十个等级呢。”

　　“真的，要不然现在我们怎么可能还住在这北国城里呢！”

　　“真的赢了？”

　　“真的赢了！”

　　见沈易不说话，孟嫣岚又独自说道：“也不知道你最后使的那是什么神奇功法，竟是直接把那嚣张跋扈的公孙无双打倒在地的，还费了他的修行。”

　　巅峰灵帝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区区灵师。

　　但是吧，不能暴露修行，就靠这陆门的低端修行御敌，真的是太困难了。

　　见沈易无话，孟嫣岚又继续说道：“你可不知道啊，公孙世家的人看着那公孙无双站不起来时的样子，好像是被定住了，惊掉了下巴。”

　　沈易原本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的，听她此言，只隐约中记得自己似曾施展了玄圣宗秘典上的功法。

　　“那你爷爷怎么说？”

　　沈易深怕施展功法暴露身份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故而有此一问。毕竟下山来时，秋云子师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爷爷？”

　　“是啊。”

　　沈易心想，孟世家的家主可算是永济大陆数一数二的人数，就是不知他是否看出其中端倪。

　　“爷爷说……爷爷说……”

　　“你爷爷说什么？”

　　“爷爷说他会遵守承诺的。”

　　孟嫣岚说着便将身子侧向一边，很是害羞的样子。这一幕却是让沈易云里雾里，都不知她在说什么。

　　“什么，遵守承诺……三小姐你在说什么？”

　　“就是会……会将我许配给你。”

　　未等沈易答话，只见莫语荷和余恒光进得屋来，正是将孟嫣岚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那孟嫣岚也是见她二人来了，转念便对沈易说道：“但是我才不要嫁给你呢，我孟嫣岚这辈子立志修道，道心坚如磐石，才不会被儿女私情所困呢。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这是爷爷他老人家的权宜之计而已。”

　　说完，孟嫣岚便走出门去，竟是不与莫语荷和余恒光打招呼。她脚踏出门之际，又对沈易说道：“不过呢，你是我孟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一声，我孟家子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孟嫣岚走远，莫语荷与与余恒光才走上前来，他二人却是静静观察着沈易，良久不曾说一句话。

　　“你们怎么这样看我，我感觉怪怪的。”

　　“感觉怪怪的？确实奇怪得很。我们从骑牛谷一起上的悠然山，你几斤几两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几年不见，你小子竟是以七星灵者之躯将八星灵师打废。这真的是很令人奇怪，甚至令人恐惧。”

　　“少说那么些没用的，能捡回条命就是不错的了。修行之道千般变化，水滴还能穿石呢。”

　　“说的也是。”

　　“不过……你在对阵之中似乎施展的并不是我们陆门的绝技。”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万一都是你师傅传给他的呢。”

　　“说的也是。”

　　至此，三人便不再说话。

　　莫语荷略有思索，余恒光似有自责，沈易却欲言又止。

　　在嘱咐沈易好好休养以后，莫语荷与余恒光便转身离开了。之后的三日在孟家休养，在“饲灵丹”的助力下，沈易体内的毒素渐渐少了。

　　沈易被奉为上宾，孟嫣岚和孟世家的人，以及余恒光、莫语荷都来多次探望。只是陪伴沈易时间较多的是孟嫣岚和余恒光，至于莫语荷，她都只是早晚来陪伴半盏茶的时光，期间言语也不多。

　　第四日一早，沈易还没和莫语荷说上几句话，孟嫣岚便也急忙赶来。说是孟世家家主孟连峰请他去商量些事情。

　　这一刻，沈易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看向莫语荷时，她似乎很平静。

　　沈易则留下一句“我去去便回”便离开了。可是沈易又如何知道，在平静的面色之下，莫语荷内心的担忧。

　　难道是为了许诺亲事的事情么？

　　沈易跟随着孟嫣岚穿过亭台楼阁，来到一处邻水的亭子，家主孟连峰已在此等候。

　　沈易行过礼待孟嫣岚退下后，孟连峰突然朗声说道：“小兄弟当真不错，老夫并未看走眼！”

　　沈易听言急忙解释道：“我和三小姐师出同门，三小姐的事便是我的事。如今我侥幸胜了，还请家主收回成命。”

　　“侥幸胜了？小兄弟你恐怕是实力碾压吧！”

　　“孟家主，我……”

　　“婚约之事恐怕现在整个永济大陆都知道了，又要老夫如何收回呢？”

　　“可是……”

　　“怎么，难道是我家嫣岚你不喜欢？”

　　“孟家主实不相瞒，三年前我已娶妻，我之所以上陆门修道，就是想要去报仇，去越州圣境寻她。所以我不能答应，请您收回成命！”

　　“小兄弟，你要去越州圣境？”

　　“是的，无论前途如何艰难我都是要去的。因为打渔村就剩下我们两人了。”

　　“可是寻到了又能怎样呢，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你和嫣岚一样。”

　　“两个世界的人？”

　　“是啊傻小子。你跟我说实话，你除了修习陆门绝技之外，是否还修习了其他宗门的功法绝技？”

　　见沈易不说话，孟连峰继续说道：“小兄弟，你我皆知，七星灵者对阵八星灵师应该是什么结局。莫说能活下来了，能留块骨头都是上天恩赐。可你竟然还将他打成重伤，而自己则只是中毒且休养一两日便能活动如常。如此违反修行法则的行为，除非……”

　　“除非什么？”

　　沈易急忙追问，因为此刻他心中也有太多的疑惑。他又如何不知道在世人眼中，七星灵者打败八星灵师这事多么荒谬，这就好比是男人生孩子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

　　“除非你是修仙者！”

　　“修仙者？那不就是真正的修真者吗？”

　　在沈易历来接受的知识当中，大家称呼的修行人就是修真者或者修仙者啊。

　　“按陆门古籍典藏记载，我们多将灵气修炼者分有十个阶段，可即便是修炼至至尊灵皇，也不过添三五十年寿元罢了。”

　　“能多活三五十年，便已是远远超出凡人的极限了。”

　　“我们这帮永济的老鬼算什么修真者啊，不过是武道修行者罢了。你可知初入修仙门的人寿元几何吗？至少是三百年起步。而有些修仙者的寿命远远超过这短暂的千百年，甚至在他们看来这上万年也是短暂的一瞬而已。”

　　“上万年？那……那修真者对他们而言不就是最普通的凡人了吗？”

　　“凡人？恐怕只是不入眼的区区蝼蚁罢了！据说若能遇仙缘修得正果，可与日月同辉，与天地齐寿。”

　　沈易听言虽然心中好奇，却早已忘了追问。

　　因为，这些关于修真真年岁的事情，师姐秋云子并未与他提及。

　　孟连峰则继续说道：“所以啊，你跟嫣岚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跟整个永济大陆都不是一路人。毕竟仙凡殊途啊！仙凡殊途啊！”

　　仙凡殊途。

　　“那……我如何断定我是不是修仙者呢？”

　　“凭老夫根据家传的典籍中的记载推测，小兄弟你应该是处于入门的边缘，或许不久得将来小兄弟你将步入筑基尊者之列。这么说吧，按照陆门修行的划定，你的实力应在灵圣之上，不日将突破至灵帝灵皇境界。”

　　“筑基尊者？”

　　沈易的假意追问，并没有得到孟连峰的回答，只听得孟连峰言道：“若要测试自己是不是修仙者，或可前往青铜山深处一试便知。据传青铜山腹地深处有一处天雷道，凡事是能够在上面走上一遭便能得到验证。”

　　“青铜山，天雷道？”

　　沈易心想，那青铜山凶险万分，自己又如何能越过重重阻碍寻到那天雷道呢。

　　孟连峰似乎知晓了沈易内心的疑虑，便继续开解道：“小兄弟莫急，老夫估摸着不出半年，你便能突破境界，也能破了青铜山的结界禁制。到那时，整个永济大陆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地方是你去不了的，区区天雷道又能奈你何！”

　　一席长谈，解开了沈易的许多疑惑，也为沈易将来的修炼指明了方向。他没想到，所谓越州圣境，始终都是这永济大陆修行者的一生追寻之地。

　　临了，孟连峰赠沈易一本家传典籍，都是关于修仙的知识。当然还有北国城孟世家最引以为傲的重器——阵法。

　　犹豫再三的沈易，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天坑树林无意间拾得的无名典籍。

　　孟连峰却说，这像是传说中的越州圣境玄圣宗的上层典籍“金云玄典”，但是又不像。毕竟玄圣宗的修行法门也曾传入永济大陆，二者有相同的地方，却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世人又如何能辨别其中真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