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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主事的大姐头来小智障家里根本不用敲门,外面窗台上搁一粒芭蕉籽就算打过招呼,虽然重建翻修的前院去的机会不多,那么大一副千金难求的好字挂着总会瞄到一两眼,并且屋主还魔怔了一般每天早晚都要面其静坐一个时辰,让为了逃避刺杀所以先借宿幕后黑手家的宫念路过就是一个暗中白眼。
      这位大侄子觉得变态亲叔抬架子装深沉很惹人厌,知道真相的明淳毓看那个背影就正确把握住那些郁闷怨念,可见世上知己难求,有时候哪怕有人没误解什么都是感人肺腑的。
      毕竟是只混过不少临时派遣的老油条,前半段幽怨后半段纯发呆的没头脑后脑勺头皮微麻,抬手挠了挠挠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阴沉着脸色(面瘫)没有一点脚步声几乎算作飘浮地迅速离开,墙角盯梢的宫念被他的举动惊得脊背寒毛直竖,绝对是童年阴影到青年还没治好的条件反射。
      宫念一直认为自己这位硕果仅存的叔叔精神状况不正常,类似阴谋夺-权急功近利的性情差不多算是破劫城标配已然不怎么稀奇了,然而宫无咎这厮却愈发叫人猜不透心思,总有种会突发特大事件的焦灼紧迫预感。
      在原手办工作间门口快速扫视一遍,噌噌噌跳格子过密道,开了三重门后不顾那位国子监小书生发出的厌烦啧嘴,啪一声重拍桌板,脱口便说:“这样好烦!干脆毒死一个来看谁是正主!”
      “……”明淳毓两手各抓着的卷轴应声滑落,愕然地瞪圆一双蓝绿色的眼,“谁?”
      李四喜拨开那些纸的皮的帛的信息知识载体,腾出空地来安置大半个屁股,环胸抱手,语气毛躁:“反正月虹流照里只有两个,干脆下毒来测,正主的话肯定毒不死。再说了,王女姐姐你周旋来周旋去不烦吗?最后明璨不是要你来生?”
      最后一句完全是一刀扎进王女的心口,明淳毓嘴唇气得猛一哆嗦,换个体质差的估计就是直接吐血了,这雷点很不容易才压到脑后搁置处理,现在被眼前的智硬挖出来膈应人,本来压力就够大,还能不能好了!
      头疼的智商担当倒吸一口气摁住太阳穴,闭眼心累地说:“你说的不错,但这法子太激进了…………嗯…容我细细思考片刻。”
      自己计划失败所以向熟人传导负面情绪的李四喜深得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的魔道精髓,在对面凝重沉思表情的安慰下自己心态舒缓不少。
      大概也就半杯茶的功夫,明淳毓眉头乌云初散,将计划吐露给李四喜,反正这倒霉催的眼下除了这家伙也没人能分享计策了。
      王女的保守权衡方法便是促成太子监国,探一探谁占主导,哪怕来点意外比如其实二王子才是真实目标,也能够催化反应说不定可以经历一下围城逼宫什么的刺激场面。
      如此龙女沫儿这个身份可以争取更多时间,万一失控还能欣赏破劫城清流提前捅一刀变态叔叔的人伦大戏。
      抖腿的魔道笨蛋抬眼发现对面似乎笑容微妙,便瞬间浑身不对劲起来,不过刚才心情打开所以灵光一闪,储存的不少套路跳出来供君选择,对于老伙计无极道友的难题模糊得出个好像可行的方案。
      破劫城那点糟篓子事啊,千把年都不见有教育改革的苗头,首先最顶头那位血之源就是放养的策略,放在大世界中倒是很符合常理以及实验操作,不过如此不管不问显然相当于放任小崽子们互相玩人之初到底咋样的社会实践,看在隔壁龙宋家闹得更欢腾的份上,破劫城派系之间明争暗斗其实也不过小打小闹而已。
      所以历史上以及前些日子明淳毓能雇到人手去刺杀当权城主独生子的看似不合理事件会发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就算宫家不出人手,别的家族稍微卖点稀有类赚外快以及正经挂单又不违反规矩。
      二王子自然看重宫念代表的城主势力,至于上大夫有什么意见就需要看王上的权御之术,转回来一系列利益纠葛织成笼罩大半个海中次大陆的巨网,其间兴衰交替直到千年后也不曾崩灭。
      即便是之前此间破劫城为中原修士所破,流波国王室亦不过表面受创而未动根基,破劫城各在野家族隐于世俗乃至朝堂中,当然除非另有后起之秀,往昔破劫城诸族便会同当年龙宋王室子嗣一样退为普通修行世家。
      对于光棍一条的智硬人士,如此考验计算能力的推演能够免除实乃人生大幸,心情好胃口自然跟着好,他在修养期照样知悉庙堂上的风吹草动,先让其他同僚在王上面前意思意思太子实习的事情,接着自己写份简单奏章:臣以为此事甚好,请王上定夺。连解释都不用,因为全靠王上脑补到底怎么好了。
      十年前宫无咎就是坚定的太-子党,今时参与初步党争完全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傻白甜的侄砸看着那张脸根本吃不下饭,勉强水果加美酒慢条斯理拖时间,屋主宫无咎碍于现实吃不起龙肝凤髓,所以敞开了肚皮生鲜煎烤、酱卤焖烧满桌的私厨定制,实在是奢侈浪费的个中翘楚。
      望都那些大厨完工就立马走人,上大夫的特别收藏喜好人尽皆知,今天还托下巴忧郁地在几双巧手上来回琢磨,自言自语有好菜没好手,有好手没好菜,完全比凶灵还恐怖!
      宫念听天由命走马灯的时候变态宫无咎的脸不停在眼前闪现,他确实是没料到叔叔为了扳倒自己会出此下策,以宫无咎平常的智商,不说算无遗漏,起码不会留下明显的破绽,所以今天上半夜在吃食里下药,后半夜派人在望都城另一边除掉他,太多直接线索与证据,难道就差那么点时间非如此急不可耐?
      或者是因为城主这个永远胜他一等的亲哥哥在,宫无咎不堪重负彻底疯了?哪怕事后被处决也要拉一个垫背?
      恍恍惚惚午夜清寒间,破劫城少主感觉自己似乎阴德庇护让人捡了条性命。
      修行之人总免不了瞧见外头云游四方的同道莫名其妙与人结个善缘,宫念自认为结交的那些个极少能给现在这好报,况且此人定不是海外人士,眉目身姿尽是熟悉的中原正派之风。
      更坦诚一些讲,这位姑且算是救命恩人的道友那种清寒冷冽的风貌,比他印象中所有见过的中原正派都更符合正道典范式刻板形象。
      这是名年轻剑修,白衣冷峻,如九天星河坠入凡尘,未待落地即化为深冬晨雾弥散消逝,孤绝如斯,不愿沾染。
      此等形象的人,但凡是破劫城的人物,打心眼里都是咬牙切齿看不顺眼的。
      破劫城少主暗暗将升起的那点自惭形愧咬碎了咽下去,阴暗归阴暗,确认是恩人还是要偿恩情,提醒自己控制一下公关态度,镇静一点后眼珠子抬了抬,入目又是一阵晃白,尔后不知为何很是看得惯那人的面容。
      于情于理,对着这种风格的颜面,现在甚至可以说舒畅快意的感触都是极为古怪的。
      “你是谁?”破劫城少主一开口就有点后悔,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先表达点善意叫一声恩公,然而话从嗓子里冒出完全不是酝酿好的那样。
      年轻剑修只是稍微垂下眼睑,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息,毫无波澜,下一个动作便是利落转身要离去。
      少城主心里很不痛快,或者说已经有一丝怒气暗自酝酿,这种无所触动的眼神令他十分烦躁,他应该更加认真、更加郑重、更有温度地看着自己!
      你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破劫城少主!枉我以为你与他人不同!
      剑修愈行愈远,恍若背后空无一物不值得任何停顿,少城主埋脸在干草中咬牙沉默,随着脚步声一下一下变轻,环伺的漆黑夜色又重新聚拢簇拥而上,仿佛那人离去的时候,一并带走了所有光明。
      ……不要走
      他还是回来了,又冷又硬根本是块放雪地里冻满三九的石头,不说话倒也罢了,连呼吸都没有,哪怕真是一具尸体也比他会做人,像这种自命清高的正派人士,闲着无事就避尘胎息真元深厚了不起。
      果然这样的人还是看不顺眼。
      少城主看他铺着干草堆,一板一眼的动作,心里烦闷就想说些话:“喂!你怎么又回来了?”
      “喂!你若不告诉我名字,我就这么呼来喝去地叫你了。”
      “……你是不会说话吗!”
      白衣人完成了手上的活计,健步走来,俯视发脾气的少城主,平淡道:“你说,不要走。”
      少城主突然很是恼怒,竟然说出那句话了吗?在这个讨厌的典型正派死硬分子面前说出那样毫无气势近乎乞求的话了吗!
      为自己尊严恼怒的少城主猝不及防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忍不住惊怒交加,“你做什么!”
      直到原定搬运伤员至干草堆的任务达成后剑修才静静地看着满脸尴尬的人自己为一惊一乍打脸。
      不甘气势被人压制的少城主挤出一句蛮不讲理的埋怨:“……你不能和刚才一样背过来吗!”
      “方便。”惜字如金的剑修完美解释后背对他坐下准备守夜。
      少城主很不舒心地别过脸去休息,这个正派剑修无声无息,存在感却一点都不弱,伤员哼哼了会儿,依旧憋不住先声道:“你知道我是何人?”
      “破劫城少主。”
      “今日那些是我叔父派出的人手。”
      “与我无关。”
      “你已然救我,怎能无关。”
      剑修突然不做回答,少城主心中不免有丝得意,原来此人也会有所犹豫顾虑。
      那背影又归于坚毅:“既定之事,无所悔恨。”
      “……你……为何救我?”
      “念起,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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