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 ...
-
清晨的小插曲不多久便过去了，小提琴这种乐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鉴赏或欣赏的，所以在维也纳如雷贯耳的那些大名在日本中学生的心里远没有充斥着大街小巷的流行明星来的耳熟能详，听了一小会儿，大部分人还是该干嘛就干吗去了。
“原来幸雾喜欢小提琴啊。”终于没有别人的干扰，少年貌似不经意地提问。
“嗯。”只有这个，她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不，这已经不能仅仅说是喜欢了，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小提琴在她的生命里占了怎样的地位，那已经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不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的话，幸雾夜难得的坦白一点都没有令他愉悦起来，在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幸雾夜伫立在身前的那堵高墙，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他终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会对这个新同学那么在意，在很多的地方，她简直就是第二个不二周助，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呐，夜……”不知不觉，少年的称呼已经有所改变。
“不二，有人找你。”女孩抬起头，目光扫到门外的人，带着方框眼睛的少年也看到了女孩，镜面反射出一道白光，然后朝着她勾起一道笑容，女孩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身后突然冒起的寒意是不是她的错觉。
门口的少年叫作乾贞治，女孩知道他是不二网球部的一个伙伴，但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那个刺猬头少年一样八卦和拥有可以媲美CIA的情报来源。
不二出去和乾说了几句话，回来的时候，唇边挂着既好笑又无奈的笑容。
他看着幸雾，笑容不减，然后悠哉地开口。
“乾要我告诉你，因为他费尽心思都没有办法挖出你的资料，但是他的自尊心又不容许他的资料有这个小小的瑕疵，所以之后的一个礼拜里他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过激（跟踪）行为，希望你不要介意。”
女孩听得有些发愣，那优雅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不二，你的意思是说接下去的一个礼拜，我都会有被人跟踪的困扰吗？”不是说日本的人权维持的很好吗，为什么才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她就要面临隐私权被侵犯的问题啊。
“其实你可以不用太介意的，通常来说乾的跟踪不会有太大的效果的，更况且夜你每天放学不都有专车接送么。”
女孩终于发现了自己称呼的变化，微微皱了下眉，却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和少年有过多的探讨。“乾同学不知道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吗？”
为什么，要妄想能够得到别人所有的资料。
为什么，要企图去获悉到别人所有的秘密。
“呐，麻烦转告下乾同学，不要做一些会让人很困扰的事情啊。”
真正的幸雾夜，连她自己都从没有认识过，别人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完全的资料！
真正的幸雾夜，绝没有她表现出来了那么温柔而无害啊。
不二不知道他该怎么回答，女孩似是而非的认真悄悄在他的心里打开了什么，只一瞬间便消失再无踪影。
自从在网球场上见到越前龙马的那次之后，幸雾夜便再也没有去过网球社的地盘。
她既不是网球社的成员，也不是那群围绕着网球社成员转悠的女生，更重要的一点，她是真的不喜欢运动，一切能够让她想到自己的劣势的东西，她都打从心底里的不喜欢。
但是这次似乎不去也不行了，她已经答应了周末去越前家，但是一没有地址，二没有电话，对越前龙马在这个学校的认知也仅仅只限于他是网球社的一员，至于他是几年几班，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打听。
三年级的教室都是在最高一楼的，虽然说楼梯旁边都有没有阶梯的直道，但是没有人推扶自己下去的话危险太大。女孩想了想，朝着楼梯的反方向过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教师专用的直达电梯。
现实证明她没有记错，并且非常幸运的是，一路上她都没有遇到一个老师。
从教学楼到网球场，其中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道，一般人走的话完全不存在问题，但是一旦有轮子之类的东西上去，就会因为摩擦造成极大的困难，譬如此时的幸雾夜，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轮椅移动一米就要晃上几晃，轮子在石头上一起一伏，把女孩的手掌磨得生疼，不一会儿，白皙的皮肤就变得通红。
秀气的眉紧紧揪在一起，手上却更加用力。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一点路程，她也没有办法靠自己过去么？
“你想去网球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女孩猛地回头，风扬起了发丝中，耀眼的湛蓝色若隐若现。
“不二。”女生小声嗫嚅，紧紧抓在推把上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只是紧蹙的眉却没有松开，两只苍白的手握成拳头，无力地垂在自己的腿上。
女孩低下头，笑得有些牵强，“麻烦你了。”
一路上的沉默令人有些尴尬，轮椅通过小道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
恍惚间，敞亮起来的光线照的女孩有些晃眼。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女孩感到有些小小的不适，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聚集这么多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学校社团活动能够吸引这么多人，现在每个人都应该是社团活动时间不是么，怎么能在网球场就聚集那么多无关的人呢？
“夜？”
女孩抬头的刹那，还有些愕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的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人。
“要叫前辈啊，少年。”
某少年满脸堆满黑线，不满地压了压帽沿，用一句“MADAMADADANE”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少年啊，你的口头禅都不换一句的吗，我在纽约已经听了很多年了啊。”
某少年继续黑线，心道，你就非得坚持用那个无良老头的称呼来叫我吗？
事实上越前龙马比大多数人都要明白一点，看似很好讲话的幸雾夜一旦固执起来，比任何人都要难搞定，就像她认为越前南次郎的称呼很有趣，就学着一连叫了五六年。
“手机拿来。”越前少年说。
女孩眨了眨眼睛，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交到龙马小朋友的手里。
“菜菜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让你自己来的话肯定会迷路。”
“我会让乔送的。”所以，不会迷路。
“乔？”那是谁？
“司机。”笨，到了日本当然要找熟悉日本的司机了。
“梅管家呢？”她不来吗？
“梅姨有事。”但是会来接我去医院。
“哦，找不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们。”号码已经输进去了。
“嗯。”我会看着办的。
“知道我们那里的地址吗？”菜菜子有写信给你吧。
“知道。”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一半剩一半的话对别人来讲是多么离奇，拽到外太空的网球小王子越前龙马，淡漠到几乎从不会主动说话天才转校生幸雾夜，竟然在那里聊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相当熟悉的样子，还说得旁若无人。
“越前啊……”不二朝着龙马眨了眨眼睛，修长的手指朝着他的背后指了指，越前少年的身后，寒着一张脸的青学特产冰山部长正看着两个人，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训练开小差，操场，二十圈。”
冷冰冰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语气，但是素来嚣张的越前少年只是压了压帽檐，耸耸肩，干脆地去不算小的操场跑圈。
手冢国光看着越前渐渐缩小的背影，转过头对幸雾夜说道，“请不要妨碍正常训练，幸雾同学。”
女孩的眼色微微一滞，暗紫色的瞳色渐渐转变得如同墨玉一般深沉，扶住轮椅把手的纤长苍白的手指更是握紧了几分，待抬头时，却依然是笑靥嫣然。
“呐，少年老成在心理学上虽然够不上病态的程度，但是手冢同学你毕竟是十四岁而不是四十岁。”不过瞬而的时间，女孩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朗，淡淡补充了句，“打扰贵社的训练真是抱歉了，下次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女孩唇边的笑容染上抹淡淡的嘲意，却让人不甚明白这浅薄的讽意是针对手冢国光亦或是她自己。
“我告辞了。”
“夜，等一下，手冢，那个我能够请十分钟的假么？”
少年冷峻的目光在女孩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有余，正打算点头，那已经滑动的轮椅戛然而止，清幽淡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缓缓传来。
“呐，不二，你认为我连自己到校门口，都做不到吗？”
清风冷意，卷起一地绮丽。那被扬到空中的落英，或柔美，或艳丽，或娇媚，或清雅，翩翩起舞，又轻轻落到女孩的身上，发上，眸上，领上，那娇艳的颜色渗入女孩清冷的眼，一丝一缕，无一不在女孩过于冷淡的气质上染上淡淡的暖意。
但是少年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他甚至在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即便是刚刚过去了的腊月寒冬都要比女孩的眼神来的温暖一些。
“那你自己小心点。”不二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没有强求。
女孩坐着向前欠了欠身，“今天的事抱歉了，手冢部长。”
轮椅向后移动发出咯咯的响声，突然一个踉跄，女孩几乎摔倒在地上。
“小心！”就在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迅速窜到了女孩的身后，稳稳撑住顺应着地心引力往地下倾倒的轮椅。“部长，我要请假十分钟。”
“呐，少年，又要麻烦你了。”细碎柔顺的刘海恰好遮住了女孩的眼睛，垂下的视线正好落到了自己的腿上，“还是一样的没有用啊！”
唇角的笑靥，不知在何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恸。
“知道了。”手冢只是扫过一眼轮椅上完全看不清表情的女孩，便对着自家队员的越前龙马回答，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冷无波。
热闹的网球场因为这一段小插曲突然间变得无比安静，闹剧中心的都是一些风云到了极点的人物，网球队的一干正选，以及目前正处在青学传言中心地带的飓风源头，幸雾夜。
“全体正选，A、B场地，击球训练！”
“是！”
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在阳光一一划过，最后进入网球场的少年略略停下了脚步，浅浅的茶色发丝闪过点点光芒，不二周助很迷茫，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新同学那么关心，远远超过对于一般同学的在意。
真的只是因为，初次见到时那双毫无生机，仿佛死了一般沉寂的眼睛吗？
“不二？”
“嗯，来了。”
迅速收回自己停留在那个纤细的背影上的目光，弯弯地眯起眼睛，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如果任何一个同学遇到和幸雾夜一样的情况，他一定也会特别的关心的吧。
此时的不二周助似乎完全没有发现，那双看似波澜无痕却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的眼睛，早已经在他的脑海深处，悄悄埋下了一粒种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茁壮地成长蔓延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