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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拾·梦里不知是客一晌贪欢 ...

  •   [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

      偶尔望天的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因为她曾许下太多愿望,所以上帝生气了怎么都不肯实现她最后一个愿望了呢?那么,若是她收回从前那些任性的请求,上帝是不是又会重新高兴起来而召回惩罚?
      笨兰怎么净是些怪想法。
      如果她告诉他,他一定会这么说。
      她慢慢拉回云端上的视线,想起很久以前她生日临近时两人的对话。

      呐。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哎?!新一居然会记得。那我过生日那天你不要工作了嗯?
      好。

      而他也就真的推掉所有案子带她到多罗碧加玩了整天。
      她想,那些事情,他分明是明白的。比如说自那之后他再不日落后跑出去办案,再不占用正常休息日通过电话口述破案,也再不约会迟到看电影睡觉。
      于是她23岁生日时经历的感动竟就一直那样保持了下去——时时看到被摩天轮白色骨架切开的蓝天、飞的如雪的粉红嫩蕊、或是初出鬼屋时他脸上得逞的笑意。
      不过是想要在一起,仅此而已。
      望着街边顺路滚动的枯叶,她恍然想。

      [真真假假,一线之隔。]

      兰最近还好么?
      大阪女孩依旧甜美的声音顺着电话线蜿蜒过来,于是她微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放松,很好恩。
      其实真假也不过是一线之隔,听到对方释然笑声的刹那,她如是想。
      对方说,大阪的樱花祭上会有很好看的烟花,兰来看吧,总在东京会憋坏的。
      对方说,平次那个白痴天天泡在警局,接电话也三心二意,气死我了。
      对方说,最近越来越怀念在东大上学的日子,虽然吵吵闹闹,但还是很开心。
      对方说,兰你知道么,当年工藤在毕业典礼上做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她了然的笑,反过去安慰,我不介意,顿了一会,又慢慢补充,不过大概没时间去和叶那里。
      樱花,终归太惨烈。
      烟花,终归太虚幻。
      如今的她只想要细水长流的日子。
      兰我陪你,如果你来大阪的话。
      对方在我上加了重音,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一针见血。
      不想去,不单单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是害怕在太过幸福的场景里显得寂寞,而如果只是一个人寂寞,并不算什么,孤独的天荒地老,仅此而已。可毕竟在那里,有着担心她的人,她不想让她们看到她的脆弱。
      和叶别多想,最近园子总缠着我逛商场呢。
      过了好一会,当她确认镜子里带着淡淡笑靥的女孩足够快乐时,轻轻回绝了对方。

      [什么是英雄?]

      秋末临近时,她应大学时关系很好的学妹的邀请去参加某部名为《英雄》的电影的首发式,因为并未对外公开,偌大的影院,人影寥落,于是影片里的背景音乐在空旷的放映厅中显得异常喧闹。
      她有些漠然地盯着屏幕,当初答应只是不忍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
      当放映厅里的灯重新亮起来后,她偏头想叫同来的学妹一起离开,却看到对方哭得满脸是泪的样子。
      她有些慌乱的掏出手帕递给对方,然后努力回想她是不是落下了什么催人泪下的情节。
      学姐不难过么?
      很久以后,当她们坐在窗明几净的肯德基里喝可乐时对方露出了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问她。
      她只是淡淡的笑,并不作答。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在那种情节白烂对白平淡的影片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撼动人心的力量。
      学姐不觉得那么英雄的人死得太不英雄了么?明明他是能逃出去的阿,可就为了一个承诺……
      对方不甘心的追问道。
      她一怔,英雄么。
      一个能为了承诺牺牲的人才是英雄吧。
      对上对方染了泪光的瞳孔,她轻轻地说。然后再不顾对方惊讶的目光匆忙告别。
      英雄?如他么…

      [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很讨厌工藤太太这个称谓。]

      工藤太太,请问工藤侦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工藤太太,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工藤太太,请问你们结婚3年还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工藤太太,请问名侦探是不是真像传言说的……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服部平次愤怒的样子,不顾所谓大阪府警察本部长的身份冲着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大吼滚开。

      她想,她是该感谢服部平次的,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也许真会被举着相机话筒的记者活活埋葬。可,即便是那样,她的心还是在一瞬间死去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常常被恶梦惊醒,泪流满面地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镁光灯。她从不知道镁光灯原来可以那么亮,狭长尖锐的白光残忍的刺进瞳孔,凛冽到连泪水都忘了该如何拨落。
      所谓阴阳之隔,不过如此。
      不管她怎么侧耳倾听,都听不到圣堂的挽歌。
      不管她怎么仰望天空,都看不到纯白的天堂。
      是侦探又怎样?是侦探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把生命交给赌注么?
      她不记得福尔摩斯说过——即使不确定你的灭亡可以拯救公众,也要毅然决然地奔赴死亡。
      她不是侦探,亦不似他执着于真相,但她希望他能够平安,多少次她拿起电话又放下,是为了不打扰他工作,但同样的,多少次她放下电话又拿起,只为确定他依然平安。
      睿智如他,为什么什么都能明白,偏偏不明白这件事?
      还是说,他明白,却执迷不悟?

      他之所以不顾一切的救你,是因为他爱你。

      那个时候,服部平次这么跟她说。
      可服部平次不知道,她不希望他救,亦是因为她爱他。

      [终年,我们的终年。]

      你放开兰。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曾经她带着满身疼痛醒来,看见他站在3米开外。
      她听到持刀女人轻轻的笑,说工藤侦探我告诉过你我爱你。
      她看到他报以同样的笑容,说我也告诉过你我爱兰。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却明晰她已离死亡不远,毕竟脖子处的刀痕已有了炽烈的疼痛。

      你镇定下来,这件事和兰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先放开她。

      也许缚着她的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如是想,然后发现他靠过来的身影竟有些模糊。
      那个女人说,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个女人说,就算你现在说爱我也晚了,我会杀了她然后自杀。
      那个女人说,不要怪我抓住她,是你们警惕性太低,身为侦探未免失职。
      恍惚间,她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
      她很想偏头看清身旁哭泣女人的样貌,不料全身的经脉却像冻住了般丝毫无法动弹。

      那么,你跟我走吧。

      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声音。
      她撑开不断打架的眼皮,怔怔的望着他,以及,他手腕处不断蔓延的猩红。
      那个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却真真切切的软了下去。

      嗯?跟我走吧……

      他不看她,只是继续重复刚才的话,以一种异常具有魅惑力的语调。
      她即使再迟钝也会明白他的用意,然,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怕任何轻微的刺激都会激起一旁眼神涣散的女人的疯狂。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看着对方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看到女人举刀割向自己的手腕,也看到他终因失血过量倒在地上。
      偌大的屋子,忽然就被血腥味充斥。

      新一…你这个笨蛋!

      她手忙脚乱的撕下衣料给他止血。

      喏兰…这次…你千万…不要等我……

      很多年后,她才意识到,之所以很少流泪,只是因为那一次流完了一生的泪。
      再然后,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她便被告知,我们很遗憾。
      但是怎么会很遗憾呢?那么多次他不是都没事么?
      她听见一旁有警官在报告事故的起因——工藤侦探从前办的案子里死了丈夫的妻子因为他展露的温柔而无可抑制的爱上他,多次向他表白均被拒绝于是心生邪念以致疯狂。
      就为了这样变态的缘由?
      她忽然就笑了,笑到落下眼泪。

      ——工藤新一,名侦探,终年26岁。

      [结束,是为了再次的开始。]

      青石板路,雨后潮气扑面而来,她轻轻把白兰花放在他的墓前。

      呐…我没在等你…所以…还算听你的话…
      如你所愿,那个女人没死…这样你的完美主义也不会再一次打破…
      …也许下一次你会听到有人叫你爸爸…不过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当侦探的…
      就是这样…你生气也没用…

      她不会告诉那个叫柯南的孩子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但是,她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曾怎样的活着。
      这样想,她淡淡扬起唇角,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繁花似锦。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拾·梦里不知是客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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