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10、第 10 章

　　神父伸出一只手，指向台下，高声宣布道：“他就是——巴顿！”

　　他话音落地，黑压压的人群，突然全都朝着巴顿的方向看来。就连那位站在最高处、身穿法袍的那个人都转过了头，望向他方向。除了巴顿粗重的呼吸声，整个教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勇敢或怯懦，贫穷或富裕，朴素或奢华，童稚或成熟、多疑或爽朗、自信或犹豫，这么多不同的面孔，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巴顿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他心跳如鼓，口干舌燥，完全动弹不得。

　　密集的目光如同一张网，从四面八方把他包围，他想要跑出这些视线的笼罩，却举不起双腿。
　　就在这个生死攸关的瞬间，巴顿突然分了神。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集中于当下。却无法控制的回想起了几天前，他在清晨时分的那个梦境。

　　在那个自称神官的灵魂到来的第二天早晨，巴顿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获得了嘉奖。不是在学校，而是在一个正式的场合。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人。那些人团团包围着他，但是又给他留下了充分的空间。到处是闪光灯，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一个穿着西服，灰白色头发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对面，这个人似乎地位相当高。像是某位经常在电视中见的某位大人物，但是巴顿又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然而，在梦里这并不重要，巴顿只知道这个人非常重要也就够了。他看起来非常严肃，像是在电视上宣布重要消息的那种严肃，然而却又带着亲切的笑容。

　　他究竟要宣布什么？

　　巴顿的视线看到了他背后国旗。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总统！对了，他是总统。这时候，总统的面孔就清晰多了。他看到总统后面带着耳机的保镖、桌子上摆着的红色的古董款式的电话、这个椭圆形的办公室，没错，这就是总统的办公室。总统在他的总统办公室接见他。

　　总统亲切的拍了拍巴顿的肩膀，就像他对那些英雄们所做的一样。然后递上一个勋章。“感谢你在与意大利通心粉的战争当中获得了全胜，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你。”巴顿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意大利通心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取得了这场胜利？他的队友在哪里？他糊里糊涂。但是，胜利毕竟是胜利。巴顿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他为此感到高兴和荣耀。他伸着脖子，等待总统为他带上了勋章。记者们在下面一通疯狂的拍照。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是握手时间了。巴顿伸出手，想要去握住总统的大手。

　　但总统没有和他握手，而是非常灵巧的绕过了他，先是亲切的拥抱了他，甚至是抱住了他，然后，他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给巴顿擦起脸来。

　　巴顿有些疑惑。他想要躲开，但是总统先生紧紧拉着他不放，把手帕使劲的往他的脸上凑。下面的记者们还在疯狂的拍照。现在，巴顿感觉他们有些太过疯狂了一些。

　　在迷惑当中，他最先感到的是粗棉质地的手帕接触到身体那种粗糙的触感。“总统的手帕也太粗糙了。”他想。但拥抱越来越紧了，总统一直举着手帕凑过来，巴顿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不行，我要推开他。我得控制我的身体。”巴顿在迷迷糊糊中想到。下一秒，他一个机灵，如光着脑袋在大冬天里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这个念头快如闪电。

　　巴顿瞬间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长不短的金色的头发像一堆烂稻草一样堆在头上。他男人的轮廓已经基本长成，细节上还带着少年人未成熟的青涩。

　　他的眉头微皱，嘴巴闭合。高耸的眉骨下，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双眼睛似乎总是抱着一种抵抗的态度，这大大破坏了那双眼睛本身的深邃之美。总体而言，这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相貌，但又有种说不出的面熟。

　　那个男人神色平静，脸上还带着一颗颗小水珠，手上正拿着一个淡蓝色的毛巾。

　　巴顿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那个淡蓝色的毛巾，他.......这......这不是自己吗。

　　巴顿这才反映过来，他的身体已经不在床上了。他的正双腿稳稳当当的支撑着他，站立在地上。而他的对面则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镜子。他知道，是因为镜子的边缘有一条细细的裂缝。而那个神色平静的男人正是自己在镜子中的倒映。巴顿透过镜子，看见自己已穿戴整齐，正自顾自的洗脸。虽然昨天已经体验过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但是，以旁观者的角色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些奇怪。

　　大脑彻底清醒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昨晚在躺下之前，巴顿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虽然威胁了魔鬼，但是心底却知道，自己的威胁没有丝毫底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叫卡利达马拉的魔鬼要是趁着自己睡着之后偷偷消灭了自己的灵魂，抢占了这个身体，那么，自己将再也看不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甚至不会意识到这里。

　　但是，幸好他还能再次醒过来。

　　“这是什么？”卡利达马拉问道，打断了巴顿的思绪。这些东西都放在镜子前面，明显是用来清洁个人卫生的。但卡利达马拉还没搞清楚它们各自的具体用法。

　　卡利达马拉的视野的中央是一个奇怪的棍子，有细细的柄，另外一端上长着一簇簇的细毛。看起来像一个精巧的刷子，卡利达马拉初步判断。这个“刷子”和另外一个个鼓鼓的管子插在同一个杯子当中。这个管子也很奇怪，圆鼓鼓的，一捏，里面的东西还会前后移动。但是看不出来到底怎么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它的一头是扁的，一头是圆的。圆圆的东西上还有一条条竖向的纹路，触手的地方有很大的摩擦——应该这里就是像螺丝一样，防止从手指或者工具中滑开的。卡利达马拉试着转了一下，但接口的地方纹丝不动，甚至感到阻力很大。

　　“牙刷和牙膏。”巴顿解释道。他看卡利达马拉还在研究牙膏怎么打开，不由着急了：“哎，不是那样的，让我来吧。”

　　于是，他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巴顿顺时针旋开牙膏盖上的螺纹，捏着尾巴，细心的把牙膏从牙膏口挤出了一部分，不多也不少，刚好放在牙刷上。然后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杯水，开始刷起了牙。毕竟他根本看不起牙医，只能靠天生的一口好牙。

　　刷完牙，巴顿照照镜子，发现脸已经洗的很干净了。看来，这个神官以前居然是亲自洗脸的，没有让他的仆人代劳。

　　巴顿定下了心，再一看，床上、地上都已经干干净净。原来的快餐盒、饮料瓶不知道哪里去了。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干净的衣服也单独叠好放在枕侧。脏衣服则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巴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感到理直气壮的愤怒。这可是他的家，这个魔鬼占了他的身体和家不说，还居然搞起了卫生来了。简直丝毫没把他这个原主人放在眼里。

　　“我刚刚起来，顺便收拾了一下房间。”卡利达马拉说道。“我没有看到能洗衣服的材料，你们这里叫什么的？就把脏衣服先放在一边。”

　　“其实我每个星期都会打扫的，明天就是我打扫的日子。”巴顿略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其实，鬼知道他上次打扫是什么时候。“还有，脏衣服不用洗，楼下有洗衣机。”

　　“洗衣机？”卡利达马拉发现自己有太多不懂的词汇了。

　　“就是自动洗衣服的，不用我亲自动手。”

　　“哦，那就是洗衣服的仆人。”

　　“不是！是自动的，仆人也不用洗。是机械在洗，一个大滚轮，衣服在里面转来转去就干净了。”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嗨，我说，你们那有机械的洗衣机吗？”

　　“没有。”

　　“牙膏也没有？”

　　“这样的没有。”

　　“太惨了，怪不得你们的神要发动信徒打来打去。这日子换我也过不下去。”

　　也不知道日子过不下去和发动神战有什么必然联系。

　　卡利达马拉对他的评论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