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意外 ...
-
邱嘉跟韩求索讲了一个故事。在邱嘉高中的时候，他喜欢班花，班花人漂亮性格又好，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你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春天到了。但是班花成绩不好，她就主动过来和邱嘉玩，问他习题，请他给她补习功课。邱嘉觉得如沐春风，课前预习，课后答疑，甚至牺牲周末的时间也要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地去感受春天的气息。
班花很聪明，仅仅是半个学期的时间，成绩就提上去了。然后就慢慢和邱嘉疏远，在旁人开他两玩笑的时候也从最初的默认变成了坚决的否认。邱嘉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是直到班花把她男朋友带到邱嘉身边的时候，他才知道班花已经和这个男的在一起一年了。
说完故事，邱嘉叹了口气。他说我也和你一样，被欺骗了之后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讨厌她，憎恨她，可是又忘不掉她。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后来我醒悟了，我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就试着不喜欢她，不留意她，不看她。而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真的不喜欢她了，然后也就不讨厌了。
所以，求索啊，邱嘉总结发言到，你的症结在于你喜欢她。你越讨厌她就证明你越喜欢她。
韩求索觉得他说的很对。他点点头，眉头皱得很紧。
邱嘉觉得自己的安慰还欠一把火后，他又接着道，如果你没法像我一样阻止自己继续喜欢，那么你就应该顺应这种心理，去承认自己是喜欢她的，然后去追她。总之，喜欢和讨厌是一对反义词，你的痛苦就是来源于这两种相反的情感，如果你想解脱，只能选择其中一种。
回去的路上韩求索还在想着邱嘉的这些话。邱嘉是三班的心理委员，学校为了响应关注大学生心理健康的号召，每个班都找了一名这样的学生干部。在韩求索被这种情绪折磨的时候，他想起了邵子寒的建议，去找心理医生。
可是找心理医生未免太过于严重，最后给自己降了个级别，找了班里的心理委员。韩求索并不知道为什么邱嘉当选了心理委员，但是在和邱嘉的交流中，他发现邱嘉的天赋就是把什么东西都总结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天晚上，邱嘉请韩求索喝酒。明明是他开导韩求索，到最后变成了自己被往事惊扰，满腔愤怒。
一开始还只是骂自己年轻时候傻逼，后来就上升骂对方玩弄自己，最后给出了最终结论，他对整个女性群体都表示怀疑。
韩求索笑了。男人的友谊就是在这样互相吐露心声后建立了起来。
邱嘉问韩求索以前的经历，韩求索说和你差不多。被彻彻底底当成了一个傻逼玩弄了一番。只是自己蠢，三年了还没走出来。
邱嘉灌了半瓶啤酒，眼睛里还含着眼泪，他骂了一句粗口，然后说，你看我他妈的像是走出来了吗？
你下午劝我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超脱了……韩求索无奈地笑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邱嘉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对韩求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当时更聪明一点，我可以和她在一起的。”他顿了顿，“所以啊，求索，如果三年了你都还喜欢又讨厌她，那么你应该尝试放下讨厌，去真正的喜欢她追她。”
“那你呢？” 韩求索问，“你有没有想过去追回她？”
“呜呜呜……”还没等韩求索问完，邱嘉就哭了，“妈的，说出来你能信？高中一毕业，她就跟一个富二代结婚了！结！婚！了！还请我去喝了喜酒！”邱嘉除了是三班的心理委员，还入选了学院篮球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材也比韩求索还要魁梧几分，默然地趴着哭泣，让人觉得有点，怎么说呢，违和。邱嘉没等韩求索评论，又带着酒气大声地说道，“所以，老子恨死，富二代了……”
其实邱嘉对于头天跟韩求索说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可是这些话却触动了韩求索。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症结所在，他不能喜欢一个人的同时又讨厌他，更不能一边想着获取他的关注又一边想着报复他。他要分步骤来。
*
小年的生病是韩求索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当时在上课，他就没理。片刻后又打了过来，韩求索又把它按掉，只是当他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韩求索的右眼又不合时宜地跳了两下，这让他有点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偷偷摸摸从教室的后排跑出去，接了电话。
果然，电话那头是爷爷，说小年这几天发烧，送到医院打了两针，不仅没见好转，今天突然上吐下泻。韩求索想也没想，书包都没来得及回去拿，直接往医院那边去了。这几天因为课业的繁重，韩求索有三天都没去看望小年和爷爷，本来打算今天下课就过去的，他还想好了给小年带点什么好玩的。
爷爷坐在医院的一角，怀里抱着小年，一向活泼好动的小家伙今天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眼睛闭着，鼻子里穿着粗气，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不用摸就知道是高烧。爷爷拿着挂号单无助地看着韩求索，“一点半来得，好不容易挂上号，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韩求索把额头往小年的脸上靠了靠，这温度少说也上了三十九了。他看了看爷爷手上的号码，“小年烧的这么高，不能等了，你这是普通号，我给挂个急诊。”
韩求索匆匆忙忙地跑去挂了急诊，爷爷什么都不懂，等的时候又不知道给小年先量量体温，韩求索又抱起小年专门找到急诊的大夫，等待的间隙量了个体温，果然烧上四十度了。
急诊的大夫简单看了看孩子，就给出了诊断，肺音模糊，又加上高烧，肺炎的可能性非常高。
二话不说开出了住院单。爷爷拿着住院单十分茫然，他这辈子几乎所有的病都是自己扛过去的，几乎从没来过大医院，更不知道住院是什么东西。韩求索把小年和爷爷领出去，让爷爷抱着小年不要动，一切等他。
奔波在医院的韩求索有点害怕，上一次这样慌里慌张的时候，还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虽然他知道肺炎并不是不治之症，书上也学过，儿童时期患肺炎十分普遍，但是这一切都不能缓解他此时此刻的担心和害怕。
住院单填写完毕后就是相应的缴费，这是个问题，住院费的押金就是三千块，韩求索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爷爷更不必说了，卖板栗的钱充其量只能是糊口。韩求索拿着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消失了好久的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情再一次向他袭来。
做人为什么这么艰难。他不懂。他躲在医院的一隅，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旁边孩童的哭声把他惊醒，韩求索吸了吸鼻子，小年还在等他，他不能这么快就投降。他又翻了一圈电话号码，找到了许南。
韩求索开口就是借钱，说家人生病了。三千块对于许南来说几乎可以说不算什么。只是他问，“家人？”
韩求索委实相告，“之前认识的一个老爷爷，没亲没故的，只有一个小孙子，现在孙子病了，在医院发高烧。急需要用钱。”电话那头的许南没有说话，韩求索忙接着说道，“钱我会还的，或者等他病好了，我还去你那里帮忙。”
许南叹了口气，他说“韩求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空做慈善？”许南说的是实话，韩求索咬着牙，默了许久道，“不方便就算了。”
“得了，你来吧，我借你。下个月刚好有个小弟要走，你来顶几天。”韩求索立刻答应。
韩求索来来回回奔波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住院手续办好，又把小年带到病房，他让爷爷回去那些日用品，自己则陪在小年的身边。
小年的高烧反反复复，下午的时候退了，这个时候又上来了，医生给他开了吊针，小年把头缩在韩求索的怀里低声哭泣，听话地让人格外的心疼。“求索哥哥，我好想你。”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地说道。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我把你带到学校，你跟我一块儿上大学。”韩求索哄着他。小年的个头不算高，发育也不算多好，虽然四岁，看起来却和人家两岁半的孩子差不多大。韩求索抱他抱在怀里，搭着一层薄被。
“求索哥哥，”小年又喊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没有这样抱我，只有爷爷和你抱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可是我害怕。”小年突然抽泣了起来，“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怕，要是有一天你不对我这么好了怎么办呢？”
“……”韩求索把小年抱得更紧了，小年的话然他的鼻头忍不住一酸。“你这个小家伙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人是会变的啊。求索哥哥。妈妈以前对我很好，可是后来就不好了……”
“嗯。我不会变。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特别不会变。”小年被韩求索逗笑了，他坐起来亲了亲韩求索的脸，然后又安慰地在他怀里睡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意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