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鼓》糯糯一碗粥

299、吴馆（×）眼药馆（?）

　　苏子说到吴馆说出来意之后，令人意外的是，里面的人兴致缺缺，一边派人去城外援助，一边杵在苏子说身边抄着手唉声叹气。
　　苏子说不解道：“兄台，你这是什么反应呢？”
　　那人应道：“我是庄明，你二人初来乍到，没有随波逐流去畏暖倚红还能想到这里并为此抱愤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有所不知，劫富济贫此类，这边不是没有做过，但最后都无济于事。”
　　苏子说：“……”
　　苏子说有些不可思议道：“常做吗？”
　　吴庄明点了点头，疲惫地应道：“常做。”
　　苏子说：“……”
　　这么久没见，这里风格大变啊？
　　从前那勇猛彪悍的形象，再加上他们林子里把火烧得那么猛，还曾一度让苏子说犹豫用人头当投名状合不合适呢。
　　想不到他们在城内这么束手束脚的？
　　吴庄明叹气道：“这边的情况不比你们那边，棋盘划分泾渭分明，即便我们把白老爷搞走了，下一个再来，也仍是这种人吧。”
　　苏子说沉吟道：“实在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吴庄明唉声叹气道，“命苦。”
　　“我等好汉本也不想这样的，起初都想去别处找个山头自立为匪清净清净了，但这边的情况越来越怪，也实在无法视而不见撒手不管，便仍旧守在这里，时不时的，无处不在的，给他们上上眼药。”
　　两人正唏嘘间，吴庄明又豪气道：“这种事儿我们烂熟于心，何正嘉之事包在我们身上，你还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吧。”
　　苏子说也不客气，但是却又有些犹豫道：“是有的。”
　　“还真有啊？”吴庄明连忙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让我散散心。”
　　苏子说询问道：“这边有一户姓江的人家，兄长叫江鸿，小妹叫江莺，有宅无匾，也不知该称那里是个什么去处，你知道吗？”
　　“江鸿和江莺……”吴庄明费劲地想了想，隐约中有那么点印象，但离真想出来，还搁着一段距离。
　　苏子说补充道：“是这样，今天白大人的放生会，江鸿坐在仙人的车队里。”
　　“啊。”吴庄明突然想到了，“这不就是鸿奴和莺奴嘛，你正儿八经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们，还真是让人挺不习惯的。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白大人从前的一处闲置的旧宅吧？他这种地方挺多的，只不过他现在住在官邸，从前那些旧宅都被分作它用了。正如你所说，有些被他用于收容和教化仙人。”
　　说着，吴庄明那愁云惨淡的神色一扫而空，跃跃欲试道：“我知道啊，怎么？你去那里想干什么？又想让我们帮你什么？”
　　苏子说目光飘忽，犹犹豫豫道：“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运着东西，出远门。”
　　吴庄明期待地看着他。
　　“某会去问到确切时间的，等到时某想，某想托你们……”苏子说被他这么看着，实在有些难为情，但这么支吾下去又不太好，便破帽子破摔，索性脱口而出道，“把他们打晕，连人带东西，通通藏起来，且先不要透露风声。”
　　吴庄明：“……”
　　苏子说：“……”
　　吴庄明：“？？？”
　　吴庄明又等了一会儿，没见苏子说继续说下去，神情不免疑惑道：“没啦？就这样？”
　　苏子说自暴自弃地、干脆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其余的事，某等再商议而定，欠你们的这两件人情，到最后，某一定都会还给你们的。”
　　吴庄明其实只是跟那边上眼药上习惯了，发现这种热闹他当然不想落下，又因有席寒川的玉佩做保，要不然也不会耐着性子收容这几个人。
　　“还给我们？”吴庄明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是这点小事而已，交个朋友而已，正儿八经的，你还要用什么来还？”
　　苏子说这才应道：“这便是某等接下来需要商议的事情了，这两件人情虽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于某等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你可以不想收，但某不能不做，以小换大，你不会吃亏的。”
　　看着吴庄明疑惑的神色，苏子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是，雪球之凶归案，报你灭门之血仇；二是，棋盘再割，解你现刻之所忧。”
　　吴庄明瞅了他一会儿，然后摸着下巴思忖道：“是吗？这倒是份大礼……我还以为你要趁此机会求情说让我放了瑶铃女呢，我等到现在你居然都不提她。”
　　苏子说：“……”
　　“也是。”吴庄明叹气道，“我不能总听那些没影的传闻，从林子的客栈里到现在，也没见你怎么体贴她……甚至我听回来的人说，客栈起火后，有两个人动作太快，头也不回地先跑了，然而晚间与苏掌事一道逃离的人，却在逃跑途中被你一闷棍打晕了……嗯……”吴庄明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无法理解地沉吟道，“虽然林中如此，但据传你与瑶铃女之间关系匪浅，她甚至还为你打掉了一个孩子，我还以为你这次来，是为了给她求情呢，亏我从见到你时就一直在想怎么拒绝你，谁晓得你居然跟我没完没了聊这些。”
　　苏子说羞耻郑重且飞快地澄清道：“灭门雪球案的真凶另有其人，某和瑶铃女没孩子，他也没为某打过胎，某等二人清白得很，不要被戏弄。”
　　“那好吧。”吴庄明拍了拍手，也不知信没信，随意询问道，“就当是这样吧，你让我帮忙扣下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藏起来啊？是白大人指使他们去做什么吗？又要发生什么？我要不要趁此机会再去上上眼药？”
　　苏子说叹气道：“没有，一些私事罢了，那些人是江鸿派去玲珑谷求亲的媒人及家仆。”
　　“……”吴庄明，“？？？”
　　吴庄明想了想，然后奇怪地询问道：“瑶铃女既然身在此处，对方既然能够派人远去玲珑谷求亲的，想必也是个不会强迫瑶铃女嫁人的人，这是两情相悦啊，挺认真的，更何况你们俩不是说挺清白的吗？怎么着你又想要劫亲了？”
　　这个说法太作弊了，苏子说感觉自己被奚落了一番，但又不得不解释道：“你也应该知道江鸿之属都是群什么人吧，某为何要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呢？无论是不是瑶铃女某都会这么做的，眼睁睁的看人被他们拖下去，某实在做不到。”
　　虽然从前还没来得及深交，但多年前就能见面相投的脾性，在此刻又支愣起来了。
　　吴庄明揽过他开怀笑道：“不错，不愧是寒川托付之人，深得我心。”
　　苏子说：“……”
　　吴庄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贤弟啊，你有没有看到过一本书，最近这边新出了很多版，只不过——虽然名字一样，但不知道哪本是真的。”
　　苏子说奇怪道：“什么书？”
　　吴庄明应道：“《铃钗揽月》。”
　　苏子说面无表情地飞快道：“没有。”
　　吴庄明思忖道：“前几天总有人在发这个，我也找来几本看了看，其中各有不同，你要看看吗？”
　　苏子说脸倏地红了起来，好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飞快地拒绝道：“不看！你烧了吧！”
　　“我也是为了贤弟你着想。”吴庄明连忙忍住笑，正色劝告道，“今日交谈，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人，不过……那些东西在这里都传开了，里面的内容……对你我之后的行事，怕是有不方便之处，贤弟早知道的话，也好提前应对。”
　　苏子说犹疑地看着他，对方的确是满脸真挚，没有嘲讽的反应。
　　吴庄明看他不情愿，便叹了口气道：“贤弟有所不知，除了文字版本之外，其中还有几版，是图册，怎么说呢……”吴庄明想了又想，然后委婉告知他道，“香艳无比。”
　　苏子说： “……”
　　苏子说徒劳地抬起一只手来，那只手哆哆嗦嗦，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无力问道：“那，他们脸画对了吗？”
　　吴庄明连忙按住他哆嗦的手安慰道：“这倒没有，毕竟是编出来写着玩画着玩的，手笔又潦草，一些地方总有失真之处，在我看来，不太像——消消气消消气。”
　　苏子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某还要出门办件小事，何正嘉就先托付给你们了，回报之事待某来时再谈，某去去就回。”
　　吴庄明看着他尚且通红未褪的脸色，不由得担心道：“你没事吧，要不然还是喝杯茶歇歇再走吧？”
　　“不了。”苏子说正色道，“放生会几时会散？”
　　吴庄明看了看天色，随口应道：“本来应该才办到一半，可今日因有何正嘉入窃之故，不知会不会提前结束。怎么，你要去看？”
　　苏子说摇头无奈道：“不是，瑶铃女被他们扣下，让他去那边跳舞。某等自从来到这里，一连几日都不曾有机会好好见面清醒交谈，趁他们还没有回去，某要告诉他之后的行踪，省得他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