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一直在》倪未希

9、挣脱枷锁1

　　第二天，在安雪儿家吃过午饭后，顾云和安塔莉就打包回家了。
　　阴历八月中旬的A市，阴雨连绵。
　　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云层压得极低，还是午间的光景，就已经辨不清日色，似乎滂沱大雨即将要来。
　　车外的景物随着车子快速地移动，印入顾云双眸，但她眼球却没有焦距。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要不要跟安塔莉坦白，坦白她年少时和江盛北的恋情，然后让她说说她的看法，毕竟顾宸也是军人，她们母女两的经历肯定有类同的。
　　不行不行，万一把妈妈吓着，血压蹭蹭蹭地往上涨怎么办？
　　顾云皱着眉，懊恼地挠了挠脑袋。
　　但好像……也得坦白了啊？这些事，她已经做不了主，也……完全没有方向。
　　到了半路去了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回到家已傍晚。
　　关于要向安塔莉坦白这件事，顾云深思熟虑过后，慎重地决定找个天时地利的时机说了，一呢，可以解决她的烦恼；二呢，安塔莉不会再催她找男朋友。一举两得，但是得是个天时地利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她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照安塔莉那性格，如果知道她很早以前就恋爱了，她肯定会被修得惨不忍睹。
　　何谓天时地利？就是……趁安塔莉心情好的时候，或者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有一个见势不对就能拔腿就跑的地方。
　　一句“你今天心情好吗”的开场白酝酿了半天，还没说出口，顾云就被安塔莉拉着坐到沙发上。被拉着坐在沙发上的顾云一脸疑惑的看着安塔莉，安塔莉先开口了，“云儿，从回来的路上到现在，你都无精打采的，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是不是有心事？”
　　顾云心里一惊，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然后点了一下头。
　　安塔莉朝着她那吃惊样，不免觉得好笑，“你是妈妈的女儿。”言外之意再明了不过——我最了解你。
　　顾云缠上安塔莉，靠在她怀里，一双黑眸闪闪发光地看向她，满脸的期待问:“妈，你跟我说说你和爸爸的爱情故事呗。”
　　“妈妈和爸爸是……”安塔莉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心头浮出一件兴奋的事:云儿问关于感情的事情了，是有男朋友了？然后幽幽地，带着几分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顾云。
　　顾云着急的说:“妈妈，是什么？”
　　安塔莉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妈妈和爸爸是先婚后爱的。”
　　顾云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塔莉，满脑子都是……天啊，不是吧，爸爸妈妈那么相爱，竟然……竟然是先婚后爱。
　　安塔莉柔和的笑了笑，手摸着她的头，柔顺的发丝在手掌里一溜而过，“那时候妈妈二十三了还没有男朋友，你知道你姥姥那辈子的人思想观念都比较落后，都结婚得比较早，所以你姥姥就逼着妈妈去相亲，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又是喜欢到处去玩，加上妈妈又是个不想有约束的人，并且妈妈写作的时候需要大量的无人打扰的时间，那时候觉得你爸爸是军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是在部队的，就觉得和他结婚一举两得，不仅有自由，而且还不用整天被催婚，所以就这样就和你爸爸在一起了。结了婚后，你爸爸时常回家，一来二去，就互相有了感情，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
　　顾云听得目惊口呆。她从来没设想过恩爱两不疑的安塔莉和顾宸是相亲认识的。
　　顾云往安塔莉怀里又钻了钻，感觉那股震惊之意稍微淡了，才徐徐开口，“那妈妈，爸爸有欺骗过您或者说答应您的事却言而无信过吗？”
　　顾云树起耳朵，心“扑通扑通”地强烈跳动。对答案，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她希望安塔莉说没有。
　　嗯，有猫腻，着丫头从小到大对什么事都是毫无好奇之心，现在会询问关于感情的事，看来这丫头真的是交男朋友了……可是才回国没多久啊，那么快就有男朋友？难道在意大利就谈的？得好好谈谈，安塔莉边在心里想着，边从善如流的回答，“肯定有的，几十年那么长的岁月。”
　　唉……
　　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以信的。
　　顾云一秒就恹恹无神。
　　安塔莉从桌面拿端起茶杯，一边轻吹茶叶，一边注意着顾云的神情，固然顾云眼底的黯然神伤被她完全捕捉。
　　安塔莉会心一笑，轻啜了一口茶，才补充道:“你爸爸欺骗妈妈是善意的谎言，就是有一次他去坑洪救灾的时候受伤住院了，为了不让我担心，就撒谎跟我说是在医院照顾病友，”
　　什么？
　　意思是爸爸欺骗妈妈是为了妈妈好？
　　啊啊啊，妈妈说话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云抬头看向安塔莉的脸，“妈，你这样说话会害死人的。”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过上车一样，极速地上下跌停。
　　安塔高深莫测地睨住顾云，看她一脸惊喜而抓狂的样子，很温和地笑了笑：“云儿，你是不是找交男朋友？”
　　顾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随即惊恐地看向安塔莉，思绪万千。
　　……
　　关于江盛北，她有告诉过谁吗？
　　有告诉过谁吗？
　　有吗？
　　顾云快速地在脑海中搜索记忆，没有啊，除了他两当事人知道外，无人知道。
　　难道妈妈会算命了？
　　不可能！妈妈只有两个身份，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份，另一个作家身份。
　　她皙白纤细的手拍了拍双耳，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妈，我是不是幻听了？
　　安塔莉被顾云的动作逗笑，“你没听错，赶紧坦白从宽。”
　　回答不是吧，但肯定会被“严刑逼供”，非问个一清二楚不可；回答是吧，可是连自己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和他现在的关系，顾云思索着回答那个会比较好。
　　空气一时沉默了下来。
　　下一秒，安塔莉的表情微妙起来：“真的找男朋友了？”
　　顾云沉默。
　　她的沉默让安塔莉很肯定自己的想法。
　　安塔莉内心高兴不已，“真的啊？”
　　顾云下意识地摇头，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要跟妈妈交代并且让妈妈帮忙出政策的吗，有什么不太好承认的。
　　当要说的时候，顾云感觉心跳得有些快，也有点慌，有种踩在浮萍上，随时会陷下去的错觉。
　　支支吾吾地组织了半天语言，到最后……也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没有，不，好像……是真的，”说完又担心安塔莉会胡思乱想，快速地在心里打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