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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广元真人倒是想管管这个关门弟子,奈何除了练功懒散找不出其他冒锥子的混账事,老实到就不该是个名师的徒弟。又出了引无极这档子事,勤加修炼似乎都是为了时刻等待变成替死鬼,谁让他最初就是岁星辐射过的倒霉蛋。
      这般又精彩又无语的跌宕起伏命运坎坷,元婴老怪们听了都略表唏嘘,因此听他请命要去修路做功德,除了面不改色内心疑惑了一刹那,九真观中流砥柱的广元真人挥挥衣袖随他去吧。
      依照这人的晦气程度,斩妖除魔简直是让他送死,普度救灾专业技能不对口,干脆面朝黄土背朝天安安分分也好。
      李四喜得了师父的批准,在古嵇讶异的目送下如同放学后的愚笨蒙童总算逃过先生留堂一般小包袱一搭肩上下山游方去也。
      这里有必要说一句,云鹤子昨晚亲眼见他往储物袋里收锅碗瓢盆板凳之类,对于要出门修路的筑基期修士,可能免不了风餐露宿,这些杂物确实合情合理。所以又抓了九真观自己炼制的缩水版通用搭肩包转移他的米袋面粉冻鱼肉干,仗着储物空间有保鲜功能。
      总觉得放出去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云鹤子摇头叹气,悄悄跟上小师弟,先观察十天半月的情况。
      却说听到李四喜的死讯,一直暗中蛰伏算计诅咒的聂魔头心结打破感悟通明立马喜气洋洋美滋滋闭关,可想而知又听到某个本已经该坟头草茵茵的贱人天杀的又被人救了送回来,一边喉头一甜气到差点吐血,一边暗恨祸害果然遗千年,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能够被岁星镇星同时“眷顾”的人运气实在妖孽。
      两碗热气腾腾的挂面端上桌来,方小心取了辣子红油在自己午食加上,对头的老友把筷子尾立台面上笃笃两下敲齐,搅了搅葱花,又抄了一调羹香荽小葱碎往面上堆。
      这不忌荤腥的两个修士,大概和清规戒律都属相不合,本就是平民里出身,也没远大志向,凑合着修修路做做功德的漂泊远游。
      “一文哥,你说阿金他在李道友那里不会太折腾吧。”方小心想想自己那只特有个性的鸡公爷爷,保不准十好里地外和李敏善他们讨价还价骗吃的。
      李四喜埋头吸溜,空出舌头的时候才回答:“我早就同你说过,那贼叽不能惯着,怕是灵禽养成妖物,难保哪天把气性大的惹火了,炒一盆辣子鸡丁送你瞧瞧。”
      说到此处李四喜发愣般看自己一碗葱花面,啧了一声:“贼叽看着愈发壮了,见他腿圈肉多,不过没敦掉的味不好,我是不会勉为其难的。”
      方小心晓得他总是拿凤睛五彩鸡公阿金开涮,见一次恐吓一次,现在连鸡公都司空见惯当做听不到往翅膀下窝脑袋,而且讲道理这么些年在师父那里养着,确实身形见涨。
      “哥你也知道,陈家里,阿金的名分地位是比小弟高的。”
      “哟,你还真铲屎官上瘾了,贼叽是大爷了?”
      “……哥,这还吃着呐!”
      “嘿,我不恶心,恶心恶心你小子,心情更好胃口大开。”
      “一文道长!朋友间的义气呐!”方小心吭哧吭哧又气又笑。
      “什么道长,吃完还要磨灰浆子,等敏善他们把虾子坟超度好,五天内路得铺过去的。”
      “哥你还真是越市井习气了,幸亏如今这身短褐,换你们九真观的青莲色,翻脸就叫人认不出来。”
      左手摸摸下巴的短茬子,若有所思道:“嗯……胡子是该刮刮,这风吹日晒,我看着都比言小公子他们老一截了,和你丫走在一块儿,也被人当成差辈儿的。老子有这么沧桑着急?”
      这时候就要说说李四喜此人阴险的地方,所谓人脉,在修士间也重要,瞧他险些死两次,都叫人欠了因果人情,又装作迷糊把修路当功德,加上三寸舌花言巧语一番,唬得什么王爷看在自家宝贝天才的朋友交情上下通气,功德钱都不带拖延的。
      要说修路这件事,其实凡俗里真的挺麻烦,修行者们斩妖除魔的功德做习惯了,很少会顾及到这种小事,所以平时除去徭役,也就善男善女在各自地方开开山修点小路,要是有执拗的老爷子,花大半生劈山也是尤为令人感动的壮举。
      于是李四喜仿佛横空出世,激动得白丁小民如同久旱逢甘霖,尤其这六七年风雨无阻持之以恒,到了新处顶多忽悠百姓一人捐一文钱意思意思,如此,逐渐传出名号,让一些地理条件困难的县令乡长之类总惦记那一文道长怎的还不来。
      一人之力何以革天下,众志成城方为上策。
      倒不是说那些老前辈都是傻子,不明白修路的重要之处,奈何要么有心无力,要么得不偿失,要么是些不可描述的古怪原因,而李四喜这家伙一脚跨进去,正好串联起来,由他做代理人,果然是天降之机。
      和李四喜较熟络的小伙伴们大部分觉得他有点邪性,俗世里的倒好解释,毕竟民生问题关乎勋贵财富,向来是只要自己不怎么出血绝对乐于支持声援修路补桥,但是几乎同一年先后被忽悠瘸的陈、李、张三大天师流大族,莫名其妙进入“大爱无疆非盈利社会公益基础建设组织”的大腿盟友名单就很神奇了。
      这个名字古怪的民间组织九成九是普通工匠和心有远方的低阶修士,考虑到安全问题,总部由某执迷一铜板众筹的头领离经叛道寡廉鲜耻地敲定在了仙宫边上的山坳里,这种事情连那些暗中观察每次仙宫青年苗子名单的耳朵们都做不出来。
      凡人终归是有些怕惹事,所以创始人登高一呼,动员洗脑一番,按照锦云楼成员出于职业素养打听到的情况,那就是——仙宫培养修士是为了普济天下,我等虽肉体凡胎,亦立志尽绵薄之力,同为兴盛人族之道,正是一脉相承,有何不可!
      这张虎皮扯的有点大,然而十分奏效,其实这些自愿入会的大建组成员本来身负一技之长或者心怀大志,一提到伟光正的理想,立马腰板挺直人也精神了,哪怕真有神仙站面前劝退,脾气倔的一些都会据理力争心安理得。
      不管定居大建组总部的那些有没有向邻居的小年轻们传销洗脑,反正名声越来越响的一文道长成功靠着人脉关系和密谈圈了一票保-护-伞。
      至于想到修路的主观因素,不用别人猜测就大嘴巴扯淡旧事重提说黄粱一梦的事,什么再小也是个官明白路对民生有多重要,商贾做生意跑货有多辛苦危险这样那样,成功获得凡间感同身受八方点赞,合情合理你就没法找他茬。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圆回来呐?啥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真真的实诚。
      所谓时事造英雄,这货走南闯北地奋斗在第一线,有目共睹地每天开山修路,脚踏实地想说他沽名钓誉都不行,再说他自己承认是为了功德,想抵抗岁星之力下辈子能有点清闲日子过,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就和他们大建组的账目一样明朗。
      这修行界都难见的奇葩,成功让素来一本正经的张之齐说了点玩笑话,如果按照会面商谈过的名士高人来计算,李四喜比他强多了,来来回回人间是帝王将相,修行界是大族中的前辈们,还总是谈完就让这些大人物一同遍地开花。
      修路难免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与天师流的主要合作就是在这些灵异事件上,这些大族的小辈历练,正好能换换新鲜面孔。
      至于一文钱的事情,随便动动脑筋就想到那些天师家的压祟钱,就是规模没这么广没这么刻意,本来张家觉得李四喜怕是要搞事,就把已经通过李小胖和方小心这两瓜娃联系上宗族大人物成功推销的路霸给请上门,然后此人都不犹豫一下,直接招认,想看看这么多压祟钱能练成什么玩意儿出来,他又不会专业的手段,趁着张家没反应过来就转手委托陈家,得来的一文捐款都往陈家送,所以和方小心更能常碰面。
      反正正好打发时间又确实有点期待的陈家前辈二话不说应下了,为此这三族私下交情不错的那些长老之流有空聚上一聚,笑骂几句李四喜搞平衡故意叫他们不一家独大。
      他李四喜在正道间混得风生水起,但那几个和他处得熟的都该随便就随便,他去跑业务拉赞助,见他的人也没觉得这家伙有多值得正式接待,反而谈拢后接手的大建组成员更让人看着严肃正经专业。
      所以明明见过的前辈高人比同时代的青年修士多,对于李四喜的形象依然定位在一身粗衣傻笑敲石头的平平无奇不求上进倒霉修士。
      李四喜那张脸敏善他们都见惯了,合作一年多,偶尔看他们修路也挺能磨时光,就连大公鸡阿金,李家的年轻修士们也摸清小培灵丹讨价还价的底限,所以凤睛五彩的鸡公喔一叫扑棱棱飞到方小心头上踩踩踩的景象没有十次也见了八次,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笑看他。
      李四喜对生物链底层的方小心啧啧两声摇摇头置之不理,转而和长相喜气的李敏善交接土地,原本这孩子见到鸡公欺负方小心还会眼露忧色,现在已经处变不惊地见怪不怪,反正方小心整理鸡窝头的时候委屈巴巴却透出一股老铁才这样的迷之气息,恐怕被踩也叫感情深厚。
      驱物术控制的纸鹞子用燕雀的速度朝李四喜剪风飞来,阿金瞬膜一闪,突地往高处一跃,模仿猛禽捕食似的用爪子一抓再喙一啄,把叠好的传讯纸符挂在了尖嘴前。
      在鸡公面前还有点威严涛涛的李四喜翻翻白眼,幸好他们大建组这种普通传讯会在纸头上写字,展开阅读,摆出一脸略有熟悉的思索回忆样:“嗯……那个站点啊,哦……”
      “敏善,你姑奶奶不是和张家那谁结了梁子,现在有新的疑难,问问她乐不乐意和张志文比一比谁先解决?”
      李小胖拿他没辙的郁闷状:“道兄你又找到看戏的借口了是不?”
      “本事上见真章,哪能叫看戏,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切磋学识。”
      “算了,表姑她气了大半年,肯定会同意你这怂恿。”小胖想想李乐琦老长一段时间的窝火脸,勉为其难地充当一回传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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