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如幻》凌渊渭水

8、第七章 挣扎

　　“不老药”的研制推进是缓慢的，大约有两年的时间，费迪南都沉陷在彷徨苦闷之中，虽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温存依旧，但时不时会露出苦恼沉思的表情，还会喃喃念着一些化学物质的名字。我时而恍然感到，他对于“不老药”的狂热远超对我的爱，这种想法令我终日担惊受怕。
　　为了尽可能地帮助他实现理想，两年间我逼迫自己恶补着令人厌恶的化学知识。可生性愚钝的我，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理解费迪南那些配方的制作原理和方法。
　　有时我也会得到些许只能称作幼稚的灵感，但是大多会被费迪南否定。特别是当我连基础理论都弄错，被费迪南苦笑着纠正时，我会极度羞恼于自己的无用。
　　费迪南吻着我的颈项叫我不要折磨自己，“不老药”的研制只需要他来完成就好，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温柔地对待一无是处的我，我就越是痛苦。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令我高兴的，我终于从奥斯力维尔贵族教会学校毕业了。
　　我迫不及待地告诉费迪南我希望去他身边帮他做事，可是他却出乎我意料地显得很为难，并且推说了一堆并不可信的理由。
　　满心的欢喜急转直下成为满腹的愤恼，我头一次在费迪南面前嚎啕大哭不能自己，为了压抑多年无处释放的委屈。
　　我抓着费迪南的衣襟质问他的心意，质问我们的未来。
　　费迪南却面色凝重地抱紧我，用他滚烫的唇抵住我的额头，始终一言不发。

　　因为没有家族的产业，身附贵族名号的父母又不允许我自贬身份像平民那样去劳动，从学校离开后的我变成了一个和父母一样游手好闲的人。
　　自从费迪南拒绝我去他哪里工作开始，我便心灰意冷起来，费迪南真的在离我远去，而我被禁锢在原地，根本无法再追随他的步伐。所以即使费迪南数天不来找我，我也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一次次拒绝父母参加聚会的要求，终于把他们惹怒，可我并不为怒吼和咆哮所动。我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啃读那些枯燥生涩的化学书籍，但这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有时，我一整天也看不进几页内容，而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越来越消瘦，脸色也差了很多。费迪南大概是怕我出事，开始频繁地来去我家，劝慰我不要胡思乱想，他的爱永远只属于我。
　　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会看着他“咯咯”笑起来，然后费迪南就会悲伤地低下头去。

　　过了一段时日，费迪南来找我的次数又开始变得稀松，而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由于身体越来越弱，那个黑女人又开始给我准备起那种曾经救过我命的黑绿色汤药。我不知道那里面的成分究竟是什么，只记得她从里面挑出了一些奇怪的三角型的叶片。那种诡异的颜色和难闻的腥味甚至让我想到了巫毒，但每次我都会毫无顾忌地一口喝掉，我宁愿那是一杯杯能夺去我性命的毒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一天天，我的生活似乎除了看书，就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昏睡了。
　　也只有这样的浑浑噩噩，才能忘记那些让我心痛的事情。

　　就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爱丽丝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毫无惊讶，心里平静地像没有波纹的死水。
　　不过这回费迪南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我身边，他单膝跪在我身边对我发誓，那个女人的孩子绝不是他的，因为他从未碰过她。
　　我无力地合上眼睛。
　　我听闻过费迪南和爱丽丝关系不好的传闻，但我无从判断他话中的真假。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这似乎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
　　而费迪南握紧我的双手，愤愤表示要想办法戳穿那个女人的丑事，决不能让身份不明的野种篡夺了卡斯德伊家族的爵位。
　　面对费迪南对爱丽丝的控诉，我只回应他说，既然他对爱丽丝从没有忠诚过，又凭什么要求爱丽丝的忠诚呢？
　　听到这句话，费迪南刹时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