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9、第 9 章

　　“还有一个问题。”卡利达马拉说道。

　　巴顿神情一凝，全神贯注的听着卡利达马拉的话。这个问题事关他未来的命运，接下来，如果他答的不好的话，这个魔鬼可能下一秒直接就翻脸不认人。

　　“我们乘坐的这个虫子是怎么跑的？”明明没有任何神力或者魔法驱动，它居然就这么跑起来了。卡利达马拉对此十分好奇。

　　巴顿大囧，他大脑一边飞快的思考，一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额，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跑了呗。应该是靠烧什么燃料。对了！这是科技！”

　　见魔鬼默不作声，巴顿心中忐忑。

　　这已经是卡利达马拉又一次听到“科技”这个词了，他又追问道：“科技是什么？”

　　“科技就是驱动一切的东西。你看我们周围在跑的，我们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它干的。”巴顿硬着头皮，信誓旦旦的说道。心里有点后悔在学校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课。全白学了。要是因为这个死了就亏大了。

　　又是科技。这已经不是卡利达马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从巴顿的口中、从游客的口中。他慢慢的揣摩着这个单词的意思。

　　过了一会，见魔鬼没有说话，巴顿感觉自己算是过了这关。他又等了一会，见魔鬼没有行动，又再三叮嘱到：“刚刚我们说定的，你必须记住，不要偷看我的记忆。我就容许你暂时住在我的身体里。否则……”否则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哎。真是不想承认。他现在的命运全操纵在这个魔鬼的手里。只能口头威胁一下好虚张声势。

　　等巴顿三人出从地铁中出来，再从那条长而窄的地下隧道走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们不知道在地下穿行了有多远。虽然四周还是那么明亮，但高楼大厦和它们的灯光已渐渐变得稀疏。月亮从云层背后钻了出来，这一刻，它银白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既照在高不可即的高楼上，也照在长满杂草的沟渠和垃圾堆上。

　　虽然天已黑了。但人们一天的生活依然没有结束。路边还有人在流连。晚风不时带来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周围朦胧的路灯如一列列的萤火虫，虽然并不整齐，却努力的将它们的淡黄色的光投到更远的地方。

　　卡利达马拉则以一个神职者的目光审视着周围。这片地区绝对是各种宗教势力的争夺之地，甚至可以说是旋涡之地。在远方，那片最亮的区域，可以看见巨大的屏幕。上面不间断的出现着各种神明的图像。图像上有男有女，但是原型无一例外都是人类，而且都很漂亮。除了敬拜神之外，卡利达马拉想不出还有什么必要，要把一个凡人的头像放的那么大。相隔这么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估计那些图像长度至少有300个玛居，用巴顿这个种群的单位来说，是三十多米。宽度也有这个的一半。

　　在东北方向，距离此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竖着白色十字架的建筑物。从陡峭嶙峋的建筑特征上来说，那极有可能是个正式的神殿。街角有一家写着“香烛、佛台、贡品”的店铺。店铺内摆着一些跌坐的人类造型雕像。雕像十分精美。前面还放着一些瓜果香炉。路上有穿几个着白袍子的人在朝人群散发写着“福音”的传单。而路过的人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怪。还有一个人的衣服背后画着“飞天意面”。他经过那个白袍子，居然也顺手接了一张过去。

　　真有意思。

　　看来，这里的神并不排他，至少不反对自己的信徒信仰多个神明。多种宗教势力深入城市的每一寸，交织在一起，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这里的“科技”造物如此发达，几乎满足了凡人出行、照明、居住，所有的一切需求。连巴顿这样的普通人都能够在这个世界便捷的生活。人们生活富足，出行可以利用代步工具。他们跟着那只在地下穿行的巨虫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现在依然没有超过灯火的范围。这是否还是同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究竟有多大？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人类之外的种族。也没有遇到任何有力量者。还有，“演员”他们都去哪里了？

　　越是诡异的情况，必须越加小心行事。

　　这对于巴顿来说，这则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他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这样的地方。破旧的楼房、永远脏兮兮的街道，路边停着的报废的汽车。道边长着的野草。站在街边的混混他几乎都认识，还有几个是他以前的同学。他们都属于名叫西北帮的帮派，这附近的六个街区都是西北帮的地盘。

　　不过，他今天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心情，他以一种劫后重生的目光庆幸的看着周围，希望赶紧回到自己那个并不如何舒适，但却十分安全的小窝中去。

　　走在路灯坏了一半的路上，威尔提议道：“今天我们回去的太晚了，厨房肯定没吃的了。不如我们去外面吃晚饭吧。”在展厅从早忙活到现在，三人都饥肠辘辘。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胖的肚子顿时咕咕叫了一声，他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说厨房今晚去吃什么了？”

　　“厨房有什么好吃的。无非还是土豆泥配莴苣，或者莴苣配土豆泥。就是打发要饭的都不配。他们就用这些东西喂你们。”威尔吐槽道。“倒是你们知道那些有钱人知道吃什么了吗？”

　　小胖抢着说道：“肯定是吃香喝辣的。上一次，我经过瑞克的窗口，看见他在吃龙虾。那只龙虾足有我胳膊大。当时我在旁边看了好久。他先掰这龙虾的爪子，在那里啃啊啃......接着是另外一个爪子......吃完了爪子，又掀开盖子把龙虾肉啃啊啃......”说着说着，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一会，威尔又说道：“我看马诺他们经常去买Pizza来吃。有的时候，是帮道格他们去买。都是各种好吃的。我想吃披萨。”

　　巴顿皱起了眉头：“这里去买Pizza要走半个小时呢。我们又没有车。”

　　就在这时候，巴顿的肚子突然也咕噜一下。

　　三人相视一笑。刚刚那种紧张、忧虑的情绪也略微从巴顿心中淡去一些。

　　最后，他们在街边的土耳其烤肉摊上分别买了一份烤肉卷。五块钱一份。那个小胡子摊主用尖刀从大腿粗的烤肉串上削下来一块块滚烫的肉片，垫上一片生菜，包在薄薄的圆饼当中，里面还撒上各种芬芳扑鼻的香料。咬一口，滚烫的肉几乎要将舌尖烫个包。

　　接过肉卷，小胖、威尔、巴顿也顾不说话。都忙着将烤肉卷放在嘴里。

　　两人在夜幕中一边走，一边吃。

　　没走多远，三人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一座四层的房子，草绿色的墙面。有一个被铁丝网围出来的前院。院子里还站着几个孩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们的面目。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在门口闲逛。

　　到了门口，三人停下了脚步。巴顿和小胖一起转过头，看着威尔。威尔却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进庇护所，他超两人挥了挥手，脚步不停的继续朝前走去。

　　巴顿和小胖跨过铁丝网，进了院子当中，走进了那栋绿色的建筑。

　　这时候，建筑内的许多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那是小孩子的屋子，他们已经睡觉了。入口的地方坐着一个保安拿着报纸在打瞌睡。他看着巴顿和小胖走进屋檐下，一直往大楼的深处走去。卡利达马拉也记住了这栋建筑的名字，“玛利亚青少年和儿童庇护所”。

　　他们在大楼的深处绕着一个盘旋的楼梯一直向上。楼梯间内静悄悄的。

　　在二楼，巴顿和小胖分开了。小胖住在二楼，他不喜欢爬楼梯，这里又没有电梯。

　　巴顿继续又往上爬了两层。到了四楼，他顺着走廊一直走，在尽头打开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十分窄小，和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屋子只有一个卧室，一个浴室，但有两张床。一个行李箱扔在拐角，里面塞满了衣服。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的零食袋子和衣服。这就是一个普通男孩的房间。

　　“你一个人住？你家人呢？”卡利达马拉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是孤儿。哪来的家人。”巴顿回答道：“暂时就我一个人。另一个孩子已经搬走了。”

　　从十四岁开始，巴顿就来到了这里。像他这样的孤儿，本应该由福利机构安排寄养。但是，因为他性格恶劣，在各种家庭都呆不长久。这些年，巴顿一直在各种寄养家庭中辗转，最后又都回到了这里。对于这种“问题青少年”，再加上他很快就要成年了，最后福利机构也不再自寻烦恼为他找到一个新家庭。

　　现在，他住在平房区的这个福利机构。住房是免费的，读书是免费的，吃饭由学校和福利机构提供。至于小胖，他在寄养家庭也总是受欺负，也总是想办法回到这里。威尔今年刚满十八岁了，已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巴顿推开浴室的门，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瘫在自己的床上。

　　终于可以睡觉了。

　　他将身体平放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劳累了一整天，还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巴顿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起来，陷入了梦乡当中。

　　巴顿合上眼睛，卡利达马拉终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早已不再需要睡眠，但是这个身体太累了，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