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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遏云楼的一角设了锦榻,以供妃子宫人们听戏倦乏时歇息之用,赵靖宣半披着黄袍坐在榻边,头枕了蜷起的膝盖,侧脸望着躺在身边犹自沉睡的严非台。
      那人睡梦之中面容平静,更显得五官犹如白玉细琢而成,墨黑的发散在一边,称的脖颈白润似脂。赵靖宣一双眸子满蓄了痴醉般的笑意,似要漾了出来。他伸手触了触严非台的脸庞,只觉如同守着一湾潺湲春水,让人忍不住想掬了起来。又想起昨夜他眼眸半阖,面若含笑的情态,眼角眉梢都蒙着若有若无的媚意,纤细柔软的身子更是仿佛一把能揉进怀里,不禁心中又忽的蠢动起来,轻轻探过了身去。
      严非台却是觉察到了般,睁开了眼,目光迷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赵靖宣怔了一下,旋而轻轻一笑:“睡的够了么?”
      严非台淡淡应了声,却又闭上眼,微蹙了眉头。
      赵靖宣握了他的手道:“你且在这里歇息罢,早朝便不用去了。”严非台仿佛又睡着了般,一动不动地躺着,久久才点了点头。
      “非台,”赵靖宣伸手环住他,俯在他耳边道:“你可后悔么?”
      严非台眼皮颤了颤,张开眼来,眉间慢慢地展开一抹笑意,“我又不是三岁小儿,做过的事立刻便反悔么?”
      赵靖宣亦展颜一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凑身在他嘴角处亲了亲,便挨在他身边躺下来。
      窗外晨风飒飒,霞光熹微,两人只静静相拥躺着,隐隐听见御花园里养的画眉鸟嘤嘤地啼鸣,更衬出一派安谧。
      没过片刻,小太监却怯怯地在门外禀报上朝时候到了,赵靖宣轻叹了声,坐起身来,小太监晓得屋里的状况,没得指令不敢进来服侍,赵靖宣也不唤他,自己慢慢穿了皇袍,系了繁复的纽扣,走到榻边将严非台身上的薄被向上盖盖,柔声道:“我这便去了,你好好歇着罢。”
      严非台闭着眼,眉目间却印着一丝浅笑,只嗯了声,许是昨夜累的极了,他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赵靖宣走出门,向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吩咐了一番,皇帝身边的奴才向来伶俐,见主子今日如此郑重细致,便知晓屋里的人物绝非等闲,忙丝毫不敢怠慢地领命去了。
      此时众臣已聚于垂拱殿,见皇上迟迟不来,不禁心中纳罕,赵靖宣登基六年,亲政三载,向来勤于国事,无论风霜雪雨,病痛寒疾,竟是从未迟过早朝,也不禁让一班臣子钦重之极。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担心皇上是否龙体欠安,面上表情担忧惶恍之至,惟恐自己的忠君忧国之心落于人后,一群人围着杜回波,一群人围着梁承崇,界限分明又不甚分明,细看则有粗看又无,若隐若现,微妙非常。
      傅耽书在两边各自走过,拜礼寒暄了一番,转身看见宋宁阁拧着眉头,一脸的担忧,方欲失笑他几时也学的这般会做戏了,又忽的一转念,四下望去,不禁叹了口气。
      “宋兄这般为皇上担忧,真正令人感动。”他走过去,轻声笑道。
      宋宁阁一怔,面上微红,“这,我没……”
      “没?”傅耽书佯惊道:“那是为了哪个才这般愁眉不展,比皇上还叫你这做臣子的挂心,叫圣上知道了去,可是要责罚了。”
      宋宁阁知道他拿自己打趣,却也不恼,嗫喏道:“他怎么又没来上朝,莫不是得了什么病疾,莫不是……”他说着自己忽觉不妥,立刻停了口,讷讷地望着傅耽书,眼里一半担忧一半赧然。
      傅耽书见他忧虑本想逗他分心,此刻见他如此,心中染上一阵怅然,轻叹道:“宁阁,我本以为我已是这官场里的异数,你却比我还不会做个官场中人。”
      “这怎么,”宋宁阁讶然道:“傅兄亦有心爱之人,该明白这动情处的恍惚易感,与那官场中人又有什么相干?”
      傅耽书本想规劝他动情与动情亦有云泥之分,表错了情痴错了心于己便是遭刑一般的下场,那严非台孤高自傲,又岂会与你谈什么情分,何况他这般事事都要写了脸上,懵懵懂懂只叫一个情字糊了眼,在这堪比虎狼之地的官场,又何以立身呢?
      但看着宋宁阁,却一字也说不出口,只得轻声长叹道:“愿苍天不负痴情人罢。”
      宋宁阁还欲开口说什么,却见皇上已走上宝座,一众臣子忙各归自位,列好朝班。
      “陛下今日临朝有迟,不知是否龙体欠安?”枢密使梁承崇向前一步拜问道。
      “无妨,偶感风寒而已,已无大碍。”赵靖宣微笑着道,一双眸子波光潋潋,比平日更含了三分的柔溺风流。
      众人听闻皇上染疾,忙都悄悄抬头观望,却见龙椅上的人不仅没有苍白病态,还愈发的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陛下终日劳心国事,鞠躬勤政,臣恳请陛下以御体为重。”杜回波亦出列道,身后的百官皆千伶百俐,一见此势立刻跪倒,齐声拜道:“臣等恳请陛下以御体为重。”
      赵靖宣望着殿下黑鸦鸦拜倒的人群,心中嗤笑,嘴上却柔声道:“众爱卿的心意朕领受了,平身罢。”
      君臣间的戏做的足了,便开始日常的议事,林林总总的大事小情议将下来,便花去了不少时辰,赵靖宣心中有所挂念,面上却仍一派温和泰然,待散了朝,又留光禄寺官员商议交代中秋大宴之事,宋宁阁身为光禄寺卿,自然第一个俯首承命,但他心中担忧着严非台,唯唯诺诺心不在焉,可叹面对面的这君臣二人,心中所牵的,却是同一个人。
      待到诸多的事务终于了解,日头业已高高升起,赵靖宣走到遏云楼,远远望见宫女太监们都候在了外面。
      “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他微皱了眉头问道。
      小太监忙跪地答道:“禀皇上,严大人已走了。”
      “走了?”赵靖宣却似并不惊讶:“几时走的?”
      “走了已有半个时辰了,严大人起身后奴才送了热水欲帮大人梳洗,大人不准,自己洗了,又稍吃了点早膳,便说要回府,奴才备了车辇亲自送大人回的府。”小太监谨慎道。
      赵靖宣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进去,榻上已收拾干净,他坐上去,伸手轻抚了抚锦缎绣枕,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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