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要吃糖》麋鹿上野

36、第 36 章

　　说到这里，秦欢停了下来。手指抚着额头。仿佛疲惫至极。章昂吞了吞口水，一副好奇不怕死的模样凑上去问：“那他知道吗？唐队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事吗？”
　　高磊放弃了挣扎，想着死就这么死吧。
　　秦欢这时候却是出奇的好脾气，居然还是带着笑的回道：“我想，应当是知道的。”

　　唐明堂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床上了。
　　睁眼看了看，缓了一缓。才发觉自己躺在地上，手脚都被锁的紧紧的。关键是，还是上身赤裸。唐明堂费力的挪了一下手脚，支起上半身勉强看了一看。就又没了力气躺了回去。
　　妈的！
　　唐明堂骂了一句。
　　周围只亮了一盏灯，混惨惨的照在他脸上。衬的本来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几乎是透明的。
　　他料定有人在监视着，因此也懒得挣扎。反正挣扎了也没用，还不如自己休息休息。空气中缓缓的有一股甜香袭来，唐明堂没闻过。恍惚间只觉得头昏脑涨，难受的很。
　　而门外面，李宏川正一脸笑意的将同样昏沉无力的李初晴带了过来。李初晴脸色潮红，闭着眼十分难受的样子。罩了一件厚实的大衣，正由人扶着跟着李宏川身后。
　　二叔正冷着脸站在门口，带着寒冬凌冽的杀意。
　　“二叔。”李宏川带着讨好又谄媚的笑意。笑意里尽是厚颜无耻。二叔冷冷的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女孩子。
　　李宏川知道他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堆着笑容道：“您放心，一切都按照吩咐。”
　　二叔眼神晦暗的看了看，才侧头向身后站着的男孩子示意。那男孩子从腰里摸出钥匙，打开了一边的小门。
　　李宏川看着那扇打开的门，就像看到藏着金山银山的宝库的门打开一样。好不掩饰的将贪婪摆在了脸上。
　　二叔望了望他身后软弱无力的女孩子，眼神不明的闪烁了下。沉着声问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宏川却是生怕他反悔一般，亲手将李初晴拉到身边。忝笑道：“事后怎么样，都是她的命。”
　　说着就把李初晴往门里一送，眼睛里就放射出欲望的光芒来。
　　二叔并没有多说话。身后的男孩子将门又重新锁起来。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按钮，四周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唐明堂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身体的反应还是敏锐的告知了他，刚才那些该死的甜腻香味是什么？
　　他已经意识很模糊了，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的眼睛里仿佛有个人影闪了进来。接着他就意识真的不清了。
　　但还是咬着牙忍着，自制力这种东西，他一贯把持的很好。
　　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啊。
　　秦欢会拧断他的脖子的。
　　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血液的腥味和刺痛让唐明堂清醒了一点。但是一声女孩子软糯又带着情欲的呻吟声，顿时就让他脑中如一颗定时炸弹炸开一样五雷轰顶。
　　唐明堂心里已经在骂娘了。李宏川这么变态吗？不对啊，变态的是那个男人！
　　完了，唐明堂觉得自己后面可能要死在秦欢手里了。
　　唐明堂费力的扭动了下身体，想侧侧身子。此时浑身上下□□焚烧，他只得死死咬着牙忍住。连背脊挨着的地面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仰着头，大口的喘气起来。带着甜腻香味的空气涌入，好歹也是带着凉意的。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忍住了最关键的时候，但是他算错了。
　　他能忍，因为他受过训练，意志力还可以，再者是真怕秦欢秋后对他算账。开玩笑，他背着秦欢做这种事，秦欢不让他死无全尸他是不信的。
　　但是他能忍住，不代表别人能忍啊。
　　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唐明堂偏过头，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迸发出来。似乎是有人不满了，又或者等不及。
　　那扇门又开启了，唐明堂只能迷糊的看见几个黑色的影子。蹲在他身边，一条细细的银光闪过，然后有人按住他的胳膊。
　　特么的，又给我扎针。
　　唐明堂在心里骂了一句。当然如果有力气，他一定会喊出来的。
　　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他控制了。那一针打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唐明堂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顾绗一听着底下人绘声绘色的描述时。严肃批着公文的脸色不见一丝表情。反而是站着身侧的二叔有些不安起来。
　　这个决定，顾绗一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但是常年跟顾绗一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摸不出来顾绗一的脾性呢？
　　看这情形，顾绗一现在分明并不满意这件事的发生。
　　过了好久，终于签完文件。也好像顾绗一才抬起头听他说话。
　　但顾绗一只看了一眼，就招招手，示意那人过来。顾绗一微微起唇，仍是温和的语调。那人听了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解，却听命的退出去。同时习惯良好的反手关上门。
　　“二叔。”顾绗一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
　　身侧站着的人闻声而动，转过身子看向顾绗一。
　　“以后还是不要跟李宏川做生意了。”手段真是太下作了。顾绗一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二叔沉着声应了一句。
　　虽不知道为什么顾绗一不满这件事的发生却仍然不阻止。但二叔也同样对李宏川觉得下作之极。
　　李家的生意确实一落千丈，但是也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小少爷要让人去阻止吗？现在去，应当来得及。”
　　“不。”顾绗一难得的否定了这个提案。反而难得的扬起笑容来。他道：“我想看秦欢吃瘪的样子。”
　　“您去歇着吧。另外让李昶来找我。”顾绗一眯了眯眼，又端正身子看起文件来。二叔点了点头。李昶是顾绗一的人。如郑议鸣同秦欢，章昂同白鹭飞。

　　秦欢歪在软塌上，端着杯酒。手里把玩着一只手机。屏幕反复亮起，又熄灭。昭示着主人此刻心情的不爽和心不在焉。
　　要打电话吗？
　　秦欢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
　　她很少有这么纠结的时候。手机被摔在一边，不知道掉进哪个角落里。
　　沉闷的一口闷下酒，还有些顺着嘴角滑落。秦欢闭了闭眼，认命般的咬牙去摸手机。摸在手里仿佛千斤重的样子。
　　拨了一个号码，那头响起等待接听的嘟嘟声。
　　这是罗勤在她出发前给她的。
　　不是她不联系外祖，而是外祖那边选择了隐退。旧的势力虽然不能与新势力抗衡，但是一旦想藏起来，却也是能轻而易举的做到的。
　　秦欢默默的在心里数着，电话响了十五声。她的耐心和焦虑渐渐涌上心头。顾绗一今天的话，明显的在提醒她了。事到临头，不得不面对。
　　“喂！”电话那头传来接通的声音。
　　秦欢心里一惊，按捺下情绪正准备开口。忽然又发觉这声音年轻浑厚，顿时又闭紧了嘴。电话那头又疑问的“喂”了一声。
　　这声秦欢倒听出来了，于是她带着更鲜明的疑问开口道：“罗勤？”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带着果然的笑意轻轻开口道：“小姐。您等等，老爷子正在量血压。”
　　“嗯。不急。”秦欢应着他，又挑起眉问道：“你怎么没在鹭飞那？”
　　罗勤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几声苍老又中气十足的咳嗽声。罗勤连忙压低了声音，一边往边上走一边道：“来不及细说。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白少让我先回这边来照看着。还给我调了人，以防万一。”
　　又顿了顿，接着道：“小姐，老爷子好了。我把电话给老爷子了。”
　　说着就没声了，秦欢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熙熙索索收拾的声音，随即是脚步声，最后是关门声。然后静下来。
　　“喂？”
　　“······外，外公？”
　　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两头的呼吸声。仿佛谁都有千言万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就萦绕在秦欢心头。
　　她不由得狠狠的皱了皱眉，站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丫头，吃饭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很熟悉，还带着两三分小心翼翼。却一下子唤起了久远的记忆。秦欢险些被这一句寻常的问候逼的鼻头一酸。
　　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问过她，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一问，有没有吃饭？
　　她顿了顿，调整了情绪。冷冷的一挑眉，似乎是不满自己的状态。但是极耐心又温柔的语调应道：“吃过了。”
　　“嗯嗯。听说，你去重庆了。”这一句不是疑问。
　　秦欢点头，嗯了一声。
　　“很好。东西罗勤给你了吧。咳咳，咳咳······”电话那头传了几声咳嗽。随即就听见喘气声。
　　秦欢连忙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没声音。秦欢只能接着道：“东西拿到了。”
　　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带着疑问的接着开口：“外公，那东西。你真的要留给我吗？”
　　“嗯。”电话那头的老人，十分温和的笑应了一句。跟顾绗一，是一模一样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不觉得疏离。
　　“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丫头，你能打这个电话。东西给你就不错了。”电话里又传来熙熙索索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问别的。
　　罗勤的声音就又传来，他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老爷子不能熬夜。”
　　“好。”秦欢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
　　“那我挂了。小姐，您一切顺利。”
　　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秦欢直觉得不安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没有按照计划去发展。但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呢？
　　迟疑了又迟疑，秦欢还是拿起电话给白鹭飞打电话。
　　白鹭飞懒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似乎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秦欢沉默的等待着，白鹭飞在五秒之后，电话那头就一点声音就没有了。
　　“明天晚上，我要用你的飞机和私人航线。”
　　“ok。没问题。······哥哥哥哥，快来······”白鹭飞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男孩子的喊声。接着就听见白鹭飞应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秦欢看着手里黑屏的手机，不禁有些替白鹭飞扶额兴叹。应当是白家那个小孩子了。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快到十五了。
　　说好的，在北京只待几天就回去的。可是，明堂，你还好不好？在哪里？
　　吃，吃饭了没有？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万家灯火，阴暗不晦。照着秦欢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格外的带着朝阳的希望。

　　顾绗一的惯例，早晨六点就起来晨练。一般只有保镖跟着，但是今天练到一半，顾绗一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此刻几个保镖正郁闷的站着周围，听着自家老大十分耐心温柔又恭顺的接起电话来。电话那头似乎很严厉，顾绗一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但是口里仍然是道：“好。”
　　电话接完，顾绗一把手机往身边人手里一抛。转身就往回走，一边侧头道：“让李昶过来,联系二叔，让二叔找个人去看看那孩子。”
　　“是。”跟在身后的保镖立马点头，毫无迟疑的就摸出手机来迅速执行。
　　管家有些惊讶的看着匆匆回来的顾绗一，桌上还有些凌乱的摆放着早餐。佣人都有些奇怪，不应该啊。顾绗一回来的时候刚好他们会热好牛奶。但这个时候还在烤面包。
　　于是问询的目光就看向管家，管家的专业让他只持续了几秒钟的困惑就继续保持了一贯平静沉稳的作风。向那些佣人示意一切如常。
　　看着鱼贯而入摆上桌子的早点，管家才点点头，转身向正在脱外套的顾绗一走去。同时屋外正在向里面走进一队人。
　　李昶是个长相英俊身材高挑的年轻人，但是令人讶异的将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和一条蓝色的沙滩裤，半拖半拉的踩着一双拖鞋，一边哈欠连天一边还跟身后跟着他的几个黑衣人聊天。
　　说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什么梦，睡得正香，就被人拖起来。临了还骂了一句真缺德！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只能眼角抽抽，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附和着他说的话。
　　这位也是个祖宗。
　　顾绗一正把自己白色的运动外套脱了下来递给管家，听见说话声一回头看见李昶这个样子，尤其是跟旁边的景色一对比。纵然沉稳如顾绗一都被他惊的楞了一愣，鲜明可见的额角的青筋欢快的跳了跳。管家默不作声的悄悄后挪了两步。
　　同时冷汗淋漓。
　　李昶看见顾绗一的目光，在顾绗一上下打量犹如看白菜一样的审视目光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虚的知道是因为自己头上跟孔雀一样的发色。但天知道他昨天只是心血来潮，谁知道弄巧成拙。
　　少年难得的羞红了脸，抓了抓头发。连哈欠也不敢打了，乖乖的把手放在腰侧。颇有些萎靡不振的站着。
　　顾绗一皱着眉，挑了挑。
　　李昶就迅速的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如果忽略这身打扮······实在便是一个端正的少年。
　　身边跟着的人忍笑忍的肚子抽搐。
　　顾绗一从佣人那里拿了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冷静了下，欲要开口批评，才只道：”李昶，你···“抬头就看见李昶眼角红红的，周围圈着黑眼圈。眯着眼委屈巴巴的望着他。那眼神就像只猫咪，求饶又讨好。
　　有点乖，又有点小可怜。
　　顾绗一正襟危坐，端正严肃。实则最吃他这一套。众人都知道，这一关，李昶是过了。
　　果然，顾绗一禁了声。只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擦完了脸上手上的汗，才委身坐在沙发上。
　　管家又送上来温水，顾绗一抿了一口。缓了一会儿，才把百无聊赖装可怜低头玩拖鞋里露出来的脚趾头的李昶叫过来。
　　李昶这会子倒是乖，规规矩矩的坐在顾绗一身边。背脊挺的笔直，端端正正的。顾绗一把温水递给他，李昶接了坐在边上慢慢的喝水。很像一个乖孩子。
　　小茶几上摆了几份紧急的文件，顾绗一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将袖子挽到手腕上方，随手捏了根钢笔，捞了份文件开始看起来。
　　管家松了口气，默默的召唤人过来吩咐早餐的事宜。
　　顾绗一的作息和饮食通常一成不变，但李昶就不一样了。你别看他坐在那乖乖喝水的可爱又乖巧的模样，但是悄悄在底下用脚趾头蹭地毯的样子已经暴露了他顽劣调皮的本性了。
　　顾绗一文件没看两份，李昶已经把一杯水喝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就仰着头靠在沙发里。抢了个抱枕在怀里，眼睛转了一圈，看到沙发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一个小的水晶鹿的摆件。眯着眼得意洋洋的笑起来。
　　管家脑子嗡的一声，直道不好。
　　李昶眼角一弯，笑眯眯的把那只鹿拿在了手里。玩了一会儿，蹭到顾绗一身边，从他臂弯里探出一双狡黠又亮晶晶的眼睛去看顾绗一手里的文件。
　　顾绗一根本就不避讳他，眼睛仍只飞快的看着文件，眉头深锁。手臂还松了松，让李昶更好的钻到他怀里，趴在他腿上打滚。
　　恩？顾绗一温和的应了他一声。同时飞快的签字，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这一份，就是全英文还夹带数字乱码的那种。看起来十分的机密。
　　李昶翻过身子，躺在他腿上，不顾管家心痛的要死的目光咬着那只水晶鹿的角，含糊不清的道：”饿了。“
　　顾绗一伸手揽着他，免得他掉下去。触手的肌肤却是温凉温凉的。房间里的暖气开的足，应当是来的路上冻着了。
　　”早饭好了？“顾绗一头也不抬的问道，管家连忙收回对那只鹿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轻声应道：”备好了。“
　　”恩。“顾绗一拧着眉，仿佛是在解析这份文件里面的数字乱码。过了一会儿，顾绗一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对劲。
　　怀里这孩子，说了饿就没声了？居然不闹腾了？
　　顾绗一顾不上解到一半的文件，低下头去看李昶。只见李昶眯着眼，嘴里叼着那只鹿的角，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的躺在他腿上。顾绗一吓了一跳，随后知道这孩子又在搞怪。只得深深的皱着眉，两根修长握笔的手指抬起按上自己的太阳穴。
　　颇为头疼。
　　半晌，才无奈的伸手把那只鹿从他嘴里解救出来，口水肆虐。拿着毛巾细细的给人擦了下巴。才道：”吃早饭去。“
　　李昶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半闭不睁的随着顾绗一站起身。拖鞋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走。
　　顾绗一皱了皱眉，按着李昶坐下。站在他身边把牛奶从佣人手里接过来递给李昶，一边又叹了口气吩咐人去拿外套和鞋。
　　李昶刚喝了满满一杯温水，牛奶抿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伸手去抓桌上的小饼干，哼哧哼哧的啃起来，看着真像是饿了，塞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佣人拿了一双棉拖和厚实的披肩过来。顾绗一接过来把鞋放在地上，李昶却把腿一抬，盘在了椅子上。顾绗一刚要皱眉，一低头就看见李昶眯眼笑的跟一只狐狸一样望着他。于是又只能叹口气，把披肩围在他肩膀上。
　　两人正各吃着各的，外面又传来脚步声。顾绗一抬起眼，却见二叔缓缓的迈着步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