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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那天李四喜见主人家一个个神情有点凝重,打听晓得皇城里出事情了,这种修行人到处跑的世界,修在隔壁不远的宫廷一般应该蛮安全才对,如果仍旧出事情,那么背后肯定是又有势力要挑动大时代的变化,比如说每次魔道卷土重来前基本伴随着人间势力的兵戎相向调换旗帜。
      乍听什么说法都玄奇,下毒还是诅咒可以分一波站队,李四喜和癸面面相觑,围观群众的典型表情,忽而寒毛直竖,瞥见服饰精简干练的中年一晃而过,心下不由感叹血浓于水,叔伯兄弟的辈分果然还是请到府里暂住。
      其实既然李克定在查这些案子,得到昨晚王皇后暴毙的消息赶过来合情合理,李四喜左右张望,示意癸带他去见见这位相识不久的高人前辈,听那么多闲言碎语还不如直接问事件核心的人来得准确。
      “哈?一颗枣子噎死了?”李四喜十分惊讶,接着摸摸下巴思考:“确实挺诡异的,宫里这么多人伺候,应该救得过来才对。”
      “这些人死法不同,但有一个共通之处,死后魂魄迅速消失无踪,今晨验明后确认是同一事件。”
      李四喜捂住脖子,吸冷气说:“大爷,你说过我可能也是死亡目标。这……这次在皇城里都出了事,我这样的小人物岂不是想杀就杀。”
      李克定古怪地定睛瞧了瞧,“你……或许不一定会成为目标。”
      “诶?”李四喜歪头愣怔,问:“真的吗?”
      “正气长存,诸邪退避,当个好人会有好处。”
      这么一说四喜更加慌张了:“可是,可是我一直都蛮猥琐微贱的,而且玉河子师兄不是说过,我业力深重……感觉还是很危险啊!”
      李克定显然知道什么更深层的原因,略微鄙视的目光:“与宿业无关。”
      还是不能安心的李四喜紧张地低头啃指甲,感觉不怎么好就拿出一袋地瓜干咬得咯吱咯吱磨牙。
      “我听说你对于生死挺大度,怎么如此焦虑不安。”
      “不是啊大爷,你都说了魂魄会不知所踪。普通死一死只是生命的必然过程,但是这个……”咽了口唾沫害怕地说:“那么多恶毒恐怖的炼魂之术,我……我才不要,我非常非常怕疼的,才不要,咔哧,才不要这样。”
      多年前那件事闹得规模挺大,李克定回来不久的稍微查查也能知道,其实李四喜好逸恶劳讨人嫌大家都纵容,一方面固然因为他是小孩子的调皮,另一方面是因为正道里师长同辈都同情他让他一些。
      谁都怕疼怕苦,实话说李四喜不过是现在这样神经兮兮焦虑磨牙已经是神经粗到吓人了,而且和癸同个屋檐下相处太平让人更惊叹他的心性是不是泥巴浆糊。
      李克定经历过乱世,明白有些遭难的人会选择自己遗忘淡化不堪回首的屈辱折磨,所以李四喜现在埋头失神咯吱咯吱,让凶巴巴的大爷轻叹一声不予计较。
      “你在整个李家也不算生客了,多住一阵子没人赶你走。”
      堂堂李氏的分家大院,在里面住着也能被邪祟害了的话,上下两千多年的道君真仙都会颜面无光的。
      听了这关怀的话,李四喜猛抬头扫去眼中惶恐,尔后一个飞扑,居然让李克定猝不及防。
      “啊,李大爷其实也会体贴人的嘛!”
      脸皮忍不住抽搐,李大爷一掌按住讨人嫌的额头将他塞回椅子里,“滚。”
      “欸嘿嘿~”
      李克定站起身拍落沾衣服上的碎屑,给了个凶狠眼神手臂一抬用御物之术把轮椅推出门,癸这身份修为,当然是乖乖沉默着一起退走,他又不是李四喜,热爱作死招人嫌。
      臭不要脸的一走,李克定又坐下来锁眉沉思,他已经大致找出了规律,那么其他调查此事的道友多少也该理清思路了,现在的问题,是看管会被下手的目标暗中布置埋伏,还是继续观望将事实真相分析地更清楚。
      那些杳无音讯的魂魄正全力委托玉河子通过另一界查找端倪,事实上对于其中一些调查此事的人,确定魂魄所归是最为关键的一点,结果会让他们做出各自不同的应对方法。
      即便此时无法得出最后结论,李克定出于慎重想要得到机会与嫌疑人接触一次,哪怕看见一抹身影都能补充许多缺漏,他不能仅参考自己的模糊预感来处理。
      案犯很是狡猾,泰安府搞埋伏的这些高人还没等得不耐烦,他又在千里之外其他地方血洗夺魂,先锋追去缉拿,一阵逃窜收些人命后又杀个回马枪趁虚而入让泰安府东南西北白事吹打的添了好些生意。
      “所以说嘛,要么是团体作案,要么是老怪物耍人,而且蒲君有没有觉得或许这次事件是为了转移视线呐?”李四喜手剥板栗闲话道,“声东击西,明修暗渡,好些年前南国的事情我也没关注,似乎不了了之的样子,照着以往的魔道行事,可以考虑是弄些障眼法牵住正道人手的计策。蒲君,你怎么看?”
      自从有了腿,蒲如惠就开始远游采风八卦凑热闹,以前天残导致心里不敞亮,就算身体其实不妨碍出行也不愿意出阁见人,而现在,心结化开就放飞自我,把没跑过的挨着跑一跑。
      言蕙道君那里采访完了,反正有路子打听到此类大事件的蒲君又跑了过来,虽说修行界肯定整体高于王侯将相,上国之都发生如此惊人的凶案还是极为稀奇的,并且这一连串的事件又有可能是大变动的先兆,怎能不多留意。
      人做了亏心事,把知情人都灭口了也逃不过天地己,蒲如惠老顽疾去了干净,李四喜这个人前人后两面三刀的就荣登添堵病灶,别看他神情惬意轻松眉开眼笑的随便聊聊,眼里话里藏的都是险恶,南国的事情,有他一份暗中交易的债欠着,而很显然笑里藏刀的眼前这位早就知道得挺完整。
      “哎呀,既然扑朔迷离,合该让智珠在握的蒲君推敲分析才是,原来有几桩小小过错,正应当收拾弥补才对。蒲君,你真要好好谢我才对,如若没有我,会不会发生无法控制的事情呐?”
      蒲如惠听得此话,心里一惊,蒲家那样多的秘法,除了祖辈积累参悟也有交换所得,而这些法子对他没有多少帮助,自然剑走偏锋犯一犯事。和蛮夷交易是很冒险的举动,蒲如惠自忖衡量许多,相信中土正道的能力,但人算从来不及天算,好坏由不得人,乌蛮复辟也好,狄戎中兴也罢,之后暂时安宁无事,献了什么大岩蝦兽,成了什么荻焱蕙质,都是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尤其是言蕙宁死不从婚配闯试炼丹破成婴的一整串意外,蒲君真的没能前瞻到,他估算的是众口铄金屈从联姻,反正自古以来修行界此类事情不在少数,他们这些按照家世血脉传承的修行人,情投意合是年轻人的狂想,许多先辈都是还算凑合,只要不是性格尤为不和,大多都能相安无事,修行界里的女子除非特例,向来都算不得难以入眼,姿容平常的,放在凡俗也是小仙女一位。
      他这边要将功补过的确实不算少,然而聪明人十分犀利地听出某人推脱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他的恶意,扯动嘴角,表面依然态度友好:“前辈所言不无道理,晚辈也自当尽力相助,只是……怕冒犯了前辈什么知交故友的。”
      “啊哈哈哈,那种东西,不存在的啦,哈哈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样的人当然喜欢和正直的好人来往。”
      听老变态说话,一定要会抓重点,蒲君眸光一闪,大概又给卑鄙的外乡人身份加了一点确认度。
      以蒲如惠的名声,用不着谁人引荐,更不用说要李四喜来引荐,所以哪怕没有介绍李大爷和蒲君认识认识,这两多半还是会在那个一般人不会了解的圈子里会面,所以散客一只的讨人嫌挥挥手送别后就同李冰老爷子的那些学生们商量早几年就筹备的造桥大业,这也是他来泰安府的正经出差理由。
      大建组能被猜忌到你丫是不是想造反的程度,各地站点肯定拓宽了除却维修之外的其他业务,比如李四喜点赞的与各地镖局联合签约快递收发服务,具体细分有那些专业对口的人完善,某人只要轻飘飘一句话加上忽悠大法就足够了,然后躺在总部小院子里死宅当米虫,好朋友有事或者重要公务才能把他请“出山”,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就是高人风范,然而这家伙的德行人尽皆知,丢脸丢到四海一家,装高深的事情还是当个冷笑话算了。
      大建组说白了只是松散的世俗组织,即便正道几大名门想要搞大场面,也要给朝廷留点面子意思意思,所以李四喜差遣人准备了两种说辞,一种是对工匠们以及泰安府修行势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另一种是陛下国力蒸蒸日上要不要建个奇观试试啊?
      事实证明人的好奇心刻在天性里,反正这十好几年太平得很,那就看看桥能不能建成好了。横跨浔江的斜拉索长桥,光是想想就很壮观,修楼修台修行宫不过是重复前人的套路,弄点别出心裁的玩玩不是更有面子,而且既然是桥,就肯定会向绝大多数人开放,如此成功了还能收获一波民心,怎么想都挺不错的。
      李冰这一支治水修堰这么多年,对类似的业务都很熟练,乍听得新奇的造桥方式,不试试拓宽技能更待何时,至于材料之类的事情,虽然今后凡间复制此类桥梁需要很久的摸索,但是修行者这群挂比不抓过来开挂留着干嘛!
      不想造奇观的帝王不是合格的帝王,造不了只能证明国力衰微,在半仙儿们到处飞的世界连一个利民奇观都造不了那干脆早点退位让贤好了,反正要价不是特别离谱,技术由仙长们搞定,不参加岂不是浪费了一次出名的机会。
      造桥不是炼法宝,顶多加工钢筋混凝土这些琐事,只要资金到位,委托众多门派搓螺丝钉也是可以讲讲人情的,不巧李四喜这只正道特例吉祥物人缘很广,自然臭不要脸分派五金散件加工的委托书。
      江底下有老黑鱼排摸查看,不用担心高人拉不下面子小辈扛不住水流的麻烦。
      比起建筑学上一堆老专家抱团搞研究解决,审美观的问题才是比较伤神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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