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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 1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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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定满腹质疑揣测,然而形势如此凶,别说不能以人形走动,恐怕连人话都不说,所以这厮笔头表达,深谙潜藏的要点。
不受争斗牵连的妖物们各有观望处,以他们的智商屏息静待有点困难,所以看起来和狗砸体型相近的那些拥有更多动物特性,三尺地界上或是趴卧或是打滚,仅仅保证不离开不折腾大动静。
那么最合适的方案就是静观其变,来到这种地方,幸亏是他们这样的修士,倒不至于因为生理关系耐不住。
李四喜用指头写字交流,看完就掌心一抹让黏菌们把地擦平,这操作要是重复久了不亚于认真刨地,还好旁边各种磨牙、打嗝、捡垃圾吃、以大欺小的不安分行为比比皆是。
它们不关心谁是王,跟着最强的混就行,也没有道德荣誉,唯一在乎的只是吃饱和搬家,连繁殖方式都是原始的类型,简单故而适应性极好。
从李四喜那里知道这种生死争斗并非常态,现在的情况最根本原因乃是群龙无首,千年前昀司方面对这颗卫星进行扫荡,本来一片沉寂,食物稀缺进入休眠状态。直至最近一段时间空间不稳定,外来物成为养料重新激活它们,而拥有人形的必然吞噬过形态提供者。
修行界的各门各派追求飞升上界,以星球为食的地母太岁更需要强有力的主序意识带领整个身体寻找下一任宿主,否则便会一代一代退化泯于尘土。
并不是说人形必然厉害,如果吞噬的是妖一样危险,然而就先前得到的情报,出现空间裂隙的区域内根本没有实力像样的妖怪,凡夫又不足以令他们获得部分记忆与能力参与竞争,假使遭遇他们看见的这三只就仅有送菜的作用,当然偶尔也会有继承运气的特例游荡于外悄悄成长。
身为外来者对这些集群生物的习性不甚了解,他们这方的圆球狗砸现在正翻肚皮打盹,所以这些形态比较基础的家伙一边观看竞争一边安全感十足,送死炮灰也是需要一点福利的。
看完一场决斗,地位得到认同的新族群之主恢复了一会儿,哪怕以它们的强悍体质也禁不住连战两场,李四喜不由为这位坚韧的老兄鼓掌几声以示赞赏,混入妖怪们的咆哮中毫不起眼。
头领体面地背手在身后低吼了一句,那样熟悉的姿势让小逗比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大爷,他们跟随响应号召的妖物大部队一起前行,碍于交流障碍对目的地不得而知,但看起来气氛挺平和的样子。
李四喜用爪子刨着坑,抽空看了眼大爷的字,端正标准到万一不幸没修为还能刻铜板混口饭吃,“这是要挖什么?”
闹了半天那位头领带了几千的小弟过来充当矿工,重点是这似乎也不是富矿,原本成员还要多,先是路上跟着跟着缺乏组织纪律掉队了一批,开始挖掘后又时不时走失几个,而且这些非战减损十个里七八个都是自己迷迷糊糊散掉的,按照李四喜的解释,头领控制能力有限,大伤元气不如从前,这一届水平如此很正常,所以叫作退化。
李四喜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接着就尽职尽责开凿岩壁,结合他以前的身份,可能施工也会上瘾,不过他没要求李克定跟他一样勤奋,只需与其他看起来中等体型猛兽一样的负责望风任务就行。
埋头猪拱一大一小的两只像是把伪装当成玩,李克定在他肩头拍了一爪,用前肢带出他几步,指向地下峡谷对面不远处似乎听到什么命令的妖物们。
李克定能分析出它们之中必然有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可拟态成人形后再想分辨实力就很为难,好在地母太岁的子体间能够清晰分辨上位与下位的区别。
指挥杂牌们用低吼,两个非人狭路相逢却说一口官话,并且条理分明显然不是鹦鹉学舌。
如果昀司世界有这种妖物活动早就告急书如雪片纷纷,那么就多半与被他们吞噬的原形脱不了干系,当真连记忆都可以继承。从肉身到魂魄全方位的进攻,仅仅想到眼前这点就难以平静。
绝对不能让这种生物通过空间裂隙穿梭到另一面,虽然没见过它们早期的战斗力,但刚才所展示的武斗,以及李四喜饲养的看起来属于下层基础生产个体的狗砸的神奇天赋,传播扩散可比瘟疫要严重不止一两倍。
既然是集群生物,手下辐射的区域一旦与对方接壤那么多半来不及躲避,新晋升的头领面对比他更为强大的阶层,心有不甘地低下头颅。
从李四喜提供的情报可以得出他们各有性格,没有最高阶级压制,本身又处于互相竞争的阶段,挑拨其内斗未尝不是种可行的办法,奈何就目前的实力差距,可能上前说一句话应付喽啰们都需耗费极大气力。
它们的交涉可谓简短,几乎是抛出一句然后另一个赞同否定的问答模式,母巢这种听起来感觉很不好的地方本该是预料中存在的关键之所。
李四喜听了一遍这两位商量去抢结晶,大概是和蜂王浆差不多作用的进化突破必需品,就算是集群生物,当一个意识来到世间普遍希望不被-干涉与控制,愿望强烈程度的区别而已,事实上除非到了存亡之际,主序意识的控制手段也是求同存异的,毕竟他们还吸纳了不少其他生物的记忆,当然不可能淳朴如白纸。
现在这些被长久隔离的还算愣头青,发展到愿意与其他物种共生的各中翘楚就非常老奸巨猾,当然这不是说狗砸那只吃货提前点亮共生技能就是有心机……嗯?
李四喜捞起狗砸一顿揉,不小心联想到细思恐极的事情,不过翻肚皮傻傻哈气的肉球完全没感受到被铲屎官怀疑了一波,乐得左右打滚。
这要是真的还残存主序中枢的意志,那为了厚积薄发逆袭报仇还真的挺能豁出去。
既然如此,不如常常欺负它,血赚不亏嘛!
上回走得匆忙,并没有在核心附近看见什么结晶,这段时间的变化实在迅疾,有种时间突然加快的错觉,管状虫灰白色的岩质壳像是巨幅拼贴壁画,也许很久很久以前附近区域被某种防御性的液体浸没吧。
进化的机会自然不能分享,确定不是曾经走过的那条路,李四喜感叹着岁月前爪叠起趴在地上,再过去可就触犯到头领们划分的禁区界线,下场会死不见尸的。
下层个体们同样被深处的气息吸引,偶有不服权威的冲上去试探阶级鸿沟,果然是送菜的戏码。
百无聊赖又没有好办法的小智障打着哈欠,瞧瞧不用表情就散发担忧郁闷情绪的大爷,还好理智是他的基础属性,成为猪队友的概率绝对远远小于某个逗比。
现在事态陷入僵局,想回去报告消息又怕这边的上层妖物变异,李四喜等他纠结了一时半刻,爪子扒拉扒拉写道:“要不我留下来看着?”
不认识标点符号的大爷聪明地读出了这句应该使用的语气,竟然找不出更合适的方法。
“现在外面应该很少有强战力,而且我去上报别人不会信。”
所以重点是后半句才对,既然很有道理,大爷就头也不回花豹一般奔走,长得比狗砸还犬科的李四喜在假皮里笑得像个花痴,要是有朝一日能薅一把这么可爱的大爷岂不功德大成?
骨骼外披的妖物呲溜脚底打滑漂移转圈,懒散的某人见状坐不住顿时跳了起来,随后有更多的蹄子兽爪蹬地的震动紧紧咬着掉头跑回来的李克定。
按理说不会暴露,总不见得大爷正气凛然连黏黏们都无法遮掩,李四喜异想天开的时候又见到一些殷红的雾气从障碍物后升腾起来。
难道是新的首领?李四喜不敢外放灵识,拍了一把狗砸,沿途留下的小弟通过子体们自有的天赋能力传递消息。
然而终究还是比迫不及待的正主慢了一步,大爷猛踩住地面停在他旁边,假肢看起来像是骨折一样扭曲着。
意外吗?或者说这个人的出现本来就很正常,前不久还见过一面,难得因为顾虑没起冲突。
血魔驱赶着妖兽,与人类历史几乎等长的狩猎场景,或许早就刻印进绝大多数人的骨血里,尤其是在如此需要武力的世界。
“果然聚在一起,都作本君的血奴吧!”
聂远臻两臂之上血气凝成藤蔓,简直乱舞成发狂的柳树精,通常修行者想要收服这些地母太岁的子体会感觉十分棘手,而聂小魔头毕竟修炼的是血魔功法,当作血神子的实验版本未尝不可,以及昀司世界百年前闹过的血魔是被某种半死不活大地狱生物夺舍,血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其实血魔和地母太岁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种族灭绝生物大杀器,主序意识已经消散极大地减少了差距,如此一来,拼的就是血肉层面上谁能压制对方。
看着黑吃黑的场面连番上映,实在让人有点怀疑这世道除了险恶还是险恶,只听李四喜哀声叹息,万千心事说不得的沉重感,他是个什么过来人能不有所触动?
感慨过后,仿佛达成一致般同时转头对视一眼,即便隔着不属于自己的假皮相,也没有眼神交流,他们明确领会到为之后做出的决定。
真让血魔得逞事情就难以预测收拾,李克定方要起身人立,一旁的李四喜抬手摁住他的后背,动作不粗鲁却像座大山压得人没法不服气。
什么身份就做对应身份的事,那只豺一样的异类眨眼间缩短几百万年的进化史,满布全身的黏菌表面迅速硬化成为一套形式蛮荒的甲胄,羊首人身,斜向后弯曲的两对大角螺旋纹理层层递进,不似什么温顺的偶蹄动物,反倒从他脸上弯弯的笑容里透出噬人的玩味。
“恐怕……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