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王者·异人傲世录同人》幻魔

22、篇外篇 左相之殇

　　从黑暗城到圣都，需要十天的路程，途径哈力克管理的行省，其实就是三座城，在地图上找得到名字的只有一个。
　　一个月黑分高，阴风阵阵，做什么坏事都合适的夜晚，几个身影在枫叶堡匆匆掠过。
　　第二天，枫叶堡的居民醒来，发现到处贴满了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开始大家都不当回事，以为是谁无聊恶作剧，直到一个闲得发慌的人四处打听，发现临近的城市也传来同样的消息，拿出放大镜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劲爆无比，精彩段落摘抄如下：
　　亲爱的鲁曼先生，您能有这个位置，是因为您是神的使者，但您知道光明神王住哪条街吗？他真能如您所说，保佑信徒长生不死吗？要知道，你之前也有个左相，自称青春永驻万寿无疆大富大贵与神同命神殿第二百七十四任掌管神圣左相——还是死了。
　　具体是什么事，让光明神也不肯保佑呢？下面列了一张清单，哪条死得快往哪条上靠。
　　这是公事，私生活批判也不失火辣：您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她的表哥，先不说生理方面和心里方面是否正常，近亲YY，生下来的下一代有很高几率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弱智白痴，这样做是要出问题的，连自己的家务事都搞不好，怎么帮助皇帝管理国家呢？
　　最后以一句点睛之笔收尾：
　　以汝五短之躯，狼狗之貌，猪驴之脑，尚能娶妻生子，子子如父，躬亲天下之事，家家干净，鲁曼可谓贤矣！
　　更加有精彩的是，这篇文章是有署名的，取得还蛮有技术性，左相鲁曼，女儿丽莎，女婿列卡，各去了一个字，合起来叫鲁丽卡，等于是这三个人写文章骂自己。
　　纵观整篇文章，要点明确条理清晰，又有生动形象的引证，工作家事面面俱到，语气恭敬亲切，不失为一篇闻名遐迩的经典范文，其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不仅作为公文弹劾，还能作为业余读物娱乐身心。
　　鲁曼愤怒了，彻底愤怒了，工作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作俑者抓出来！
　　这下克里默陛下乐了，这件事办起来真是大事，即使抓个小偷，报案首先得立个名目，即使是皇帝本人家里失窃了，程序还要照例走一遍，鲁曼犯难的是他既想报案，又不想丢了面子，总不见得对着人家喊：外面有一个我，他们在骂我，你赶紧派人，去把那个骂我的我抓起来！
　　陛下和皇后在空余时间商量了很多可能性，越说心情越好，可惜还未讨论出个结果来，便不用思考——因为暗影到了，过了几天科恩也到了。菲谢特提出想进皇宫，见见自己的父母，科恩和暗影本来就喜欢占便宜，见到皇室豪华厚实，足以睡五个人的大床，阿布扑了出去抱住软软的垫子不肯放，一定要和科恩分开来睡，科恩则精明地选中了最好的一间房子，面朝花园，漂亮的落地窗下还有一株大树，开满紫色的花，香气充满整个房间，接着把原本住在这里的菲谢特踢了出来。海尔特一帮人则住在卡罗斯家里，精力十足地陪老太太养鸟种花，不知是人品问题还是技术不足，最后养活的只有几只乌鸦，还有一院子仙人球。
　　在科恩再三催促下，在周边郊游的海尔特一行人又拖了几天，才轻松愉快地进入圣都板块，费了不少时间才从边境地区，走到皇宫前巨大的广场，开满了各色鲜花，亮丽一片，广场上有个喷泉，不少吟游诗人坐在喷泉雪白的大理石边沿上，在树荫下拉琴弹唱。
　　温暖的阳光，安详的气息，是和平的斯比亚。
　　卡罗斯望着红色的殿顶，阳光明艳地铺在石砖上，白花花的一片。莫亚则第一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握着玉米粒的手伸向那群雪白雪白，叽叽喳喳跳动的鸟，慢慢地向前移动，生怕惊动了鸟群飞走，等待的感觉比决斗还紧张，还有一点点开心。
　　菲谢特显得有经验，把手伸向天空，不一会儿就有鸽子落在手上，啄到食物时，痒痒的。而科恩要大方得多，双手抱起满满一桶，身体微微下蹲弓起身子，如火箭般窜了上去，两臂一阵向天空张开，食物天女散花般落在喷泉里，石砖上，还有伙伴身上，鸽子‘噗噜噜’地叫着落下来啄食，一群快成年的的人手舞足蹈地互相追打，像孩子一样玩得忘乎所以，直到邀请他们入内的侍卫从高大的拱门下走出来。
　　“让几个小疯子疯够了再进来！”侍卫确确实实这么说了，菲谢特赶紧拍拍身上的东西站直身子，一脚一个把伙伴踢起来，匆匆走过长长的回廊。
　　“科恩总督晋见——“
　　“科恩总督晋见——“
　　“科恩总督晋见——“
　　护卫一层一层地报上去。
　　科恩一行九人进了皇宫大殿。
　　两侧都是装饰华丽的贵重物品，厚厚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皇帝宝座前，手持的武士整齐地立在两侧，在皇帝宝座前面，百来位大臣规规矩矩地站着，平民身份的暗影等人站在一旁，科恩向克里默陛下行礼，和菲谢特相视一笑。
　　鲁曼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头发有些斑白，胡须剃得很干净，留下下巴小小一撮，如果不是一身华贵的衣服，标志他有极高的身份，很容易与居住在阴暗小巷子，性格古怪的老头子混在一起。
　　克里默细心听着科恩的陈述，从桌上拿起国玺在文书上盖了上去：“科恩总督，你坚持要公审哈力克？”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陛下下令将哈力克带上大殿，过了几分钟，和几个人一起出现在地毯尽头。
　　凯南看到全新装备的哈力克，便皱起了眉。纯银打造的铠甲，夺去了护卫的光辉，连接部分以金子镶边，在胸前和背后的大块空白地方，绘制了漂亮的花纹，耀阳之枪的标志醒目地印在左胸上。
　　“陛下，”科恩又鞠了一躬，“这位，便是保卫斯比亚边境的功臣，他率领仅仅千名，深夜千里奔袭支援而来，终于打乱了敌军，使我们能有机全歼，特此带他前来圣都，恳请陛下给与应有的功绩！”
　　此语一出，大殿里猛地寂静下来。
　　不但是哈力克震惊了，左相呆愣了片刻，只听古老的大钟嗒嗒滴走着，陛下沉吟中慢慢抚摸胡须。
　　忽然，耳边乱哄哄的传来如蚊子般低低的轻语声，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嘈杂言论像冲破阻碍的洪水一样蔓延，皇宫大殿登时响起细杂的声音，暗影留意到左相旁边，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嘴角长出细细的绒毛，他裹在端庄华贵的服饰中，未显出贵族雍容高雅的姿态，倒有市井里混混的味道，表情突地变了两变。
　　“那是列卡公子，”卡罗斯轻声说，接着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听下去。”暗影眯起眼睛，细心听大臣的对话，大多是客观的疑点探讨，但他们古怪的表情，还有和左相间的眼神互动，无一不暗示了他们的从属关系，她又多看了列卡一眼，列卡冷脸扫过众人，注意到远处投来的眼光，倨傲地回瞪了一眼。
　　“是这样的？”陛下踱步，诧异地皱起眉，“我听到的传闻是，哈力克总督攻打黑暗城，欲抢夺矿产资源未果，囚于监狱达数日。”
　　哈力克脸色发白细细蒙了层虚汗，他嘴唇颤颤地动了两动，直直地看着左相，期望得到一些指示，哈力克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陛下停住脚步，目光停在鲁曼身上：“左相大人，您怎么看？”
　　卡罗斯叹了口气，他猜到了鲁曼的立场：列卡的封地是怎么到手的？
　　左相的脸像戴了层面具，站在臣群里动也不动，既不同陛下直视，也不理会哈力克期待的目光，盯着脚前的地毯，低沉缓慢的声音响起：“证据说明一切，科恩总督既言明在先，臣不敢有意见。”
　　明明是他的部下，居然如此冷淡！
　　哈力克脸色惨淡几分，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有湿润的东西回转，他吸了吸鼻子，僵硬地转过头去，那样子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左相一只手搭在列卡肩上，轻拍惊诧莫名的女婿，两人互相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安静地看戏。
　　大臣们窃窃私语，没有人站出来大声说话。
　　“他太聪明了，这时候除了沉默，说任何维护的话，或者坦诚举动，都是自投罗网。”卡罗斯喃喃地说。
　　杰克则撇了撇嘴，跟卖猪的差不多，平时别看笑眯眯地劝你多吃一些，等喂大了就是嘎查一刀。哈力克死心塌地跟上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地步，见到棺材还不掉泪，悲哀。
　　“市井流言，请陛下切勿相信，”科恩向前走了一步，其声朗朗，“哈力克大人奋勇杀敌，其胆识谋略世间少有，可谓斯比亚新生的将星，”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用手肘撞了哈力克一下，说了一句只有他听得见的话，“还不快低头！”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海尔特血气上冲，双手紧紧握拳，骨骼嘎达嘎达地响。
　　“稳住他。”暗影吩咐道，凯南冷冷地望了她，沉默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向来孤立独行，只作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他不肯做，那么谁都拿他没辙。
　　菲谢特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海大胆一激动，不要说当众喧哗了，砸场都有可能，偏偏凯南的二杆子精神又拗又硬，暗影又专心于左相，无心劝说解释。
　　菲谢特和科尔同时冲莫亚眨了眨眼睛。
　　莫亚紧紧抓住激动的海尔特，不让他冲出去，哈力克紧咬的嘴唇泛血，他含着腥味吃吃地看了看科恩，又看了看左相，低头研究靴子上的纹饰，回避四面八方射来炙热的目光，脸涨得通红。
　　“原来是这样。”陛下站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走了两圈，“左相大人，您看应该给与什么奖赏？”
　　“全听陛下吩咐。”鲁曼仍然面无表情。
　　“哈力克卿，你立下了大功。从今天起，你就是帝国将军，负责国内安全事务。”
　　哈力克晕晕乎乎地站在哪儿，情不自禁地摸摸脖子，几乎不敢相信，这条命居然保住了，直到克里默陛下微笑着看向他，哈力克才意识到失礼了，赶紧恭敬地单膝跪下，群臣顺应礼仪，也一并向皇帝拜倒。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海尔特迁怒莫亚，眼睛发红，像头发怒的公牛，像看一块抖动的红布一样，紧紧地盯着莫亚，视线慢慢移到了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一手抓住莫亚的手，鼻子哼了一声，丢了出去。
　　安排众大场合和没用的白痴说句话都是浪费，直接来一个斩立决，一刀将左相的威风砍碎，那该多么痛快，多么干净利落！这么和和气气的气氛，还平白给人好处，灰溜溜地打道回府，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人群纷纷半跪在地上，神殿祭司很快被请来，在唱诗班的孩子一张一合的小嘴，暗影略过伙伴震惊询问的目光，只看着到鲁曼嘴角浅浅露出笑意，小眼睛里精明的光线一闪而过，他微笑地冲哈力克点了点头。
　　哈力克单膝跪下，沉声宣誓效忠，克里默陛下客套地赞赏几句，仪式完毕便宣布散开，大臣一边往殿门外走，流言像小溪一样传播开来，哈力克礼毕后，便急急地向左相走去。
　　暗影随着人群走出，天空澄澈如洗，呆呆出了会儿神。
　　如此蓝天，以后还会看到，却不是有这般心情。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即使他为利益再次起用你，即使他始终视人如棋子，即使他失势时毫不留情地要求你牺牲，你依然愿意追随他？
　　“那么……我祝你好运。”
　　在向陛下，科恩和菲谢特解释想法时，科恩便质疑暗影的策略。
　　诚然，处死哈力克太容易了，即使没有罪证在握，皇帝想要杀死一个臣子，别说是帝国总督，就算是公爵头衔也没用，不过是找来一行刑台，伸手拔出腰刀砍下去而已。可是暗影清楚，皇室派的底子有多薄，即使占住了理抓住机会杀人，也是很不得人心的，长此以往万一左相有什么变动，权势依附以及对死亡的恐怖，会使贵族孤立皇室派，接二连三蹦出来，那时真是大势去矣。
　　现在有什么不好的？黑暗城守住了，哈力克事件也解决了，所有目的都达到了，现在该做的是慢慢削弱左相的势力，既然明知哈力克就那点水平，就给他一个国内官职，不要上神魔大战添乱了。
　　“陛下，左相和您的关系，是不是处在冷战之中？“暗影问。
　　陛下点头。
　　“那么，左相是否不止一次地动用手下，来试探您的态度？”
　　陛下想了想，又点头。
　　“这就是鲁曼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的想法是，如果想慢慢拆一个人的台，便先从他周围的人下手，等他自以为高明地丢掉没用的炮灰，会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就可以拉拢那些炮灰，给他们一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闲职，他们自然感恩戴德，接着其余在他身边的人就会这样想：我会不会是下一个炮灰？还是跟皇室好，不仅能活命，还有上等官位拿。等鲁曼察觉到别人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奇怪时，这种性格猜疑的人，自己砍自己的树根，十有八九，鲁曼的权势就不行了。“
　　卡罗斯家里，科恩才告诉大家前因后果，海尔特用力一拍手，“原来是这样！老大，怎么不早说呢，我差点想冲过来掐死你耶！”
　　“告诉了你，在大殿上你们还能表现得那么逼真？“科恩要紧牙关，模仿海尔特气急了的样子，接着拍了拍海尔特的肩大笑，“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你的演技没过关，只能蒙你一蒙。”
　　“这个……你是我老大嘛！“海尔特把胸脯拍得碰碰响，一手用力勾住科恩的肩咧开嘴笑，“不管老大说什么做什么，我海尔特全信！”
　　“哦，这么说科恩说的你都信，我说的就不行了咯？”暗影半讽刺半认真地说，海尔特解释得脸不红心不跳，破锣嗓子伴随着雨点飞射而出，众人双手抱头躲进墙角，玛法缩在沙发背后，大声提出疑问：为什么擅长扯谎如他也不知情？
　　“玛法这个大嘴巴，告诉他，不到一个钟头的功夫，恐怕连猪圈里的猪都知道，我们要搞一个超麻烦的计划忽悠左相，灭口都来不及！“暗影在没人的地方，一手轻轻拂过脖子，配合面部表情形象生动地和科恩联合表演泄密的严重后果，不过当下话不能这么说，于是立即推卸责任，把皮球踢了出去，“是科恩提议的，你们找他解释去！”接着放低声音，“配合点，伙计，你那点糗事我还没告诉你妈呢。”说完赶紧闪人。
　　青出于蓝胜于蓝。
　　科恩悲哀地想，如果当初没有心血来潮，亲自去找暗影，那么以他的方式解决左相，恐怕免不了采取军事手段，那么事情就不会以和平的方式告一段落，不过，他也因此付出了绝大部分代价，即使能赢一时嘴架，回去后也绝对逃不过接到小报告的老妈。科恩想了想，决定采取正确战略路线，把几件事先处理好。
　　第一件事，就是再次确定所有人的职位。
　　在一般人眼里，有爵位身份的人，应该从小娇生惯养，稍大一些便送进皇家学院，接受良好的教育，成人时在皇帝的授权下，得到爵位和封地，可以狩猎，赌钱，参加舞会，结识上流社会的人，喜欢的话还可以多娶几个老婆，安稳舒适地享受子孙满堂，享受红酒和花园，在童话般美丽的梦境中度过一生。
　　但是童话可以欣赏，可以赞扬童真，但绝对不可以效仿，因为它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服穿，还有一大堆漂亮泡沫下的寄生问题。
　　贵族的生活实在太美好了，根本不必担心经济问题，基本是坐地收钱，从出生便开始领取养老保险，于是没人肯上班，上了也是磨洋工，几个人把脚搁在办公桌上闲聊打牌，混个勤劳干活的名声。
　　科恩在办公桌上忙了半日，一个万恶的制度诞生了——俗称考勤制度，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干多少活，都有明确规定，想不来的可以提前几天上交请事假病假探亲假，不走程序擅自缺席者必罚，违规条款共计九十六条，小到罚款，大到记过，统统有明确标示，三次记过就要降职。
　　不过，斯比亚肯干活贵族仍然不多。
　　本来嘛，来不来，来多久全看个人自觉，所以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一起逍遥中度过愉快的工作时间，流氓总督亲自开创的新规定，经过小范围试行证明无效。
　　考勤考成这副样子，换了别人说不定就扛不住了，偏偏管这件事的，是那个越战越勇，知难而上，特会来事的科恩，好像每个人天生就欠他八百块钱，管你是什么爵，有职降职，没职削封地，封地没了要房产，房产没了也不要紧，拿爵位慢慢剥，剥到男爵便一脚踢出去，反正贵族人口多得很，讲究多生多占地，往往百年前受封的公爵，子子孙孙繁衍下来，家族人口成百上千，已然成家族集团趋势。
　　于是卡罗斯和凯南天天泡在一堆诉讼中，哀鸿遍野的声音铺满了办公桌，哭诉家里情况艰难，上有老下有小，写得感动死人不偿命，期望望高抬腿手云云，凯南审阅完毕，最后丢给暗影的报告是：效果良好。
　　但接下来的问题，让科恩犯难了：谁去监督他们？这门差事又闲又肥，派谁去都不放心。
　　菲谢特优哉游哉去皇家学院走了一圈，带回了一批四眼田鸡，大致模样是：眼朝天，下巴与地平线成75度角，喜欢挺直腰板踱步，口中喃喃自语，表情忽喜忽怒，双手24小时背在身后，长得对不起观众，整一个白痴相。
　　事实证明，读书确实可以修养身心，达到君子境界，一批高才学分配到各个省县，差不多每省十人，开开心心地为国效力去了。左相鲁曼正忙着抓写骂文的人，请了几天病假，当听到变革消息时大吃一惊，立即写信极力反对，陛下拿着左相的文书点着了火，问：“谁抽烟要火？“
　　等左相气急败坏赶来上班时，商讨会议早开完了，全员一致通过。
　　第二天，左相再告病假。
　　斯比亚贵族快疯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只要爷爷是个什么爵，那么爸爸就可以延续，儿子继续光荣称号，家族再怎么破落，好歹有个头衔，精神层面上感觉高人一等。
　　现在好了，世袭制变成竞争上岗制，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最要命的是，这帮书呆子只认条约不认钱，咬住就不肯放，仔细审问每个疑点，小心翼翼吹干报告书上的墨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当科恩再接再厉，颁布了工资规定时，贵族们发现，和微薄的薪水一比，工作时间的规定，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按照流氓总督的想法，家里一个男人的所得，差不多够全家人生活费，贴上雇佣仆人女佣的花费，手边还能余下点闲钱就不错了，至于例行的宴会狩猎，那种奢侈的东西还能不能有，全看看个人能力，认真干活竞争劳模，年末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足以支持他们这些社交活动。
　　整套改革进行得很快，当神魔大战打响时，范围已扩大到全国，每个省市均有人监督，为了自己的生活，社会上层人士不情愿地褪下华丽燕尾服，渐渐适应了新规矩，但是中世纪的头脑仍然不太接受，整个生活彻底颠覆了，本来还可以打打秋风，隐晦些的替人写字，旁边站着一个迂腐呆子，就不那么好动手了。
　　“不要紧，熬到下班了以后，死呆子就管不到我们了！“他们曾经这样天真地想。
　　针对他们侥幸心理，玛法花了大量心血在来收集情报，借助迪尔的管理，耀阳之枪在全国各省开设分部，在其建筑的贵宾厅，或者是地下室，全部设有情报传递网点，原本在店里接待客人的服务生，无论男女必须在手脚上绑上重重的铁块，开始谁都不适应，后来渐渐发现自己力气变大了，一步可以迈好远，到后来相邻城市有什么信息，连信鸽都不用派了，直接找个人就能送去。
　　关于玛法，是一个让人胆寒的话题。此人是天生的狗仔队，负责小道消息打探，升官还是降职，发达还是破败，都是大笔一挥的事情，所幸和科恩比起来，菲谢特总算地道一些，在各省市政厅旁建造法院，觉得对处分不公的人，可以到这里来诉讼，如果成功了，那么恭喜恭喜，回家庆祝新生，要是败诉，就比较不幸了，虽然可以上圣都法院提出上诉，有机会驳回原先审判，但是包括法庭茶水费在内的全部费用，都将由原告承担。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暗影拿笔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你简直是把中世纪的法则直接提升了好几个世纪，很多东西没法直接套用的。你看，斯比亚的版图比其他神属联盟要小，一边靠海一边紧贴分界线，根据我的了解，城市最重要的是交通，卡罗斯正在黑暗省开办造船厂，顺利的话半年内可以完成，这样商业就畅通了，至于军事么……唔，多数是法师和治愈师，战士从分派来的奴隶兵中选出，骑兵也仅限于几个省，所以我提议再等过几年，大家先把新工作编制适应了，再慢慢改。“
　　科恩掰指头算给她看，“根据我的了解，历来神魔大战，管他攻下多少地，死了多少人，最后还不是靠谈判结束的，有时几个白痴祭祀，谈判拖拖拉拉的，整一个奶妈号，怎么说都得好几年，等我们回来以后物是人非，左相的权势又说不准了，这么大手笔的改动，也不知哪年才能做出来，所以我要留好作业，等回来以后……嘿嘿！”
　　“嗯，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暗影提笔笑了笑，知道这烂摊子逃不掉了，即将面对如此巍巍青山，她怕？她不怕！心里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还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凯南推门而入，一大堆文件‘彭’地落在办公桌上，最上面几张纸飘了下来：“殿下要求立即审阅，写出简明报告。”
　　“OK，你过两小时来拿。”暗影跳上椅子，笔快速动起来，转眼已看了好几页，头也不抬地将手中的奶罐递给他，“帮我去满上一杯，奶牛在牛棚左数第二头。“
　　凯南双手背在身后，昂头居高临下地略过一眼，便转身走出去，动作和表情，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疏离而冰冷，甚至不掩饰厌恶的感情，冰凉的嘴唇抿着，连一句话都没说。
　　按照常理，女婿过门之前，岳父岳母都称之为准女婿，那么凯南即使不叫声准主人，也该客气一些，可两个人相处那么久，关系仍旧这样，凯南敲人脑袋的手势倒是越来越熟练，一指微微勾起，干脆利落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伴随清脆响声结尾，可那颗脑袋既没敲傻，更没敲老实，照样唧唧歪歪地拿他开刷，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卡罗斯出面调解，或者凯南气得拂袖而去。
　　科恩越看越不对，他这才知道原来暗影也有搞不定的时候，凯南怒她没有事先说清楚，仍在闹别扭。
　　“你打算一直这么忍下去？”科恩皱起眉。
　　暗影呆呆地看着虚无飘渺的空气，叹了一声：“道歉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不过是我去跪搓衣板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
　　科恩坐在她办公桌上，一手托着下巴咧开嘴笑了。
　　暗影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小声说：“只是……如果又有战略需要怎么办，我可不能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那样每次像怨妇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道歉，很丢脸额。“
　　“噗嗤……“
　　暗影眼睛一横，科恩赶紧收住笑意，他好笑当初敢拿着料理工具站到□□老大面前的小孩子，长大了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不过又有种“小鬼头长大了，有点青春懵懂是正常的，我这个老大该负责点”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暗影那有些害羞的表情，以及她害羞的对象的时候，科恩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他正了正脸色，抓住暗影双肩：“难道你……”
　　暗影沉痛地点头。
　　“唔，怎么说呢……这类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看到你能让四个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你，或许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所以想请教一下。”
　　科恩嘴唇抖了抖，脸色泛青。
　　“可是这家伙老是冷冰冰的，对待所有人都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只会单纯地执行命令，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更不要说是人了，看来我应该多考虑他的感受。那张脸成天板着实在太可惜了，就算生气也比平时好看很多，如果能笑，那就更完美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科恩反复告诉自己，暗影终于也情窦初开了，好可怕……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为什么她第一次喜欢的对象居然是凯南，真是太难以想象了……
　　“所以啊，我觉得凯南是个很优秀的人，帮我处理掉很多事情，顺便把保镖一起兼职了，这样的人，恐怕错过一个，以后就不好找了，所以我想等合约到期后，在伯爵面前争取一下，一直留在身边。“
　　说完这段话，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只听科恩凄厉地长啸一声，仰面翻倒在地上，十秒钟后，他吃力地爬起来，挣扎着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表情：“你对这种类型的……啊啊啊！暗影我和你说，这种事是要慎重考虑的，一时失足千古恨，再回首时百年身，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睁大眼睛看看，好青年遍地都是，伸手出去抓一个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比那家伙要好！没错……当然不熟的人我也不放心，你看菲谢特好不好？温柔可亲的白马王子，女性的梦中情人……当然没有本少爷有魅力，不过也是上上之选了……什么？你不感冒？那么卡罗斯怎么样？……太文弱了？那海尔特，莫亚，杰克，玛法……听我的话，你三思再三思啊！”
　　“不等等……”暗影莫名其妙，“我怎么感觉我们说的是不同的事情。”忽然发现科恩看她的目光更悲怆了了，仿佛那饱受打击心灵已到达承受极限，一副天堂地狱的脸色，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暗影看着科恩悲伤的眼神，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无语地拿手掩住眼睛。
　　科恩收起震惊得碎成一地的心，装作很随意其实很认真，根本就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了，“咳……不就是那个嘛，谁没有那个过啊，如果有人一辈子没那个过，算是白活了，我想就是这样，所以你就算真的是那个，哪怕对方长得对不起观众，哪怕他狼心狗肺，哪怕和本少爷差了十万八千里，本少爷也挺你到底！”顿了顿，附在暗影耳边，小声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了啊？“
　　“那个你个鬼啊！“暗影听了后呈暴走状，“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办法，叫这个僵尸换几个表情，这个面瘫三百六十五天一张臭脸放冷气，我快看疯了！“（晕菜，有冷艳孤傲的帅哥时时相伴，一般女孩子幸福都幸福死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早说呢，” 科恩摸了摸左胸，虽然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失落感，但是感觉一颗心又回来了，“这种人拽得要命，越给他留面子留口德，人家就瞧不起你，看得理所当然，所以对付这类型，出手一定要狠，狠得他永生难忘！比方说……“
　　科恩绽开狼外婆的笑容，“玛法可是专业小偷，叫他去他卧室偷内裤，用绳子系在最显眼的地方，保证全国人民都能看见，然后嘛……嘿嘿，我真想马上看到那家伙气得脸色发白，嘴唇一扭一扭的样子！”
　　在魔鬼的长期熏陶下，即使是天使也不怎么正直了。
　　“这是我另一个欣赏你的地方，”暗影摸了摸下巴，“无论何时何地，科恩，你总坏得坦坦荡荡。”
　　“所以你爱上本少爷了吧！”
　　暗影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