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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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捺住自己仓皇不安，不断告诉自己这可能是“不老药”在起效了。我在煎熬中等待费迪南醒来，可是直到过午，费迪南丝也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灰白的天空中持续地传来阵阵钝响，却不见雨滴，空气里湿漉漉地让人很不舒服。
我勉力让费迪南靠在我身上，他的头沉沉地枕在我肩上，我轻轻搂住他的肩背，感到忧心却又温暖。无数次，我都用这样的方式在费迪南身上寻找慰藉，如今，费迪南也这般依偎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同样被他需要。
但随即，我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的担忧陡然加剧，我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我抱着昏迷的费迪南想尽各种办法试图叫醒他，但是都不起任何作用。
我给他喂了些水，而他只饮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去了。
我的思绪凌乱，直觉告诉我，费迪南这样的情况不是“黑死病”的反应，也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热，但即便真的是“不老药”引起的症状，这样的症状也让我无法忽视和释怀。
而对于我和费迪南的不同反应，我更是感到恐慌。
我的一场苦恋究竟会情归何处，是罪与罚？还是恩与赏？我渴望又惧怕神的旨意。
我将费迪南的头枕在我的膝盖上，用手指抚弄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盼他能被我的声音唤醒。可是他就这样沉睡着，不给我任何回馈。
他的面容沉静，像清冷的月光一般，这和平时表情丰富的费迪南不似一人，我甚至在幻想他是不是在逗弄我，故意让我担心。我装作很生气地质问他，可是他依旧没有反应。
忽有惊雷划破了天空，惊起一树的鸟禽，紧随着，积聚多日的大雨从浓云中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狠狠敲打着树叶，震耳的声音紧紧包裹了这座林中孤独的小木屋。
不祥的异象和声音让我惊恐万分，我不由握紧了拳头，睁大眼睛看向窗外。
雨水很快顺着屋顶腐朽的木板缝隙滴滴答答落下，逐渐越来越大，形成了一条条水线。巨大的冲力让落地的水珠四处乱溅，它们在地板上恣意狂乱地跳着，打湿了费迪南的衣服。
我急忙抓住费迪南的双臂，奋力将他拖到没有漏雨的角落，但是我的力量不够大，拉速度慢了半拍，还是让他的一条裤腿浸湿了。
眼前蒙上了水光，我咬着牙使劲拧压着他的裤脚。天那么冷，他又生着病，可我连将他照顾好也做不到。
我脱下外衣盖在费迪南身上，蜷缩在他的胸口抽泣着。
暴风骤雨跌宕不休，好像要把满腹的苦痛释放彻底似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的时间，等我注意到时，天色已经开始转暗了。
我这才想起费迪南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我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些之前剩下的晒得半干的菌类。我想用这些来煮点汤，希望多少能喂费迪南吃下点。
潮湿的空气让打火变得很难，我试了很多次才好不容易生起了炉子。
就在我熬煮野菌的时候，屋角那里却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这声音仿佛等待已久的福祉，让我浑身颤栗。我扑到屋角，大声叫着费迪南的名字。
可是，当我唤过几声后，才意识到费迪南并没有真正醒来。
他的身体在抽搐颤抖，手指像是痉挛一般古怪地弯曲着。由于身体的痛苦，他的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细碎的声音。
眼前的状况让我更加手足无措。他的体温高得惊人，我抱着他，敞开他的衣衫给他降温。我用足力气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可是不起作用，他身体里像是有一股邪异的力道阻挡着我的一切努力。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费迪南痛苦，我必须把他带到医生那里去。但是窗外，极具破坏力的豪雨还在无休止地侵袭着大地，一道道狂躁的闪电撕裂天空。我怎么能将他安全带离这里而不是让他雪上加霜呢？
我埋头双手合十，一遍遍祈求神灵帮帮无助的我们，让费迪南度过这危险的境地。哪怕我将代他受苦，哪怕我将会与他分道扬镳。
然而，费迪南并没有因为我的祈祷而好转，他眉头紧皱，牙关锁紧，脖子上暴露的青筋显示出他的苦痛难当。
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了。
我用外套包裹住费迪南，然后跑去屋后牵出那已经湿透的、焦躁不安的马匹，那马异常不配合，我废尽力气才将它拖到木屋前的檐下拴好，然后小心将费迪南从屋内拉出来。
费迪南的块头比我大很多，我几乎背不动他。我用外套兜过他的腰扎紧，将一只衣袖跨过马背，使出浑身的力气拖拽，才终于把他拉上了马背。
顾不得手掌上被勒出深深的印迹，我一跃上马，抱住费迪南的身躯，冲进瓢泼大雨中。
我多想为费迪南撑起一方干爽的晴空，而不是浸泡在阴冷的雨水里，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含着泪以最快的速去驱马向前，想要赶回城市中去，找到最好的医生，亲口听到他告诉我费迪南无恙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