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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那可怎么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啊!“秦欢刻意把声音放软了些,倒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来。顾称摆摆手,缓缓道:”这件事也并无不可,你既然定了,那便这么做吧。“
      秦欢把那本协议合上,慢慢道:”最多不过三年。“
      这又是一场交易,却不是秦欢和顾称之间的利益交易。
      中午秦欢和顾称一起出去了,家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又空了不少。管家特意辟了一个阳台,又挪了躺椅,铺了厚厚的褥子,唐明堂便躺在上面晒着太阳。高磊默默站在一边,眉宇间倒是少了几分刚毅和严肃。
      唐明堂勾了勾手指头,高磊俯身听他说话,以为他要什么东西。唐明堂却只是点了点脚边的椅子,轻声道:”想跟我说什么?坐着说吧。“
      高磊哪敢坐,连忙退了一步。
      唐明堂恹恹的抬眸看了一眼,用低低的声音道:”你站着挡我太阳了。我冷。”
      高磊立马往阳台里面站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犹豫着仍然没开口。
      唐明堂有些不耐烦了,见他不说便也不理。直接将半张脸都埋进了褥子里。应该是吃多了药的缘故,他现在怎么睡都睡不醒,穿的再多也总觉得有一股冷风在往身体里钻。
      因此整个人都是懒懒的,这不是慵懒,而是没有精气神。
      秦欢不知道塞了多少补药给他,却仍然是养不好。各种老中医和西医都看过,最后都只说是伤了身体。
      固本培元。
      秦欢倒也养得起。
      到晚上的时候,一堆人又乌泱泱的回来了,大多是顾称的随行人员。管家早早的备了饭菜,将那些人都散开着各自用餐了。那边吃的欢天喜地,秦欢这边却是没什么动静。
      顾称和秦欢坐在一起,仍然不知道在谈着什么。唐明堂倒是乖得很,早早的坐在位置上等着,管家给了他一碗汤,芳姨在一旁絮絮叨叨的低声哄着他喝。
      顾称和秦欢嘴里蹦出来的都是名词,声音也小,唐明堂听的模糊,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干脆整个人就埋头喝汤,也懒得理会了。汤喝了没一会儿,这两人好像是终于聊的满意了一样,起身坐到这边来。管家和芳姨连忙就去准备着上菜了。
      唐明堂还只顾着自己面前这碗汤,认命的扒拉着。秦欢见他要喝不喝的样子,干脆就伸手拿走了,低声道:“不爱喝就不喝了。”说着就递出去,后头有人接着就收走了。唐明堂愣了一愣,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随即便两个手托着下巴看着一道一道菜发呆。
      秦欢看了看他,倒也没说话。因着顾称的身子也不是很好,禁不起荤腥油腻,所以晚上的菜式都是江浙菜色,很是清淡。所以唐明堂倒也是能吃几口的。
      但终归是身子没好全,他随意的吃了两口,眼皮便又已经开始打架了。但他虽坐在秦欢身侧,但秦欢始终没看过他一眼,仍是在与顾称说个不停。唐明堂皱了皱眉,自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身子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倒也没准备睡,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惊醒。揉揉眼睛才发现秦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手将他搂在了身侧,身上披了件外套,倒也不觉得冷。只是脖子歪的难受。见他醒了,秦欢低声道:“让高磊带你回房间睡吧。嗯?”
      虽是询问,但没有一点等他回答的意思。
      他抬眼瞧了瞧,只见顾称笑眯眯的盘着一串佛珠,略微的留了个余光看他一眼。秦欢侧着头,看不清深情。但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对。
      唐明堂伸手推开高磊,没有要上楼的打算。秦欢皱眉看了一眼,似乎是压下了一些倦意,仍是轻声问道:“怎么了?”
      那样温和的语气,几乎就让人下意识的要说没事了。
      但唐明堂没有,他仍是站着不说话,默默的看着秦欢。他的直觉一向不会错,肯定有什么事情,而且是关于他的。
      但有时候直觉太准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欢的书房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进过了。
      这次再进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又感觉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变化。秦欢把他摁在沙发里,唐明堂也乖顺的坐着了。
      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边的一盏橘黄色的台灯,只笼罩在他一个人身上,好像孤寂的四周有这一盏灯,都觉得温暖了些许。
      可是秦欢看了他,唐明堂的印象里,好像这一眼看了许久,看了万年一般。
      唐明堂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凝结,因为他听见秦欢道:“你跟着顾称走吧。”
      他好像没听清一般的发出了一声:“嗯?”
      秦欢走过来,低下身子将他搂在怀里,那样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住。和那盏暖橘色的灯光一起,带给他温暖舒适的感觉。
      但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道:“你跟着顾称走吧,去德国。”
      秦欢没在说下去,事实上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而唐明堂惊异万分,他想过那些事情的千万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这种。秦欢会让他走。
      他不可置信的从秦欢怀里起身,慢慢的转过身看向秦欢,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神色都难以分明。
      唐明堂好像受到了惊吓,又好像不明所以。他就那么站着,但是好像瞬间让人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了一样。
      秦欢的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但她没开口,也并不打算解释。
      唐明堂缓了一会儿,问道:“我要是不去呢?”
      “明堂。”秦欢少见的叫他的名字,那么情深意切有那么庄重。“你没得选了。”秦欢后半句话说的很轻,语气轻的像冬天里飘落的雪花,也像落在水面上的月光。
      但唐明堂仿佛瞬间就被击败了一样。
      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想了无数种反驳秦欢的话,无论秦欢说什么,无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还是准备打断他的腿把他送上飞机,他都想好了对策。
      但是秦欢说,他没得选。
      他好像就失去了些什么,好像什么东西就此开始改变了一般。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再说的出口。
      他记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为求自己心安,他拿着自己的命,去威胁秦欢,要她放了李初晴姐妹两。结果当然是他赌赢了。
      秦欢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放两个人。
      只是他拿命要挟要来的东西,最终拿什么东西去偿还呢?
      秦欢真的是心狠。
      唐明堂颓然的在书房里待了一夜,谁也不敢进去。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开始骚动了。
      顾称从北城出发,先乘直升飞机到军用机场,然后等待起飞。随后他们先飞到北京,然后从北京飞跃大洋,到达彼岸。
      去哪里对唐明堂来说不重要,只是秦欢好像不要他了。这是比天塌还要让人难过的事情。
      秦欢没见他。
      顾称打开的书房的门,他站在门口,好像不想踏入这个领地一般。他站在门口,轻声问道:“我们要出发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唐明堂记得自己好像是摇了摇头,但是记不太清了。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在机场的休息室里面了。他没有被绑着,也没有被喂什么安眠药,身边也没有保安看着。顾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话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唐明堂还是有些头晕,因此又昏昏沉沉的闭了眼。

      顾称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背过身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却道:”你别急,我给你送了一份礼物。“
      他刚想说什么,电话被挂断。而他身边的人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汇报也皱了皱眉,然后低声跟他道:”顾部长来了。大概两分钟“
      顾称笑了笑,觉得很是无语。但下一秒,他却极没有风度的打翻了茶杯。
      他一向是稳重的人。
      顾绗一也是。
      顾绗一推开门的时候,顾称正在整理衣服,茶水沾湿了袖子,他刚把外套脱下,然后挽起了一半的袖子,手腕上还有着水珠,因着是热水,所以腕上还泛了红。
      外面有人送来了冰块,但还没来得及退出去,顾绗一便也站在了门口。
      立时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人人四目相对,甚至不知道因而至此。
      过了一会儿,顾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一手拿着毛巾将自己手腕上的水珠擦掉,然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坐到沙发上。眯着眼看着来人,又恢复那旁若无人冷若寒霜的样子。
      顾绗一慢慢的走进来,走到顾称对面。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称,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审视。
      顾称将双手搭在腿上,皱了皱眉,摸不清他的情绪。他冷声问道:“有事?”
      顾绗一仍是看着他,眼圈却开始泛红,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强忍着。顾称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他一向是善于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但手腕上还热辣辣的有些疼,他也懒得掩饰情绪。正想开口说话,顾绗一却抢在他开口之前,沉着声音道:“李昶,把唐明堂带出去,其他人也都出去。”
      他堂而皇之地越过顾称发号施令。
      顾称难得的没说什么,顾称身边跟着的人却都屏住了呼吸。
      李昶便从门口进来准备去扶唐明堂,唐明堂看了顾称一眼,顾称微微的点点头,轻声道:“你去外面透透气吧。”随后又示意身边的人也都出去。
      顾称碍着身份,所以身边跟着的人很多。一时间熙熙攘攘的退出去,偌大的休息室显得空旷而又安静。
      顾称似乎真的情绪不好,顾绗一不说话他也懒得理会。侧过身子准备去拿桌上放着的冰块敷一敷手腕,方才隔着衣服没觉得烫的有多厉害,这会子却又有些疼,但是幸好没起水泡。
      他直接拿着冰块就要往手腕上按,还没敷到手腕上的时候,顾绗一却快步走到他身侧抓住了他的手。他站在顾称面前,挡住了一部分光,顾称整个人笼在阴影里。但气势一点儿没比顾绗一少一分,甚至额角那隐隐跳动着的青筋仿佛在昭示着正在酝酿的怒意和烦躁。
      但是顾绗一没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只是把他手里的冰块拿走扔回碟子里,然后摊开毛巾放了几块冰到毛巾里,把毛巾叠好,再轻轻的把毛巾敷到被烫到的位置,然后就松开了手。
      他极其熟练的做完这些,顾称手腕上的疼痛被缓解,怒意也被安抚了不少。
      顾称从小时候身子不太好之后,身边一直跟着懂医学的人,伺候和照顾的人都不少。顾称默默的按了一会儿,便掀开了毛巾,红肿没怎么退却,痛觉却去了大半。
      他抬起眼看向顾绗一,多年未见,顾绗一从那个毛小子变成了现在人人都要尊称一声的顾部长。个子拔高了不少,也越发的沉稳。他单单站在那里,光看着就是个极有风度和涵养的男人。
      顾称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他把带着冰块的毛巾啪的一声扔回碟子里。抬眼看着顾绗一,道:“把我的人都支出去了,我身上也没带武器。你想做什么呢?”
      声音极其的温和,又带着一些烦躁,不仔细点的话完全听不出来。
      “我想问两件事。”顾绗一的语气带着委屈,好像一个被冤枉了的孩子。
      顾称挑了挑眉,他心里有数。却不肯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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