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种田》茶蔻

9、头绳

　　“三哥，你在屋里吗？”

　　屋外有声音响起，卫三手一抖，“啪”的一声合上了匣子，镇定问道：“有什么事？”

　　“我和二妞摸田螺回来的时候，路过河边，摸到好多螃蟹……”大妞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不自信，“三哥，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这些天，家里的饭菜都是卫三动手做的，他的手艺出众，硬生生将卫家的伙食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大妞也从一开始的看不起、好奇、惊讶，到现在的佩服、崇拜，对卫三言听计从。

　　她还被卫三随口指点了几句，所以心里一直蠢蠢欲动，也想下厨一次，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这不，去河边清洗田螺的时候，看到螃蟹就兴奋地抓了几只，带回来下锅。

　　“螃蟹，你抓到螃蟹了？”

　　卫三闻言惊讶，将匣子扔在床头，走出屋子，正对上大妞期待的目光，心中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鼓励她：“那今天的晚饭就你来做吧，三哥很期待你的手艺！”

　　“嗯，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螃蟹都是河蟹，大小相当于成人男人的大拇指，卫三在饭桌上等，看到端上来的碗，一下就猜出来做法。

　　他尝了一个，一边吃一边点头，让有些忐忑的大妞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不错，味道很好。”吃完一只，卫三笑道。

　　其实出锅应该提前五分钟的，这样蟹肉会更嫩一些，不过想着大妞年龄还小，他也就没有苛责，反而大肆夸奖了一番。

　　大妞满脸喜意：“真的吗？”

　　“真的真的！”二妞挤过来，“大姐你做的螃蟹真的很好吃！”

　　饭桌上，其他人也纷纷夸了一遍，让小姑娘越发高兴，一顿饭下来，她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直到吃完饭，桌子被收拾干净，大妞和二妞去了院子里玩，堂屋安静下来。

　　卫三这才起身，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匣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

　　卫三没有说话，直接打开了匣子。

　　“……”满室安静。

　　过了许久，卫长河最先发问：“三儿，你哪里来的？”

　　卫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卫平不由得心动，兴奋道：“爹，我们明天也一起去抓吧！”

　　大柳树村草多树多田多，一到了秋天，整个村子都是促织的声音，卫平以前不知道促织可以卖钱，现在知道了，他心里想：还有必要下田吗，随便走两圈都可以捡到促织，那都是钱啊。

　　“糊涂！”卫长河斥道，“钱要是那么好赚，大家种田做什么？”

　　“可是三儿他……”卫平急了。

　　“你问问三儿，这只促织是找了多久才抓到的？”

　　斗促织是近些年天下太平，盛世安乐，才渐渐又风靡起来的。卫长河没有听说过，可是他深信一个道理，天上没有白掉的陷阱！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这样日子才会长久。

　　卫三老实交代：“我运气好，找了七个晚上找到的。”

　　“七个晚上？”卫平激动的脸上通红，“那我们全家一起，七个人不就只需要一晚上吗？”

　　“你！”卫长河气笑了，无奈摇头，“你怎么就只听好话，没听三儿说的吗，他是运气好才找到的，你运气好么？”

　　卫平低声嘀咕：“万一我突然运气好了一回呢？”

　　“我懒得和你说！”卫长河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了匣子，“三儿，这钱我们帮你收着，你还是小孩子，放在身上不稳妥。”

　　十两银子在卫家是一笔巨款，省着点用，可以用两年，卫长河是不放心让十二岁的孙子保管的，直接没收了。

　　卫三也不在意，点了点头。

　　除了红蛐蛐是个珍品之外，他还另有几只品相好的普通斗蛐，每只也可以卖给十几文钱，买糖葫芦的钱已经够了。既然如此，这十两银子让卫长河拿去，还清家里的债才是最好的。

　　欠别人的钱总是不自在，尤其是……他渐渐接受了这个家，所以更加不能忍受家里欠着外债。

　　“这钱……”卫长河看卫三脸色正常，沉吟一会儿，下定决心道，“我知道咱家三儿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这笔钱爷爷帮你收着，以后你要用的时候，再找爷爷要，我一定不会乱动！”

　　卫三一愣：“不用了，爷爷，钱还可以再赚，你先把家里的债还了一部分吧，总是欠着也不太好。”

　　“没错！爹，三儿说的对，还是先把债还了。”卫平跟着劝了一句，还没等卫三赞同，他又接着道，“等天黑我就出去抓促织，到时候把债全都还上，家里的日子就轻松多了。”

　　“……爹。”卫三第一次称呼卫平，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品相才是好的促织吗？”

　　“这个还有差别？”卫平心里有些不安，“不是长得大就好吗？”

　　“当然不是！”卫三说了一通促织的差别和好坏，把卫平绕糊涂了。

　　“等等，你先别说了，我头痛！”

　　卫三：“还没说完呢，还有……”

　　“闭嘴！”卫平发火，“我不抓了行不行？”

　　“你凶什么？”卫长河不高兴了，这个不懂事的老大，竟然敢吼自己懂事的小孙子？他疾言厉色，“三儿为你好，是你一直要去抓促织，他现在告诉你怎么抓，你不知道谢谢，还怪他？”

　　卫平：“……我知道错了！”

　　反正他最没有地位就是了，老太太在，有老太太护着卫三，他挨骂，老太太不在的时候，有老爷子护着卫三，他挨骂，晚上躲进被窝了，还有金巧巧和他怄气。

　　反正……就这样吧！卫平心累。

　　·

　　大豆收完了，卫长河又去镇上卖大豆，卫三顺手将自己抓到的蛐蛐也带了去。

　　他不知道哪里有人收这个，便在马路上抓了一个小孩打听。

　　小孩晃晃自己手上的蛐蛐笼子，上下打量了卫三一圈，扬着下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卫三一愣，直接放弃，“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找其他人问问。”

　　“你站住，谁说我不知道了？”小孩急了，上前拉过他，“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这个镇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一个简单的激将法，卫三找到了地方。

　　镇口往西有一条巷子，巷子尽头有个小院，院子里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正握紧拳头，摇旗呐喊。

　　“我说了，我知道这个地方，你还不相信。”小孩比卫三小几岁，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喜欢逞能的年纪，“看吧，这不就是！”

　　卫三看了一下，心里满意，转头对小孩道谢。

　　“别谢了，你快把东西拿出来，我帮你看看。”小孩也好奇，盯着卫三手上几个笼子探头探脑。

　　卫三一乐，拿出一个蛐蛐笼子：“送你一只。”

　　他这个人，早年在社会上养出来一个坏习惯，看见欣赏的人就喜欢送对方东西，图个自己心里高兴。哪怕现在到了古代，口袋里穷得叮当响，也没有纠正过来。

　　小孩看着递到眼前的笼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

　　他接过了笼子，态度一下子变化许多：“我认识这里的黎叔，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喊他过来。”

　　黎叔是这里的负责人，负责组织比赛，还有出钱看庄。

　　他每天都在想办法弄到更多的促织，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虽然数量少，但是品相还不错，于是大气地全要了。

　　“一口价，一百文！”

　　“黎叔，上次黎贝岭的人来卖促织，一样的品相，一样是八只，你出了一百二十文！”小孩不乐意了，一听报价就抢先道，“他可是我带来的人，你不能匡人！”

　　黎叔一愣，低头看了看不服气的小孩，又看了看卫三，强笑道：“那就一百二十文！”

　　“不行！”小孩还是不答应，“我带来的人怎么可以和其他人一样？”

　　“小子，你够了！”

　　黎叔拉过小孩，两人在角落里说了许久，期间小孩一直手舞足蹈，好似在反对什么，黎叔一直哄劝，最后两人回来时，黎叔给了新的报价。

　　“一百四十文，再多就没有了！”

　　“多谢黎叔。”卫三跟着小孩称呼他，欣然接受这个价。

　　老实说，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他自己估摸的价格了，而且他也看出来，这个黎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多肯定是没有的，一百四十文已经很好了。

　　拿了钱，和小孩一起走出院子，卫三打趣道：“看不出来，你人缘挺好的？”

　　“不是……其实是我姐姐嫁到了黎家，不然我也不认识黎叔。”小孩不好意思，“黎叔看我年纪小，不和我计较而已。”

　　你也知道啊……卫三心中乐道。

　　两人出了巷子就分开了，小孩急着回家炫耀自己的促织，连名字也没有来得及交换。

　　卫三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这才返回米铺，找到了卫长河二人，和他们一起回家。

　　“卖了多少钱？”卫平不死心的打听。

　　卫三晃了晃钱袋：“八十文。”他没有说实话，因为他不想卫平跟着做这个。

　　古代人因为吃不上肉，几乎人人都有夜盲症，偏偏促织就是夜里才出没，卫三找了半个月，好几次遇见毒蛇，多亏反应快才避开。

　　如果卫平去了，看他那个木呆呆的样子，卫三怕他出事。

　　“八十文，怎么才这么点？”

　　其实八十文对于农家来说已经不算少了，只是见过了之前的十两银子，卫平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算了，我还是好好种地吧。”

　　促织只有秋天才有，但是这个季节，地里还有一些东西要收，如果为了这八十文，耽误了农活，就有一些得不偿失，卫平不得不遗憾放弃。

　　·

　　大豆收完之后，家里农活还有一堆，但是在卫奶奶的要求下，全家特意抽出来一天时间，要去葛仙山的灶君庙。

　　葛仙山离大柳树村有十多里，是一个小庙，不过香火还算旺盛，附近的百姓都爱去那里上香，连棠花镇和扶蔷镇的富人也会去捐献功德。

　　卫三昏迷时，卫奶奶走投无路，曾经跑去庙里跪求灶君保佑，后来卫三好了，她一直想去还愿，可惜没有时间。

　　结果前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灶君问罪，生生吓醒过来。

　　卫长河见状，就决心卖了大豆换钱，买些香烛，全家一起去烧香。

　　去的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又恰逢初一，正好有庙会，从山下一直热闹到山上。

　　捏面人的，耍把戏的，卖吃的，卖糖葫芦的……络绎不绝，人山人海。

　　大人们要去烧香，为了避免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神明，便让卫三带着两个小的在山梯下等。

　　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阶梯上，卫三一摆手：“走，我们去逛逛！”

　　庙会逛什么，自然是逛吃的。

　　二妞看见糖葫芦走不动道，撒娇道：“三哥，我要糖葫芦！”

　　卫三随手掏出四文钱：“去吧，多买一串给大妞。”

　　不得不说，自己赚的钱，花的就是爽快！

　　给两个小的买了糖葫芦之后，三人还一起吃了几样小点心。

　　豆腐脑、酸枣糕、龙须糖……杂七杂八凑个肚儿圆。

　　路过又一个摊子，卫三停下来脚步：“这个……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看吧，别弄坏了就行。”

　　这个摊子不是吃食摊子，而是一个首饰摊子，卖的是荷包、挂坠、头梳、耳坠、手镯之类的。

　　卫三看上了一个头绳。

　　头绳的整体是青色，串了两个碎米粒大小的玉珠子，颜色近乎于乳白，夹了一丝淡淡的青色。

　　卫三知道，这种玉不是上品玉，所以才会沦落到一个小贩的摊子上，但是珠子和头绳互相衬托，色彩稳重，美观大方，十分适合卫奶奶。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个有玉，贵一些，要二百文。”

　　“……”卫三动作顿了一下，默默放下。

　　他一共才一百五十，刚刚还吃掉了几十文，现在身上正好剩下九十九文，根本买不起。

　　·

　　后面的摊子，卫三看得漫不经心，总是走神。

　　正好大妞二妞也走累了，三人就在一家馄饨摊子上停下，各自叫了一碗馄饨。

　　馄饨小小一碗三文钱，三碗就是九文。

　　“哥，这个好吃！”

　　馄饨里面有肉馅，撒上葱花，又好看又好吃，两个小姑娘只有过年才能吃得到肉，一吃馄饨就眼睛发亮。

　　卫三回过神，应付道：“喜欢就好，吃完了再叫。”

　　“嘿嘿。”二妞甜甜一笑，拍马屁道，“不过还是三哥你的炒田螺最好吃！”

　　卫三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

　　认真地说，这碗馄饨皮厚肉少，和现代随便哪条街上的馄饨都没法比，也就是他很多天没吃到肉，两个小姑娘也没吃过好的，才会吃起来那么高兴。

　　想想他以前随随便便做的小馄饨，色、香、味，都可以轻松碾压这碗馄饨……

　　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做这一行呢？

　　他幼年时，外婆为了有钱供他读书，曾经在一个校门口摆了一个小摊子卖早点，豆浆、油条，包子……直到老太太后来年纪大了，病倒在床，才放弃了这门生意。

　　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想法，饮食生意最为好做，外婆定价那么厚道，都可以攒出钱送他上学，如果他现在想赚钱，吃食生意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一行的利润大，成本低，最重要的是，回本很快！

　　再仔细看看周围，这个馄饨摊子的生意，在一众吃食摊子中居然是最好的！

　　那他如果来卖吃的，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卫三拍了拍脑门，深恨自己脑子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想到这个。

　　如果早就有了这个主意，他还辛辛苦苦去抓蛐蛐干嘛？

　　蛐蛐也卖不了多少钱，除了那只红蛐蛐，其它几只压根没有赚到多少钱，连个头绳都买不起。

　　看样子……发家致富，还是得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