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芥末饭团君

21、第 21 章

　　灵力重演的浮景不过数息，直接让聚满了人的院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引无极仿佛被当场戳穿罪行的疑犯愣怔而立，剑子微微皱眉没来得及拦下震碎座椅握拳而起的闲凌。
　　名公子注视那玄色衣冠逐渐恢复冷厉神情的青年，声如玉磬却好比定罪问斩：“引无极，你有何话说。”
　　破劫玄孙冷冷扫视群情激昂的众人，昂首抱臂不发一言。
　　“贼子！”
　　列易寒眼疾手快，这次拽住闲凌手腕，稳住他道：“不可！此事并非道兄所想。”
　　“……名公子，你真是一手好算计。”引无极瞟了一眼气场相近肢体冲突的两位，转头阴沉地讥讽名蠡。
　　“引无极，你这话意思是我作假诬陷你？这可是玉河子道兄亲自确认的。”
　　并没有被作假的事象重演在角度不同的人看来完全不是一件事实，引无极知道辩驳无用，转脸冷漠：“哼。”
　　古嵇上前安抚住闲凌，说道：“闲凌兄，勿要急躁。”
　　“古嵇道友，这可是你们九真观的门人，是你的亲师弟！”
　　“闲凌道兄，我看过法剑，刚才的场景并不是李道友被无极道友加害，而是他万险之中舍命救无极道友啊！道兄虽使刀法，若是不信，至少能够感应法剑上寄托的是否是恨意。”
　　“这！……好，待我一探真假。”闲凌也算通融，或许是因为劝住他的这两位都是人品良好的同道。
　　名蠡眼神古怪地在几个人之间圈巡，最后看向闲凌：“救人？嗯……闲大哥请探看吧。”
　　剑子能感应出来的，闲凌当然不会忽作差池，朝着名蠡叹气点头，“不是临死反抗。”
　　“名公子，满意了吗？”引无极目标明确地与来意不善的贵客对视，然后又盛气凌人地问看客们道：“各位满意了吗？”
　　一阵嘈杂嘘气，人群涌动，正院的空地都比原来宽敞上一些。
　　闲凌走到名蠡身畔，从朋友的眼神里看出些晦涩的隐情，他脾气火爆却不是不知，有时候要一个人死或许几句话就足够，尤其是权势大的人物一言要人送死不算困难。这一点在过去各种经历里，在名蠡的身边，甚至在他自己身上有意无意都会偶现狰狞。
　　只是这种抓不到把柄的手段又怎么能够继续兴师问罪。
　　“李道友高义。”二位君子就此作罢，拱手对九真观的古嵇说着悼缅的话，至于李四喜是否是因为义气舍己为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何况人已西去死者为大，生前又是个老老实实的普通性子，命运坎坷，就留他一点身后好名声。
　　玉河子从刚才就不屑参与这些口舌之争，专心修改他的阵法，此时众人正稍许尴尬地意欲告辞，突然灵力暴涌，骤然闪跳，稀薄的灵体很不稳定地出现在唤灵阵中。
　　正在盘坐神游的浑噩，木讷地眨了一下眼睛和玉河子对视，然后渐渐地调整脖子，歪头不解困倦张嘴：“啊？”
　　引无极闪身跨步，理智之下停在阵外：“李四喜！”
　　“李道友！”
　　“小师弟！”
　　状态好像有点虚弱的灵体见到有这么多人围观，傻傻地对几位熟人随意举起左手掌心朝前打招呼：“嗨~”
　　接着就近挠挠耳后满头雾水的没心没肺。
　　玉河子知道时间不等人，这位小师弟的灵体不住扭动模糊维持不了许久，抬手在他鼻尖前摇铃，快些问询实情。
　　“你在何处？为何身陨？”
　　“我……”
　　不过说了一个字就消散无踪，玉河子狠狠盯着阵心的通灵媒介，应该不是自己修行和专精退步的原因。
　　“玉河子道兄？”
　　“师兄？”
　　“前辈？”
　　“别吵！”专心研究的技术员终于吼了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众人不去打扰他，因为又有冲突点可以撕了。
　　而这次最先开口的，是老好人云鹤子，因为比起魂飞魄散要好一些，他神色轻松了点：“少城主，既然小师弟灵体尚存，可否告知那秘境在何处，我等回去好替他置办完整。”
　　“那里……进不去的，你们去不得。”引无极看向古嵇，目光真挚却因为表达方式的问题惹得众人多心。
　　剑子在李四喜是否被引无极害死的问题站在公道上，而现在就有点不理解引无极这种答复。
　　名蠡嗤笑着煽风点火：“秘境啊，周天星斗传承秘境，看来少城主和李道友去的那地方关系重大，不好轻易与外人说，破劫城看重的东西，多问就冒犯了。”
　　列易寒剜了他一眼，尽可能对古嵇解释说：“那处秘境本就不是我破劫城掌控，我也是机缘偶入，更没料到会出现之后的困室，其中机理根本无从得解。”
　　然后看向一直挑事的名蠡，表情森冷：“名公子想必请教过那日一同接受传承的道友们，那秘境如何凶险你定有所耳闻。初入秘境不被撕碎是运气，抵达穹顶石室也是运气，从传承试炼里走出来更加不易，而这最后出现的险地，我引无极敢以高祖之名发誓，在场连同我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性命窥探！”
　　破劫玄孙提到的高祖不是凡俗论辈分的那个高祖，敢以五转散仙名义发誓十分有威慑力，就算是后人也不能随意冒犯，或者说正因为是后人，血脉压制，更不能胡来。
　　“……如此……唉。”古嵇本来也没想太阴暗利益的隐情，只能说命数如此。
　　列易寒探寻地望着引无极，心思杂乱纷纭，不过在引无极身上，他很宽慰没有见到会令自己悲愤失望的地方。
　　玉河子在那里和唤灵阵较劲，微型气旋、闪烁光斑交错不断，抓住时机赢了一把，灵体更加迷茫地疲惫飘忽。
　　“你在何处？”
　　“我……”
　　呲地像是皮囊子漏气，玉河子犟劲一上，太阳穴青筋暴起大范围改动阵法，古嵇见到他如此形象，隐约有点吓人，劝道：“师兄，不要勉强。”
　　“和我抢……哼！”
　　这个时候劝是劝不住的，玉河子物我两忘，看着都快入邪了：“问不出，那就召回来！”
　　资历尚浅的仙宫友人大为所动，不过列易寒只能心热帮不上忙，引无极揣着一丝丝幻想，想起镇墓异兽中有吞灵的种类，虽然不知为何李四喜灵体能支撑到今天，兴许巧合进了躲避的门道，最不忍他魂销魄散，尊敬地向玉河子表示愿意尽己所能供应法阵耗材。
　　这再看下去就是俗套的同道情兄弟义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引无极巴不得他们散开，滚得越远越好，二君子辞别也敷衍着懒于今日计较，这最后留下的，也就他们四人而已。
　　李四喜再出现仍然不稳定，眯眼眉头微蹙，好像忍着什么痛苦又更虚弱的形象，怕不是吹一口气就能把他散了。
　　灵体不过停留了一呼一吸的时间，玉河子神念中此时根本只有不停重复唤灵的术法，攻坚克难再有挑战不过。
　　古嵇担心地看着他，注意玉河子的变化以防反噬之类。
　　主持法阵的修士眼神骤亮，流露出狂喜的神色，随着阵符咒文循序触发，盘腿坐着的李四喜明显凝实一层地现身了。
　　出乎众人人意料的，包括法阵控制人本身都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眯眼皱眉的李四喜抬手就一巴掌抽在与他最近的玉河子脸上。
　　“娘希匹。”
　　低言一声粗鄙之语便倏地消失殆尽。
　　“师……师兄？”古嵇分外震惊，由于是灵体，没有发出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穿脸而过也不代表这不是放肆的侮辱，他紧张地看一时失神的玉河子。
　　两个青年更加不敢发言，仅仅注意玉河子酝酿着什么反应。
　　茶褐色的眉毛越皱越紧，犹如暴怒前兆，就连引无极这种平时死人脸杀人脸惯了的也感觉大难临头。
　　就像紧绷的弦到了临界会猛然迸裂，玉河子的表情仿佛瞬间清空，平淡无奇的寻常状，讷讷自语：“原来是生灵。”
　　“师兄，小师弟不是有意的……嗯？什么生灵？生灵！！”
　　刚才被玉河子的情绪困住，现在都反应过来那句自言自语是什么意思。
　　“对，他还活着。”玉河子被打的那一侧脸嘴角撇撇松动，补充道：“活得还有精力和我抗衡拉锯。”
　　“啊！难道会是！”引无极神念里瞬间闪过回忆景象：“这家伙莫非机缘巧合被撞进秘彩星门里了！”
　　“秘彩星门？”除了列易寒，资历稍长的两位都有所了解地看向破劫玄孙：“这可是！…………原来如此。”
　　玉河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语调扁平地接着古嵇的话：“至少元婴期有资格试一试的地方，你们是幸运还是晦气。”
　　“……他还活着是幸运，若是困住就是晦气。”引无极怅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