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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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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根本不困,现在距离太阳下山也没多久。
莫不清送我进卧室后,和我轻声道了晚安。
我没有回话,转身给他一个背影。
他出去后将灯关上,关门的动作很轻,随着锁扣声响起,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暗无边际的黑。
夜色在我的视线中失去形状,我捕捉不到一点事物的存在。
外面的夜风从未消停,我身上的体温好像都要被它带走,明明我将被子裹得很紧,还是觉得很冷。
不知道过多久,我以为我逐渐有些困了,可门锁的细微动静,还是让我清楚的感知到。
我警惕起来,闭紧我的双眼。
耳边听见轻飘飘的脚步音。
有人在我的边上蹲下,我知道那个人是莫不清。
他的脑袋搭在我的胳膊边上,隔着被子,我能感觉到他头骨的重量。
我忽然想到很多个夜里,同样出现在我房间的勉瑛茂。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吓到,渐渐的也不知道哪一天,竟然接受他这种神经质的行为。
现在回想起来,他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啊。
明明是一样的讨人厌行为,却因为他未对我身体进行实质性的触碰,渐渐让我不再抵触。
他总能卡在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即便他情不自禁的亲吻我,也总会踩着时机恰到好处的向我道歉。
他会巧妙地利用尊重、示弱、卑微,遮掩他的占有欲和近乎变态的凝视。
本质上,他和莫不清,没有什么不同。
莫不清比起勉瑛茂明显更加直白一些,他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欲望的展示也更加的赤丨裸。
他会示弱,但也会在被屡次忤逆后情绪暴走。
他比勉瑛茂更危险,也更难以交流。
我抽动手臂侧翻身,让身体背对莫不清的方向。
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好像在害怕我的清醒。
我以为他不会再有动作,至少在确定我是否熟睡之前。
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意我是装睡还是真睡,居然急不可耐地将手伸进被角,挟着燥烫的热意来触碰我的胳膊。
我几乎是本能地一颤,随后忍无可忍地坐起身,冷声道:“滚出去。”
“还没睡着吗?你的身体好冷,让我陪你睡吧?”
我:“……”
双手一紧,捏成拳。
“我只是睡你旁边,”顿了下,他声音降低些说:“不会做多余的事。”
“可以吗?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女生呀。”
他又用女性的声线进行伪装,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多:“你有的我都有,你怕什么嘛!况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睡一起呀!”
可是你有的我没有啊!
我真想这样回驳他,可我怕这样的话会刺激他的神经。
环境太暗,我不方便行动,如果他突然做出什么超出控制的举动……
以沉默表示拒绝,静了会儿,我转移话题说:
“我想要一盏灯,房间太暗,我好像睡不着。”
“嗯?夜灯吗?桃桃姐姐好像床头一直都有盏灯哦,原来是没有灯睡不着吗?”
他被我的思维带着走,稀里糊涂的接话:“我去找找看,等我一下哦!”
他背后的背景板一闪,围在他周身的人体光圈,随着他的动作蹦起来,他离开得又急又快,跑路的速度甚至卷起一小股风。
在他出去的同时,我赶紧下床,他没有把门关上,走廊的灯照亮门口的角落,我寻着光明而去,看清楚门后,立刻把门反锁上。
视线又陷入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回去,好不容易躺下把自己裹成球,房门口响了一阵,吱呀一声,它被人再次打开。
“桃桃姐姐,我带夜灯过来啦!”
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怒气,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闷在被子里不说话,没一会,我感觉到床和风浪来袭一般晃动,我意识到他跳进了床里。
“我会乖乖哒!桃桃姐姐,我们真的好久没有一个床头睡觉了耶~好怀念呀!”
他还在自说自话的兴奋状态,我毫不犹豫抱着被子滚到地上,只想和他远远地保持距离。
眼前被刺眼的光晃得下意识眯起,一片模糊中,我感觉到他又在靠近。
他惊呼一声:“咦,怎么到地上啦,快上来,地上没有铺床单呀!”
“出去,”我将手抽出裹紧的被单,轻轻覆盖在眼前,眉头轻蹙,冷着声音说,“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他沉默下来,没多久,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呀?刚才你没有拒绝,不是吗?”
我:“……”
算了,懒得废话。
眼睛适应光线后,我毫不犹豫抱着被子往门外走,莫不清躺在床上没动。
当我用力推两下门,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头向他质问。
他躲开视线,立刻往床上躺,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没有盖被子的情况下,对我说:“我睡着了,桃桃姐姐也赶紧睡觉吧!”
我:“……”好火大,好想揍他。
“哎呀,要是真的这么担心我做什么,把我手绑起来总好了吧?”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床头柜掏出一串粗绳,向着我的方向递来。
我:“……”
……有病啊?为什么要随时准备这种东西在房间里啊?
“绑呀,哈啊……我困啦。”
他张嘴呵欠,眼里瞬间泪汪汪的。
和大多数男性刚硬的面部线条不同,他的五官更加柔和,圆圆的杏眼染上湿润的泪水,显得无辜又……
单纯。
是的,就是如此无害。
我看着这张极具欺骗性的柔软脸庞,心想:这可是你说的。
懒得跟他纠缠浪费时间,我索性板起脸,接过他手心里指宽的绳子。
我用以前学来的束缚法,将他的两手绑在一起打了个手铐结,这种绳结越挣扎越紧,专门对付不老实想逃跑的人。
莫不清对我的一连串动作面露好奇,可他没有拒绝,当我让他抬手举过头顶,他也乖乖配合。
“我很听话哒,真的不会做什么啦~不过要是这样可以让桃桃姐姐放心,我没关系的!”
他语气轻快的和我说着,我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连着他手上绳结的绳子,让我在床头系紧另一个绳结,这样一来,他这一晚连翻身都难。
做完这些,我给他盖上被角,在两人中间又塞上一个枕头,回头稍微调暗夜灯的亮度,直接甩给他一个背影。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又甜又腻的对我说:“晚安!”
我没回答,闭目酝酿睡意。
暖色的夜灯很好的安抚我心头的燥意,没一会儿,我陷入睡梦中。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警觉有什么在靠近。
我挣扎着想醒来,在肉身尚未苏醒的情况下,只感觉哪里变得痒痒的,好像有条狗在舔我一样。
我很想剧烈地反抗,可我似乎还在清醒梦里,眼睁不开,也死活动弹不了身子。
这种情况让我十分的心焦,我努力抽动手指,努力到心累都没能清醒过来。
身体莫名有下坠感,好像船帆在海涛中,摇摇晃晃。
一会儿我感觉自己跌进浓稠黏湿的泥地,一会儿又感觉跌入滚烫高温的火山口。
我被这场清醒梦折腾得精疲力尽,不知不觉再度睡死过去。
等意识再次回笼,我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液浸湿,棉质衣料贴在身上,又黏又闷的,特别不舒服。
我有气无力坐起身,一动不动发呆,在“我已经清醒”和“我还在梦里”之间恍惚。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而我,已经醒了。
可我还是没什么力气,这种无力感是精神层面的,无力到我这一时半刻只想干坐着一动也不动。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索性躺回去再睡会儿调整精神状态时,耳边传来莫不清又哑,又像是快哭的声音:
“桃桃姐姐,我好难受呀。”
我:“……”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转头看向莫不清的方向,他面上晕着浅酌酒液似的粉,衣衫凌乱,但双手还吊在头顶,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得陷出两道很深的勒痕。
他肯定挣扎过。
睡前我给他盖好的被子被他踢到一边,也不知道他穿着单薄的睡衣睡了多久。
“呜呜呜……帮我解开好不好,好疼哦……”
他娇声抱怨,眼泪簌簌地落下。
我感觉荒唐到想笑,刚刚为什么会出现愧疚的情绪。
明明都是他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如果你不乱动,就不会这样。”
我掀开被子下床,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我才没走几步,他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冲着我的背影喊道:“坏女人!你去哪?”
我狠狠抹一把脸,对他的明知故问,头也不回地说:“洗漱。”
他暴风式变脸,娇娇弱弱的哼唧:“哼,坏女人~那我等你回来……”
我用力关上浴室门,将他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一进浴室对上镜子,被自己潮红的脸色吓一跳。
镜中的女人怎么看都像没睡好,眼睛里都是血丝,发型蓬乱,刘海被汗液浸湿,紧贴在额角。
这时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身体黏糊糊的感觉上,我想到那个不太清醒的梦,胃里不可抑制的翻涌恶心。
我捧水泼到脸上清醒,嘴里干呕两声,随后又有点神经质的检查身体。
确定没有什么地方有异常,我才放松些许紧绷的情绪,倍感疲乏的靠在门上。
隔着门板,听到莫不清有气无力地,拖长语调在说∶“嗯……桃桃姐姐……我好热哦,我还想喝水,口好渴。”
“……”
“坏女人……你回来了吗?帮我解开吧,我很听话的呀……”
好烦。
听话这词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