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聚颐

2、胭脂

　　——胭脂

　　01

　　左顾颜……

　　02

　　左顾颜是万俟莫介绍自己认识的。长发微卷及腰，左耳的七颗黑珍珠耳盯张扬的很。美术系的高材生。我一眼便相中她那华丽而诡异的画风，银色背景红色花瓣是她四年里不变的基调。对色彩的独特视角使她的色块随意地铺垫在画纸上，一如懒散的左顾颜。

　　把她邀请到ATB财团作为首席设计师，那是后话。

　　初次相遇的时候左顾颜背着巨大的行囊，在火车站上闲适地喝着午后红茶。丝毫没有半点旅人的疲倦神色。那时我便对这女子产生了印象，直觉告诉自己她并不是一个简单人。而事实证明也却是如此。钟爱于独来独往的女子。

　　我甚是喜爱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女子。

　　懂么。特别的人不易混淆在尘世。这是七年前左顾颜告诉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意味不明。而七年后我再次回到中国的时候。万俟莫已是当红的艺人，左顾颜却一直颠沛在旅程上。从东北到西北……漫长的日子无法计算。直到后来传媒上出现一个叫左页的画家，我便知道这个叫左顾颜女子回来了，终于乖乖地屈服在现实里。

　　屏幕上的万俟莫站在左顾颜的巨型画布前，笑的轻浅。银色背景红色花瓣与以往无别，华丽而诡异的作品沾染着大把张扬的气息。不久，左顾颜的作品开始大受好评，当她决定为万俟莫的《二三》画专辑封面时，轰动一时。知名度上升得漂亮。

　　时间把所有都颠倒改变。她们都只是在为现实而成长着。

　　或还是，迷失在现在时纸醉金迷里。没有人能诠释的完全，因为，我们都是凡人……

　　她曾主动联系过我。信号不好以至话语不清，我只能捕捉字眼然后拼凑句子。她说，悠，出来。我想见你。

　　我推掉所有的事务在酒吧里陪了左顾颜一整天，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女子值得自己这样去做。我在人团里艰难地找到左顾颜。笑笑说，左，好久不见。

　　没有像万俟莫一样的拥抱，冷静地处事是她喜爱的方式，所有情绪化的冲动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现。她拍拍我的肩，说好久不见呐。平静的遇见不像是跨度七年后的重逢，闲聊的内容总与生活无关。她便是一个不需要别人干涉生活的女子。一人，也能好好的活着。

　　左顾颜看着那些疯狂舞动着身躯的少男少女，自嘲地说我还真的是老了啊。对吧，悠。我敲敲酒杯说，没有人能不老。左。

　　我直视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学姐的女子。眼神迷离不定，灯光的阴暗让自己琢磨不透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传来的几声笑声。浓烈的酒精使她开始意志不清，喃喃地说着上海话。

　　我一直听着。像孩子听着童话一样认真地听着。尽管我确实不懂……

　　后来我还是待她沉睡过去把她送回了公寓，她依旧是一个孩子。我彻夜未眠地帮她整理凌乱的屋子，意识流一样的作品散满在地砖上。当时，左顾颜的作品已达上万一张。我便深觉好笑，现在像废纸一样地堆在自己脚下的真的有可能是出版商争得头破血流的左页的名作么。左顾颜睡得很沉，我忙活完她还在沉睡。

　　于是我便在左顾颜的屋子里左逛右逛。CD架上是的万俟莫以前的专辑。三张，整齐的排着。隐隐有时间流动的痕迹出现，我离开中国的七年里，当时我所熟念的人和事都通通从本质上改变。所有都。

　　我泡了杯红茶，静静的等待着黎明的出现。

　　03

　　后来我还是在左顾颜没有醒来的时候离开，ATB那边有事需要自己去处理。我留下一份多士和红茶后便小心地关门，然后很不小心地把楼梯踩的得响响的。被门卫大叔投来一枚鄙视的目光……我悲呐。

　　之后的一天万俟莫说要回日本。我便打电话问左顾颜有没有兴趣到ATB这边。然后保证，绝对自由。我深知这是请动这女子的必要前提，随后的答复一如自己所料。左顾颜答应在一个月后到ATB报道。

　　于是我便不顾迹部景吾的想法把原先的设计师辞退了。

　　文艺界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万俟莫隐退，左顾颜被挖。

　　左顾颜被我一手捧红，在ATB里渐露锋芒，一路稳当地攀升。

　　后来迹部景吾还是欣赏左顾颜的才华，证明了我的做法确实是为ATB挖来了一个人才。但她的处事方式让迹部景吾十分火大。迹部景吾用日语对左顾颜动怒，左顾颜则风轻云淡地用中文回应。谁也听不懂谁。

　　在没有工作的期间，左顾颜便与我四处旅行。她是一个不会屈身于某一财团的女子，她喜爱于独来独往。左顾颜时而拿来大张的地图铺在地上，对自己指着一个细小的黑点，说。悠，这次我们去这里怎样？

　　我在文件堆里抬头说好。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之后左顾颜便会打点好一切，在某个安静的早晨或夜晚突然说悠我们启程吧。来到日本后左顾颜便喜欢上简单的行李。除了必要的证件外，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样的旅行很轻松。左顾颜说。

　　我们的交通工具大多是新干线。来回的路程相对久远些，我便是喜欢在这样的交通工具里打发多余的时间。我与左顾颜各分一只耳机，听着模糊的女声看着略去的风景心感苍凉。不知是否年月把自己打磨到多愁善感。

　　我问过左顾颜。左，有想过成家么？莫已经结婚了，你怎样。

　　她摇头说没有想过。

　　她正是这样的女子。左顾颜只适合在酒吧里邂逅某某男子，与他们瓜葛少许便马上断绝来往。她不能被任何人所束缚，她亦不可能被任何人所束缚。我羡慕这样的女子。

　　旅程在一星期后结束。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印象中的城市总是阴雨朦朦的，颇有古诗词里的韵味。我对左顾颜说把这雨画下来怎样。她的回应是假期不谈工作。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

　　这是左顾颜的一个漂亮回击。我说，左你真的是公私分明。

　　她还是在笑。没有说什么。

　　恋恋不舍地回到东京时，左顾颜已经在策划下一次的征程。那时的迹部景吾已在ATB里大发雷霆，说要挖地也得把我们俩给揪出来……那时我颤颤地过了些日子，左顾颜还是以往那不在乎的样子，让整个ATB财团的空气骤然下降。

　　果然。左顾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后来她还是辞退了ATB的工作，那时她已35岁。她与我说，悠我走了。可能不回来了。对你哥说声抱歉。我知道挽留不了，便目送她走出ATB的大门。或许，以前的日子时我在拘禁着你吧……左。

　　一直，音信全无的左顾颜。

　　04

　　我走了。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