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易老执念更深》之徐

3、第 3 章

　　后来的几天，贠江还是学校和健身房两头跑，却再没见过素素，甚至梦里也没见过，两个人如果真的遇不到，那便是遇不到了。学校里有个小姑娘在追贠江，大一的学生，让贠江很头疼，小姑娘又瘦又小，长相清秀，别在耳后的短发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闻到这个味道贠江就知道是姑娘来了，姑娘叫小雨，看起来很文静，没想到第一次表白是把贠江堵在操场上，一双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贠江，我喜欢你”，说完还是倔强仰着头，贠江却看见她耳朵可疑地红了，贠江觉得有点意思，但是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他的一颗心还掉在素素身上七上八下的。
　　“老师得拒绝你了，老师有喜欢的人”
　　“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贠江有点哭笑不得，小雨年龄小，一张干净的脸对这世界还充满了无限期待，就算被拒绝也敢下豪言壮语。说讨厌太严重，说喜欢也谈不上。
　　贠江拍了拍小雨的肩走了。
　　贠江知道素素在学校，能查到她的课表，却还是偶遇不到，小雨也没再找过他。日子又是平淡的样子。这天贠江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那端是有点沙哑低沉的声音说你好，“素素！”贠江不知道就怎么脱口而出了，回过神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贠江老师你好，我是小雨的班主任，素素。”贠江突然傻了，真是素素呀，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都忘了回应。那边询问了一声还在吗，贠江反正过来“在，在的”。
　　贠江听过素素的声音，就是这样暗哑沉沉的，之后听到类似的声音便条件反射认为是素素，认错好几次，现在都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这一刻眼前都是素素走过长廊的样子。
　　贠江又想到素素刚说的是小雨，才有回想起小雨是那个操场上告白的女生。
　　“小雨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小雨住院了，酒精中毒。她的好朋友说都是因为你。”
　　“啊？”贠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午你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吗？”
　　“好好”贠江几乎是下意识就答应了。之后才有点反应过来，素素好像是说小雨酒精中毒住院了而且是因为自己。贠江有点不愿意相信，虽然只有那天和小雨见过，但是怎么看小雨都不像为情买醉的人。
　　下午到约定好的地方远远就看到素素身穿灰色针织裙正等在医院门口，贠江只想到了一个词“凹凸有致。”素素很瘦，线条却很好，虽然该有肉的地方不算夸张，身材却让人觉得不多不少刚刚好。素素转过头看见贠江愣愣站着不过来，挥挥手示意他过来，贠江尴尬地咳嗽一声赶紧过来了。
　　今天的素素皱着眉走在贠江侧面，带着贠江去小雨的病房，一路上都是沉默的，贠江虽然想和素素见面，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好像对她造成了困扰，不知道素素是班主任，自己的学生出事肯定很头疼。贠江想说抱歉，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来到小雨的病房外，素素推开门进去，贠江跟在后面。病房里面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好像是小雨的朋友，看见素素都站起来喊老师。素素点点头看向床上的小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难得听见素素的语气又软又温柔，小雨刚准备张嘴看到身后的贠江就泄了气，一声贠江你怎么来了声如蚊呐，“叫贠老师”，素素的语气又冷起来。“贠老师”，小雨把头埋进被子只留下两只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
　　贠江看着小雨的样子有点无奈，还是上前拉了拉被子“不怕捂死呀。”
　　小雨红扑扑的脸露出来“对不起贠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会酒精中毒”，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贠江摇摇头有点哭笑不得。“好好养病吧，老师喜欢的人……是……你们的班主任……”
　　病房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小雨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贠江再看看身后的素素，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又拿被子捂着头，真哭了，被子一抖一抖，贠江抬起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偷偷用余光看素素，素素还是淡淡的表情，好像刚才的表白跟她无关。此刻变成贠江像泄了气的皮球了。
　　“好好休息，我改天来看你”素素说完这句话就风一样离开了。贠江赶紧跟上去，“素素，素素”，贠江叫得急切，素素转过头眼睛直直看着贠江。贠江突然觉得心虚，他走到素素面前还是低着头，“刚才……你听到了吗……”
　　“嗯”
　　贠江有点窃喜抬起头，素素还是直直看着贠江，眼神有点飘忽，又好像不是在看贠江。
　　“你……答应了？”
　　“对不起”
　　贠江还没反应过来，素素已经风一样地走了，高跟鞋的声音很有节奏地越来越远。贠江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叹了口气。失恋太快。
　　后边几天贠江又去看过几次小雨。小孩还是恢复地快，已经能随意地和贠江开玩笑了，贠江却还总等着那个人的出现。“你们……班主任最近没来吗”，贠江摸摸鼻子尽量显得自然体面。
　　“贠老师你不知道吗？”说话的是小雨的好朋友。
　　“嗯？”贠江看着女孩。
　　“素素老师有男朋友的，开着豪车，每周五都过来接素素老师。”
　　贠江懵了，脑海还脑补了一个秃顶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顿时觉得有点恶心，连忙摇摇头，素素肯定不是那样的女孩，贠江安慰自己。
　　“是吗！”贠江尴尬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素素真不是那样的女孩，这天贠江又在健身房附近偶遇了素素，这次身边还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着很讲究的男人。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岁了，头发是整齐的圆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细长的眼睛，鼻梁很高，嘴唇薄薄地抿着，手腕上戴着样式很简单的手表，手指修长，一只手牵着素素，贠江摸摸自己的脸，顿时觉得气场上输太大了，贠江眼看两人越来越近，抬起手说了声嗨，素素对上贠江的脸，眼神依旧是淡淡的。
　　然后听到素素给旁边的男人介绍“这是我同事贠江”。
　　“贠江，这是我朋友贾宗霖。”
　　贠江看着他们牵着手，素素又只说是朋友，贠江有点不解，贾宗霖淡淡地冲贠江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牵着素素离开了。
　　贠江还留在原地，脑海中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却只觉得越想越头痛。
　　还念念不忘吗，倒也没有，忙的时候没再想起过，只是心里有了一种可能性便很难接受其他可能性了，觉得女生丹凤眼好看，口红得用很深的颜色。得不到大概是这世界上最迷人的一种感受。
　　假期的时候，贠江没有回家，父母都忙，各自有各自的生意。贠江独立得早，选体育专业也是自己的爱好，现在当健身教练和大学老师也是自己的选择。贠江喜欢在健身房挥汗，饮食上也清淡，饭菜都是自己在做。这些年身材一直保持地很好。肌肉有，但不至于让人有压迫感，贠江不是信奉肌肉越大越好的人。适合自己的身材就行。
　　假期不带课，只需要每天去健身房就行，因为一直在管理身材，也很少出去应酬。每天都是准时准点地回家做饭。做饭的时候脑袋会放空，有时候会突然在脑海里想素素可能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饭菜。素素大概平常也有健身的喜欢，后背很漂亮，隐约有肌肉的纹理，却不会突兀，腰很细，臀……贠江咽了咽口水，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最近都是阴雨天气，虽然是小雨但是连着下了有一周，窗外都是一层灰蒙蒙的烟雨。贠江今天做了蔬菜沙拉和一盘意面，最后在意面上点缀薄荷叶，正脱着下巴对自己的作品表示满意。外面想起了敲门声，现在是假期，有人来找贠江太稀奇，小跑着去开门。
　　“素……素……”贠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素素头发都是湿的，脸上也是湿的，穿了黑色的西装外套有点大，像男生的衣服。灯光下才看清素素半边脸都是红肿的，像被人打过，脸上也不是雨，是泪。素素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眼神望着贠江，贠江突然有点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跟那个男人有关吗，胸腔堵得厉害。
　　“素素……你还好吗……”贠江的声音有点抖。
　　素素还是那样的表情，眼泪却是真实的，只是这眼泪配这表情很不像是同一个人的。
　　“还喜欢我吗”问出这句话的素素无端让贠江觉得她好绝望。
　　贠江多想说我好喜欢你。到现在都好喜欢。贠江不敢说，这一刻的素素像快破碎掉一样。
　　素素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内衣，胸前全是暧昧的痕迹。贠江觉得很刺眼，胸腔又开始越来越紧。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贠江赶紧拿了毯子轻轻裹着素素，抱她去浴室。素素全身都是凉的，就像她的眼神。贠江放好热水抱素素进浴缸洗澡。
　　水温正好，进去的一瞬间素素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贠江把素素的头发别在耳后，手指触到微肿的脸颊眼里都是心疼。
　　“给你拿了我的衣服，放在这边洗好了出来吃饭。”贠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
　　给她放洗澡水，给她做饭都是贠江曾经幻想过的美好的事。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的见面好像总是不那么美好。贠江看着靠在浴缸旁的素素的侧脸，头发从耳后掉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贠江终是什么都问不出口出去帮素素准备晚饭了。
　　素素出来的时候穿着贠江准备的衣服松松垮垮反而多了份随性，锁骨在灯光下像是很有光泽的珍珠，脖子上有一条极细的链子隐在衣服里面。感觉素素的状态好多了，贠江招呼她过来吃饭。素素搓着手迫不及待坐下来直说好香啊。贠江没见过这样的素素，心里非常欢喜。赶紧盛了些鸡汤递给素素。素素慢慢喝着，咽下去眯着眼睛无限满足。贠江还做了跟自己一样的意面，素素吃的很干净。贠江觉得自己跟养了个宠物似的。关于素素为什么，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讨论，吃完饭贠江在厨房洗碗，素素说自己累了便去休息了。贠江心里有好多为什么却怕一次问出来吓跑了素素，现在这样也挺好，素素在这种情况下投靠贠江，贠江觉得自己对素素来说也可能是个特殊的存在。
　　素素便这样在贠江的家里住下了，贠江每天去健身房，素素多数时间待在家里，三餐都是贠江在打理，有时候中午吃完饭也会拉着素素去逛超市。贠江的生活很健康，肉蛋蔬菜水果鱼虾样样都搭配着买，素素什么都不懂，贠江便给她讲解什么样的水果甜，什么形状的蔬菜好吃，鱼要怎么挑。素素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以前过的什么生活呀，十指不沾阳春水”，说者无意，素素表情却有点不自然，贠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拉着素素去到别的区域，贠江因为常年举铁，手掌有点粗糙，素素每次都佯装嫌弃贠江的手掌扎手，每到这时贠江偏偏故意去揉乱素素的头发，素素的头发很软，贠江的手掌糙糙的，摩挲头皮让素素觉得很舒服。
　　这样的素素是他不曾见过的，觉得舒服的时候轻轻眯着眼，鼻子附近有细细的毛孔，最近都没有化妆，唇色是淡淡的粉色，嘴角微微翘着，贠江的手从头发滑到素素的脖子上，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吻了上去，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最后还是闭上了眼，贠江不断加深这个吻，素素没有拒绝，但是热情是装不出来的，她无路可走时找上他就像他吻她时，没有拒绝，唇却是凉薄的，她找上他，是因为安全，而爱都是不安的，怕失去，怕多，怕少。贠江觉得自己无助，又觉得自己卑鄙，连自己动作变得粗鲁都没有发觉。素素含混不清地发出低泣声，贠江才惊觉自己咬烂素素的嘴。贠江的头抵着她的头不停地安抚。
　　“你也欺负我”素素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可怜。贠江这一刻愿意把命给她。最后贠江牵着素素回家，真怕她又回到壳里。
　　贠江感觉得到贾宗霖大概就是素素心里的疙瘩，他猜不透，素素爱贾宗霖吗，但是却告诉他那是她的朋友，可是素素越是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贠江便越觉得她心里积了满满的爱，一直在用力地往下压，在某些瞬间压不住了，可能就是素素崩溃的时刻。
　　没想到回家以后是素素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