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33、第 33 章

　　图书馆，为这个世界的存在提供了一个看起来完全自洽的理论。再加上时刻环绕在身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即使心怀恐惧与不安，恐怕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承认自己来到了一个没有神明的世界。

　　但卡利达马拉从来不是普通人。要说服他这一切的确都是真的，必须有更加确凿的证据。

　　自从双方那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弗兰克一直让手下的那些小弟们监视着巴顿。

　　包括上一次将巴顿堵在回福利院的路口，就是多亏了‘臭虫’的弟弟‘结巴’。那次不是巴顿警醒，差点就被他们捉住了。

　　但是，巴顿同样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一方面，他对这里的地形无比熟悉。各条大街小巷了然于心，上次差点被人堵上的路，他再也没有走过。另外一方面，巴顿和这里人大部分都面熟。虽然称不上是多么友好的关系，但毕竟是从小一起看到大的。固然有不少人会为弗兰克报信，但是偷偷提醒巴顿一句的人也有。

　　更何况，弗兰克在这里也远算不上是一手遮天。比如说小帅，他就不归弗兰克管辖。他属于西北区的另一个实力强劲的街头帮派，血帮。血帮和西北帮派两个街头帮派本来为了争夺这块区域就曾经闹出过不少矛盾。后来在西南区的胖子的调停下，暂时歇火。但血帮上上下下对弗兰克的观感还是算不上太好。如果不是因为巴顿不想卷入这些街头帮派之间的纷争中去，加入血帮也算是一个办法。弗兰克一日未能决定和血帮撕破脸面，挑起冲突，双方就只能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正是这个原因，巴顿暂时并未下定决心，离开福利院，转投到其他地方去。

　　至于卡利达马拉，他则根本没把这件当做一个事情。对力量者来说，普通人是如蝼蚁般的存在。即使卡利达马拉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也未改变这种观念。从一开始，他唯一忌惮的只是教会和极少数的强者。凡人，无论是最低贱的毒虫，还是人人敬畏弗兰克，甚至是那位传说中的西北帮的老大。卡利达马拉对他们全部一视同仁一视同仁。过去，卡利达马拉低调行事，只是为了不过早的暴露自己，引来教会的围追堵截。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被有心人注意到。他思想的重心全部放在另一件事情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吸引了他的心神，正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安德林牧师让死人复生时候一样。

　　上课的时候，化学老师依然有些咳嗽，不过气色看起来比上一次好多了。这次，他坚持完了一节课，不时用手帕擦擦嘴巴，虽然课堂上几乎没有任何人在听他讲什么，但他仍然坚持讲完了自己该说的内容。

　　等到下课铃终于响起的时候，他放下了粉笔，弹弹手指上的灰尘，夹起书本，缓缓的走出了教室的门。走廊上，一个孩子没头没脑的跑出来，差点撞上了他。那个孩子大概十三四岁，看到对方竟然是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他张开了嘴巴，似乎是准备道歉，但最终却大声叫到：“怀特先生，你的新光头造型不错！”旁边四散的孩子们哄堂大笑。

　　怀特老师没有笑。他默默的扶了扶手里的书本，蹒跚着离开了人群。

　　突然，却被一个学生从后面喊住了。

　　怀特老师有些惊讶。在这个学校，很少有学生会在下课时间喊住老师。为了什么？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是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他记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二班的。他坐在倒数第三排，叫做……巴顿。是的，他上课的时候很少说话，也很少打闹，大部分时间都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上一次考试，他交了一个白卷。从不干扰别人，总体上，是个非常不错的学生。前两天他好像都没来。现在，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怀特先生盯着他。

　　只听他说道：“怀特老师，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怀特心中安定了。原来只是一个问题。他更加仔细的打量这个学生。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学生。高高瘦瘦，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他想起曾经听过数学老师布莱克对巴顿的评价。于是，他点了点头。

　　等他点头之后，巴顿才开口问道：“老师，如果我想要一个很明亮，可以承受高压的灯，用在户外，应该选择什么灯？”

　　怀特老师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氙气灯。”他咳嗽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氙气灯是目前最亮的灯之一，亮度仅次于激光。防空探照灯就是用这种灯制成的。”

　　周围等着看笑话，等着巴顿作弄老师的那些孩子们听到这种问答，顿感无趣的散开了。

　　“谢谢。”道谢之后，这个年轻的学生走开了。怀特先生也转过身，慢慢的往前走，最后在办公室坐下来。他打开装在怀里的手帕，发现里面已经满是血迹。

　　巴顿本来以为卡利达马拉拒绝了自己的要求是有什么大事要办。也就勉强按捺了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神官所谓的很忙，就是忙着听课，甚至下课时间还要追出来问老师问题。这让他大感失望。趁着上课的间隙，他问神官现在究竟在忙什么，是不是还要认认真真读个博士出来才肯罢休？但神官也不告诉他实情。只是用“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这种话来敷衍他。

　　现在，巴顿已经感觉像上了贼船了。他在不断哀叹，哎，当初就该让神官这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家伙一错到底，到现在还以为演员都是法师。不像现在耀武扬威，一言不合就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卡利达马拉刚刚来的时候多乖啊！自己告诉他插座危险，他就老老实实的听了。告诉他不要碰洗衣机，他也招办了。

　　神官听巴顿私下咕哝着这些话，动也不动，就权当耳边风，继续认认真真的听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讲解力的分析。

　　今天放学之后，卡利达马拉终于没有在校图书馆流连。这让巴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继续在那里呆下去，他估计会被数学老师的眼神给烧着了。那眼神让他又烦闷又内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为什么布莱克先生还一定要抓着不放呢？

　　放学了，巴顿本想找小胖去打球。小胖最近新买了球鞋，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泡在篮球场里。但是，等巴顿到了体育馆，却发现今天体育馆关门维修。众人非常失望。最后，小胖和大家决定去一个户外的篮球场，距离这里有三公里，而且必须经过西北帮的地盘。巴顿只好悻悻的作罢。

　　出了校门，卡利达马拉表示自己想去购物，巴顿对此倒并不反对。反正他口袋里只有三十五块钱，根本不怕神官乱花。既然卡利达马拉想去，就带他去见见世面好了。可怜的神官，估计是他回不去了，就想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繁华。超市是个不错的开始。

　　他们慢悠悠的溜达到了位于格林大街上的超市。他特意选了这个超市。这个超市比住处附近的那些便利店和杂货店要大的多，品种丰富，是个典型的大型连锁超市。正是让神官见识资/本主义优越性的绝佳地点。

　　进门是一扇自动门。巴顿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那里，然后就停住了。他是故意的，想要看看第一次面对旋转门的神官会干些什么好事。

　　不过，这一次，神官倒没有出丑。他等了两秒钟，等到那扇门旋转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向前一步，站到了门内。

　　“你作弊，你准是看了前面那个家伙是怎么走的。”巴顿咕哝道。

　　“有说不准看吗？”卡利达马拉慢悠悠的回答道。

　　虽然跨进了门，但巴顿没有马上要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坏心眼的要看看神官怎么和一排排的货架打交道。他敢打赌，卡利达马拉的家乡绝对没有这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货架。

　　但卡利达马拉看了看前方，就直接找到了目标的位置，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眼看神官拐了三个弯，还没有走错。“我靠，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作弊了吧？”突然想起了某种可能性，巴顿忍不住大叫道：“难道你对我用了读心术？！喂！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

　　“没错，我是老古董了。”显然，卡利达马拉平时没少听巴顿对自己的腹诽。“但不是瞎了。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呢。”

　　巴顿抬头一看，上方果然悬挂着一排排的标识。上面写着各类商品的种类。巴顿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里很熟悉，用不着标识也知道这里的摆设。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眼睛早已经习惯于忽略了这些细微之处。他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超市里人来人往，人人都推着一辆手推车，甚至还有拖家带口，一起来采购的。

　　他们在一排排货架上找到了针线，还拿了一个大剪刀，放在购物篮里。

　　“怎么？你这是准备改行给人家缝衣服吗？我说，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那种衣服了。衣服也不值钱了，三五块钱一件，你得缝上多少年才能把成本钱给弄回来？”看到这些东西，巴顿忍不住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