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的星辰》牧汤饭咸

4、资料

　　回到家的沙丛写完日记，打开了自己的通讯，早上郭天华说发了一份沈高岑的资料给自己。沙丛浏览着信息里的内容，三年间他已经陆陆续续搜集了各种关于沈高岑的信息，郭天华发给他的信息，他大都已经铭记在心，但是他还是看的真认真，不错过点点滴滴。
　　【沈高岑的生日在星历3819年6537日……】
　　“不对，他的生日在4333日。”沙丛怕自己记错了还特地跑到房间翻了自己的记录本。本子里夹着一张照片，是沙丛偷拍的，那是距离沈氏大厦很远的蛋糕店。那天已经很晚了，蛋糕店里也只剩下了守夜的员工，照片上的背景都是黑的，大概是为了营造气氛关掉了店内的灯。沈高岑表情清冷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和，闭着眼祈祷着什么。
　　每年4333日，沈高岑都会找一家很远很远的蛋糕店，点一个自己蛋糕过生日，沙丛怕他出事，便一直在蛋糕店外守着他。沈高岑闭眼的时候，他便在店外替沈高岑唱着生日歌：
　　当你降临，众人欣喜。
　　你的眼睛睁开如繁星，
　　你的声音清脆如银铃，
　　你的经历将成为我们共同的回忆，
　　你的生日将成为我们欢聚的典礼。
　　星历时代，生日歌各种各样，有朋友唱给朋友的生日歌，有恋人唱给恋人的生日歌。
　　沙丛唱的却是长辈唱给孩子的生日歌，因为小时候爸妈唱给他听过。爸妈离开之后，沙丛就进了部队，没有空过生日。
　　到现在他都忘记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这首生日歌他却莫名记得很牢。
　　“沈高岑的生日资料错了，应该是星历3819年4333日。”沙丛将更改信息发送给了郭天华，收到信息的郭天华只以为是沙丛又犯傻了，身份登记中心的信息，怎么会弄错呢。
　　沙丛继续逐字逐句的看着郭天华发过来的资料。
　　【沈高岑用人极为挑剔……】
　　不是，因为之前的人都做的不好。沙丛一边看还一边替沈高岑辩解着，他不想有人说沈高岑不好。
　　【沈高岑性取向为男，联盟大学就读时期，有一个男朋友，常雅懿。两人分手后，沈单身至今。】
　　沙丛看到这里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些不开心。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开心的沙丛，索性出门跑步去了。
　　常雅懿，这个名字真难听。

　　第二天上班，沙丛终于不用再像门神一样守在沈高岑的办公室门口了，因为沈高岑今天的日程安排中需要去一个新能源工厂考察，确定合作对象。沙丛需要一路跟随，贴身保护。
　　坐在飞行器上的沙丛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沈高岑，微皱着眉头闭着眼靠在座位上，柳铮柳竞两兄弟没有上前将他的靠椅放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沈总是不允许自己在外面松懈的，在飞行器上闭目养神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沙丛看着皱着眉头的沈高岑，也跟着皱了眉头，大概是因为沙丛不怎么做出这种表情，蹙在一起的坚毅的眉峰，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像是滑稽而不是苦恼。他小心翼翼的抬手，按住沈高岑头上的穴位，想帮他放松一下。
　　沈高岑只睁眼看了一眼沙丛，又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沙丛去了，一会儿去的工厂，他们的产品类型主要是……
　　沙丛看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的沈高岑，渐渐放缓了替他按摩的动作，卸去了自己肩膀的力道，让他沈高岑躺的更舒服些。
　　星星睡着了，不能吵醒他。
　　沈高岑被沙丛叫醒的时候，看着站在一旁稍显惊讶的柳家兄弟，按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绪，自己居然又在沙丛的怀里睡着了，而且没有被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困扰。
　　沙丛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跟在沈高岑身后进入了工厂，困了就睡着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飞行器落地的一瞬间他就进入了戒备的状态，毕竟这个环境他没有事先考察过，肯定存在一些视觉盲点。
　　“沈总，您来了。”出来欢迎沈高岑的是工厂的负责人和一些高级工程师。工厂的负责人意外的年轻，才30出头的样子。
　　沈文，也就是负责人，带着沈高岑一边参观工厂一边交谈着关于新能源发动机的问题。
　　“根据我们这里交上来的新能源分析报告，我们将来挖掘的新能源可能会更加气态粒子的形态，和素子的形态不一样，你们有什么相应的解决办法吗？”沈高岑透过隔离层，看着工厂内部的流水线组建在20秒内组建出一个发动机组件。
　　“我们一共提出了三种解决方案……”
　　他们说的东西沙丛都听不懂，他只沉默的跟在沈高岑身后，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不断调整着自己站位，将自己朝向视线中的那些盲点。
　　柳家兄弟不知道这个他在动些什么，看他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就放任了。

　　回到飞行器上的时候，沈高岑难得没有看文件，而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沙丛：“替我按按。”
　　“是。”
　　果然如沈高岑自己所料，他又在沙丛的按摩中渐渐入睡。
　　快到沈宅的时候，沈高岑的通讯器响了。
　　沙丛记得这个通讯器，昨天因为自己动了它，沈高岑就讨厌自己了，沙丛有点怕再碰它，就是这么一迟疑，沈高岑皱了皱眉头逐渐转醒。
　　“谁的通讯？”
　　“父亲。”沙丛念了通讯器上亮着的备注。
　　沈高岑垂着眼眸，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睁不开眼还是因为不想接这则通讯。
　　“你接吧。”沈高岑说到。
　　沙丛还记得昨天那种难受的感觉，有些怕，但是这是沈高岑的命令。
　　“喂。”
　　“你好，你是？”
　　“我是沙丛。”
　　“沙丛？难道是小岑的通讯器掉了，麻烦你把这个通讯还到沈氏大厦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你谢礼。”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听得懂，可是为什么？”
　　通讯那头没耐心和沙丛绕来绕去的沈父挂掉了通讯，如果沈高岑真的弄丢了通讯，助理自然会在一小时内解决这个事情。
　　沙丛听着通讯挂断的声音，有些疑惑的看着沈高岑，沈父打通讯过来什么事都没说，就挂掉了。
　　沈高岑无所谓的让柳铮把通讯器拿走。

　　沙丛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沈高岑那么难过还要接起通讯，今天却不接了。
　　“为什么？”不知道就问，沙丛看着沈高岑。
　　“因为他不懂你在说什么。”沈高岑原本以为沙丛在问他沈父为什么挂掉了通讯。
　　“为什么你昨天不开心？”
　　“没什么，生日聚会，嫌烦。”沈高岑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
　　“谁的生日聚会？”沙丛看沈高岑难得不在飞行器上批阅文件，想和沈高岑多说说话。
　　“来来来，我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员工，要牢记自己老板的生日。下周就是6537日，是沈总的生日。”柳竞是两兄弟中的哥哥，性子却比弟弟跳脱很多，很多人都很疑惑，为什么柳竞成为了沈高岑的工作助理，成熟稳重的柳铮却成为了沈高岑的个人助理。
　　沈高岑看了一眼柳竞没有说话，柳家兄弟和他相处久了，这种程度的放肆权利他们还是有的。
　　沙丛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可是你的生日不是在4333日吗？”为什么郭天华和柳竞都说沈高岑的生日是6537日？
　　“你从哪里知道的？”一向神情镇定的沈高岑听到沙丛的问题，转头看向沙丛，脸上的神情，沙丛读不懂，悲伤、惊讶还有一些其他的。
　　“……”沙丛没有说话，他知道沈高岑不喜欢别人偷拍他，所以不敢说。记录本里的照片很少，生日的那张照片，沙丛是鬼使神差之下拍下的，那时候的沈高岑让沙丛很想握住他许愿的手。
　　“你那天在吃蛋糕，我看到的。”
　　柳家兄弟把沙丛当成了傻子，只以为在沙丛心里吃蛋糕就是过生日。沈高岑知道沙丛指的吃蛋糕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居然被他看见了吗？
　　“记性真好。”沈高岑只感叹了一句，没肯定也没否定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世界上能多一个知道自己生日的人，也好。
　　被夸奖的沙丛笑的露出了自己大白牙。

　　沈高岑进大宅之前，转向站在大门口注视着自己的沙丛：
　　“住这儿吧”沈家宅子里已经住了柳家两兄弟，也不差一个沙丛。
　　“我？住这里？”沙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家大宅。
　　“嗯。”这两天沙丛每天很早赶来守在大宅门口，沈高岑没有虐待自己雇员的习惯。
　　沙丛点了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没理解沙丛这个举动的沈高岑只以为他或许是不想住在这里，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就逃了，便让管家关上了大门。
　　夜里沈高岑站在房间向外看的时候，才发现门口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萎靡的身影，和平日里挺拔的像是一棵树一样的身影有些不一样。
　　沙丛很开心能够和沈高岑住在一起，更靠近他一点。他便一路跑回家去拿日记本，妈妈的日记本，每天都要写。可是当他兴冲冲的拿着日记本跑回来的时候，沈家的大门却关上了。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门为什么关上了？
　　沙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没有沈高岑的通讯号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办法出现。
　　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等着就好了。
　　“傻站着干什么？”办法出现了。
　　沙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沈高岑，握紧了自己的日记本。
　　“我……”
　　“你就是回去拿这个了？”沈高岑接着路灯的光线看到了他手里的本子。
　　“是，日记本，要每天写。”沙丛点点头。
　　沈高岑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块头，这个傻子，连一句解释都不会。可是刚才看他一个人站在门外的时候，自己却意外有些心疼了。
　　“进来吧。”
　　沙丛跟在沈高岑的身后，看着路灯下，两个人交叠的影子，伸手摸了摸两个人影子相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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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歌是我自己编的，然后星历的计数方式，“年”的计数方式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然后后面的日，是乱序的日子，大家可以不用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