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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区区一个李四喜,成了绝好的借口逼迫破劫玄孙,谁让他好歹也是正道名门广元真人的关门弟子,以前这身份是没什么大用处,如今凑了满前院的正气凛然讨要说法者。
      广元真人门下自然要到场,老好人古嵇同师兄玉河子重明坐在偏厅看茶,外头那些凑热闹的各怀鬼胎他们根本不予搭理,上个时辰顺路遇上火急火燎赶来的列易寒,这青年倒是个真肺腑的好人杰,和九真观两位见了礼便先行一步,可能是原先逮着引无极追有些心得,预先前锋叫阵般的急躁。
      关于小师弟的殒命真相,两人并不认为真是外头传得邪乎的恶行,这可不是破劫玄孙能做出的蠢事,而且观里唤灵占卜一番,好像那小子没走得干净,更像是困在了什么地方。
      干扰太大,卦象推不清楚,唤灵又叫不过来,定要细细追问当事人才好。
      这内情别人并不知晓,即便门内,也就广元真人座下通了气,因此闹得满城风雨也是给破劫玄孙提醒提醒,多长点江湖教训,别以为他们那破劫城可以一手遮天,外面风起云涌也不可惹了众怒。
      墙倒众人推,平时普通修士们估计也无聊嘴淡出个鸟,突然有了争论话题,到处都是一派人声鼎沸,仅次于修行界联合举办什么盛大活动的德行。
      这些看客吐唾沫的还不够烦死破劫玄孙,这边好歹算是几年故交的天宗剑子又执拗的要他立心魔誓公布天下,不出所料越说越动火气。
      “列易寒!你待怎的?我便是不立誓,你今日有胆将我打杀当场。”
      “你!你冥顽不灵!李道友真心顾念你,你便让他走得如此不明不白,叫世人将他当个不识人心的傻子笑话!”
      引无极被吼得一个愣怔,沉默着收了飞扬跋扈的扭曲脸色,锁眉垂眼回忆些什么,徐徐抬手放了一件东西在案台上,絮絮碎语:“他本就是个傻子……”
      剑子对那物件十分熟悉,入手闭目片刻,睁开眼神情不复凌厉,叹息着:“你确实不曾害他性命。”
      “怎么?换一口说辞了?”
      对引无极一脸讥诮,握着剑鱼的列易寒像是看穿了伎俩,不和他费口舌争执:“法剑通灵,心血淬之,剑主的意志我已感受到。你既然清白,为何要做成而今的僵持场面。”
      “……我是知晓你们剑修有感应的能力,倒不知能如此精微……且慢,心魔誓我绝不会立,其后必有人鼓噪算计于我,休想我束手就擒。”
      列易寒愣了片刻,抿唇若有所思,最后开口流露朋友的关切:“那你如何交代?”
      “我堂堂破劫玄孙,缘何要向汝辈交代!”
      “你!……罢了,你同我先去见见九真观的二位道兄,总要给李道友师门一个说法吧。”
      引无极虽然表情还是不放下身段,但依旧微点头毫不拖沓地和剑子肩并肩离去。
      九真观让出面的两位青俊,资历定是比他们高上一些,且云鹤子为人古道热肠又宽和大气,引无极虽自负傲慢,也是规矩行了一礼。
      方才一见玉河子,破劫玄孙微有动容,此时眸光暗中亦如烛火闪动,玉河子不动声色将他端详,看出一份愧意来。
      “少城主,我与师兄今日只要个真相。”古嵇语气淡然却坚定,“小师弟殒命于外尸骨未收,他虽出身平平无所建树,既入我九真观籍下,我等同门自当为他要个周全。”
      玉河子一直盯着引无极,等古嵇话音落下移走注视开口沙哑:“先前门内未唤得小师弟,还望少城主相助。”
      “玉河子道兄也唤不来?”剑子讶异道。
      “也许是媒介不利,也许是那秘境不曾记载另有奥秘。”玉河子的声音极少变调,又十分沙哑梗塞,“少城主不愿吐露,我等便要劳烦天师一脉给个彻底。”
      古嵇附和颔首:“然。惟愿少城主念在同道连枝,将此事就此了结。”
      列易寒侧目看了一眼缄默的破劫玄孙,等不及他出言,持握剑鱼,自己对九真观两位道兄说道:“李道友确实非无极道友所害,秘境凶险人力所不及。此乃李道友精修法剑,在下方才冒昧一观,敬佩李道友高义。”
      云鹤子同玉河子对视一眼,由研习唤灵渡厄术法的玉河子接过,似乎都不以为列易寒是偏袒包庇谁。
      差不多大半个亲师父的古嵇一看就确凿无误,叹息道:“确实是小师弟的法剑,既然有此物,少城主可否留我等备足法事器皿,给众人都是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院中人手二位尽可差遣。”身为主人的破劫玄孙如此发话,是坦荡磊落还是早有笃定?
      熟悉自己手把手教的小师弟身家窘迫,最贴身的法剑都被别人带了出来,事态可不容盲目乐观。
      与剑子稍稍交流几句,是他从剑器上感应到何种最后意志的取证,因为这两位后生勉强算李四喜的仙宫同窗,听闻接触得能叫往来平淡,即便都说是李四喜腆着脸在这四人里挂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终归比外面那些无关的可以多说几句。
      “此次事件,我私心里有所预料。”心里不怎么好受的古嵇想与人解闷一会儿,剑子看着又是口风紧的好选择,故而绕去僻静清幽处满面追思:“巴牛山那回别人不曾觉察出什么,几位当事小友除却感激更不会多想,加上那段梦境炼心的奇遇,只道是寻常义气。”
      “道兄此言,难道是说……”
      “小师弟自入门以来,既是由我看顾,他平时那副神情举止我亦心忧。原先并不知晓那位高人的事情,然而仅仅只是坠星后一年两载发生的动荡也足够击垮心志,所以……对于小师弟早就心存死志,我本是想……教他多待些年月清修化解……唉…………”
      云鹤子将言语收作叹惋,剑子忆及过往面露唏嘘。
      “既然四喜师弟舍命相救少城主,我等核实后必不为难纠缠,以免辜负这份同道义气。”
      引无极躁郁地出现在不远处,或许听到云鹤子如此一句,见了园景后的两人稍作缓和,拱手邀约:“请二位正院一聚。”
      除了人来疯的,就是别有用心,引无极一听到四君子之二来“拜访”,整个人都快杀心腾腾,闲凌、名蠡,一看便是那个阴柔小人伺机报复,修炼资源争抢的矛盾,手下势力明争暗斗,既然是首领自然不可避退。
      列易寒盯梢破劫玄孙的事情,看着是场好戏其实扩散面并不广泛,何况外人不知他们其实早就是仙宫里斗习惯了,未必会战个你死我活。
      但和名公子的恩怨,争的是财、地,关乎诸多人的修行与生死。
      所以哪怕早就料想到会落井下石,引无极依旧感觉很是不快。
      一个是四君子之一,形貌甚丽圆融和气,一个是破劫玄孙,冷面煞神个性乖张……谁说修士不注重声名了?这两边是个正常看客都会偏向声援。
      九真观的两位来实事求是解决问题,因此没有好领头的散客们此时闻腥而动团结在新来的正道君子身边,你一言我一句分析得头头是道,不消引无极冥思苦想厉害手段,只要差人去前院走上一圈,定是锦囊妙计任君选择。
      玉河子在此处是数一数二的前辈,讲修为资历比在场许多人的师父辈略微小这么一些,年轻人里的四君子在他面前也矮上一头,哪怕张之齐来了还应行个敬师兄的礼数。
      他不喜喧哗直言影响了自己的法事布置,又低又哑的嗓音比威吓更有效力,忍了一小会儿聒噪的引无极表情松动,总算能解脱一点。
      闲凌固然脾气直来直往急公好义,倒也没有照面就咬定是引无极弄死了九真观那位李师弟,仅是过了一套冷硬的招呼,腰身直挺紧绷地正襟危坐将视线锁在嫌疑人脸上。
      名蠡不温不火地悠哉饮茶,同样不说多余的话,看到引无极死盯自己手中茶盏恨不能下毒的暗自咬牙恨恨状感觉心中十分受用。
      闲凌的态度和当初列易寒初见不给引无极好脸色的原因略有雷同,一来破劫城橘生淮北,二来气场天生不合,以他广为人知的锐气,能忍着脾气坐那儿也算冷静客观了。
      古嵇与列易寒稍慢了几步,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这二位不请自来的起身浅浅招呼。古嵇回到自家师兄身旁帮衬,剑子对闲凌的礼数更加亲且敬,名公子似羽落一笑了然于胸。
      他们这边看着一团和气,引无极那里独自落单阴冷不善,这当下的场面怎么看都似曾相识,例如昔年什么联名讨贼铲除败类逼良为娼各类事件的翻版。
      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做实事的玉河子万事俱备,尔后将李四喜的法剑放于阵中,唤灵通玄的法阵运转一半戛然而止,剑鱼灰死地横陈,多半观众都是意料之中的睿智模样。
      唤灵失败,不是理所应当吗?就连玉河子也不过稍微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俯身查看阵法的早有准备。
      引无极袖中一紧,暗暗自嘲不切实际的期望,那种地方,本来就不怎么可能唤灵成功。
      名公子眼中笑意欲深,徐徐显出他的来意:“鄙人有令物件最末事象重演的术法绸卷,玉河子道兄且看。”
      玉河子伸手,让他拿来一用的痛快,这待人接物没被评到他那一代的君子名声实在正常。
      确认无疑,就地按着术法施用,引无极突然想到极为重要的事,却已经来不及也没有借口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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