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秦末》鬼月

7、第二章 诱婚

　　采薇感到了恐怖。
　　他空有一个清雅俊秀的外表，然而毫不遮掩的霸道和张狂使采薇面色惨白。
　　他要杀了她吗？
　　被项羽摔在地上的女人骤然抬起一双可以让他沦陷的深潭，白皙的颈子微微颤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慌，在她美丽而惊魂的眸子中，他就像一个怪物，这种认知让他很难受，虽然见多了面对他的惊骇，但是她不能、他不要她如此想他！
　　地毯上，他蹲下身，俯视着这个强迫自己坚强的女子，才发现刚刚自己的确太粗鲁了，抓住她反抗的双手，翻起她的袖拢，发现上面已擦出了淤青，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当着那么多人，你刚才太放肆了！”小心翼翼地帮她揉搓着淤青，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地不和适宜。
　　他的大手温暖地让采薇迷惑，一时间，面前这个和自己陌生的男人是如此地熟悉，一下子，是秦朝变幻无常的项羽，一下子，宛如熟悉的温柔，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放纵，放纵这样柔顺地望着他，似乎曾经那么深刻地爱过他，还是在恒古之中爱过面前这个男人？
　　在她痴痴傻傻间，他的大手抚上了她迷茫的容颜：“为什么不想嫁我？”
　　直率霸道的话猛然间唤回了采薇失神的魂魄。
　　慌乱地向后跪爬了几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不同于她们，不要奢望我三从四德的服从，我要的是平静的生活，我要的是身心完全的平等，我要的是……”要回去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怕给任何人说，大家都会将她当作一个疯子，她不要，她不要面前的男人，为什么此刻竟然痛楚，才几面而已，而她的心竟然有了言不由衷的背叛！
　　看着她娇楚慌乱的容颜，他竟然有了想给她全世界的感觉，任凭自己思绪的放游，从来没有这样想去拥有过一个女人，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就算是欲死欲活的放纵，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女人的容颜，再美，不如身子来地干脆！
　　可是，此刻，眯着眸子，仔细而珍惜地看、记，想把这张容颜深深地埋藏！
　　“如果你要，我给，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声音温柔，他欣赏她的与众不同和聪慧，如此疯狂迷恋一个女人给了他所有的放略，不知道这种迷恋能够持续多久，不愿意去想，也不放任自己去想：“而且，我要你，容不得任何人更改！”
　　“你……”她该怎么做？莫非这就是她的来到这里的原因吗？成就他一个虞姬吗？脑筋飞快地转动，嫁他吗？不嫁他吗？不嫁他，只怕他的倔强和霸道容不得她做任何的反抗，眼神猛然飘向案几上那把蛊惑人心的龙泉剑，如果离开他，只怕再也难以揭开如何回去的秘密，到底该怎么做？
　　“如……如果，你把那把剑送我，我就嫁你！”别扭地开口，眼睛只是盯着那把龙泉剑。
　　项羽皱紧了眉头，她真的是很怪异，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向那把从不离身的龙泉剑——那是祖父留给他的遗物，时时提醒着国恨和家仇，曾经王翦破城，祖父就是用这把龙泉剑自刎身亡的，可是她为何如此钟情于这把剑呢？
　　“那是祖父留下的遗物，我不能送人……”望了一眼她失望的表情：“但是，以后你可以代我保管！”
　　其实这句话很明显，简单地翻译一下就是：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
　　只要得到龙泉剑，她就不相信研究不出来，她坚信就是那把该死的烂剑活生生地把她弄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真的要嫁人了吗？而且嫁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嫁给一个竟然能够让她心动的男人，难道真的，自己真的要变做那个千古遗恨的旷世女子吗？是那个虞姬吗？
　　项羽和阿虞的婚事简直成为军营头号新闻，其热度直线上升。
　　范增高兴地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直到项梁问起采薇的身世和闺名，他才楞住：“我是从河边捡的她，那时候她大概只有几个月大，从小，我就唤她阿虞，至于闺名也就只有阿虞了！如今，她把她自己叫做虞采薇！”
　　乱七八糟的话听地项梁一头雾水，心理更加感觉范增的高明，好一个大智若愚！
　　项梁摆手笑了笑：“儿女的婚事当然是长辈做主，我那个侄子从小跟着我，和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两样，既然范先生也是豪爽之人，不如单取一个虞字，唤做虞姬吧！”
　　“姬”在那个时候是对女子的美称，好好听的名字！范增高兴地只剩下点头了，阿虞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么好听的名字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啊！
　　就这样，在两个人的嬉笑中，虞采薇变做了虞姬！

　　心儿沉重的在坠落，眼前，青青葱葱的树林，浅流的溪水，蔚蓝的白云，就算到处充满了花香，也无法使她开颜！矛盾，是如此的矛盾，自己为何来到这个地方？消失前，她似乎听到了龙泉宝剑那幽幽的谄谀，为了什么吗？那把剑竟然是属于那个叱咤历史风云的项羽？不嫁他，或许永远都要身处于迷团之中，找不到任何的方向和答案，嫁他，难道真的要应了历史的劫数吗？最终四面楚歌、霸王别姬吗？她不能确定，后人写了这样的历史，或许是证实，或许是杜撰，毕竟已经是两千年前的是是非非了，可是，那最终的历史真相能够改变吗？她知道，不管他被后人描绘成什么模样，但最终的悲剧命运又怎么能避免呢？
　　“采薇！”猛然间，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的迷路。
　　抬眼，亲切地笑了，他——是她来到秦朝以来最不设防的一个人，因为他有着一张和文彬一模一样的面孔，和文彬完全相同的性格，可是她知道，他毕竟不是文彬，文彬也没有那么倒霉地像她一样“借尸还魂”，他是一个像极了文彬的男子——虞子期。
　　望着她灿烂如星辰的玉颜，恍然失神，可是赶忙收紧了自己的失态，他知道她马上就要成为项羽的妻子，即使对她有着万般舍不得的爱怜，也要通通埋葬！
　　“坐吧！”指着自己身边的草地，却看见虞子期一脸惶恐的样子，他不敢坐，因为他怕项羽！
　　不再勉强他，望向远方的丛林：“你找我，有事情吗？”
　　“后天，你就要嫁给将军了，我……恭喜你了！”结结巴巴的话如此地让人不舒服！
　　这就是古人，迂腐地够戗！相形之下，采薇到是非常欣赏项羽的那种直率和霸气！
　　“恭喜我什么？恭喜我荣升将军夫人的宝座吗？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真正地把你当作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和哥哥，你也要这么言不由衷地来恭喜我什么？”突然站起身，清冷的话让虞子期汗颜，是的，从他护送她到薛地的路上，她一直将他当作知己！
　　“那为什么还要嫁他？” 他知道项羽对待女人的态度，那么一个豪气冲天、蛮横残忍的男人怎么能够善待她？就算今天项羽迷恋她甚至愿意娶她，那又能维持几日？杀人如杀一蝼蚁，焚城不带半丝内疚，这样一个人魔兼半的男人怎么能够珍惜她，即使她举世无双！
　　这是她能够抗拒的吗？项羽要她，她知道谁也阻拦不了！
　　垂首，笑了，笑容温柔，妩媚地宛如一阵春风：“你放心，他会待我很好，甚至致死不渝！”当然，历史上就是这么叙述的，就算是司马迁杜撰的，她依旧这么认为——他会认真对她！
　　“既然你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采薇，从你那天唤我一声‘哥哥’开始，我发誓，会竭尽全力地好好照顾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惊诧地望他，同样的话语竟然在两千年前的时代重复着，眼泪禁不住地充满在眼中，两千年前的文彬也说过同样的话，改变了地点，改变了时间，却改变不了感情！
　　终究让她这么一缕牵牵绊绊的孤魂来到这里，找寻什么？偿还什么？奢望什么？带走什么？留下什么呢？
　　项羽和采薇的喜宴非常简单，因为这是一个无法平息的年代；是一个让人们头脑简单——除了推翻与建立毫无其它的年代；而且是因为找寻楚王后裔的原因，才有这么一个简单的空隙让他们完婚！
　　如今，身处项羽的大帐，感到万分紧张，原本庄严简单的大帐却被布置地不伦不类，为了是尽量衬托喜气的氛围，甚至那张原本空阔的床塌也搭起了红纱幔帐，采薇真的很佩服那些将士，这个时候竟然可以找到这些东西，而且眼光极度可怕，红的妖娆，甚至让人感到恐怖，他们想上演“倩女幽魂”吗？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可能怕她逃走，两个魁梧的冷酷将士一左、一右守侯着她，等待着项羽的到来，才好交差。
　　因为是军人，因为是造反的军人，所以礼节显地并不重视，喜帕早已挑开，公然放两个男人在房中，他们也不避嫌，看来在秦代节烈观念较为淡薄。
　　今晚，她将用着虞姬的身体和那个叫做项羽的男人共赴云雨吗？思及到此，心头不由地打颤，被凌风吻过，被凌风拥抱过，但是从小严格的家庭教育一直使她本分单纯，翻云覆雨诸类的事情在她完美的大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将自己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两千年前的老男人，天，不仅心头打颤，连身子也不由地打颤。
　　她逃不过今晚，她清楚地认知到这点，最好项羽将她打昏，反正这个身子才是属于这个年代，抛给他还能说地过去，可是自己呢？能逃地了吗？
　　思绪正在翻腾蹈海之中，大帐门帘被撩开，一个红色挺拔的身影出现……
　　采薇吓地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脸色突变地望向从外边进来的英俊男人——他喝了酒，却不见醉意；他着了红色喜服，却不觉温和；他半眯着眸子，只感到危险；他坚毅倔强的笑容，为何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两个魁梧的将士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大帐。
　　转眼间，空气空洞地可以凝结成冰，而他是火，将要燃冰至水，吞噬一切的冰冷。
　　今天，可怜如她，连她见过的屏风也撤去了，整个氛围鬼魅的大帐触目惊心的就是那张望上去能让人血脉膨胀的红色大床！
　　野外，初夏的夜晚应该是凉爽的，可是，薄薄的红色嫁衣却如此躁热，他的目光将要燃烧她，看他一步步逼近，难不成他如此迫不及待？
　　一天的折腾比打仗还累，几杯酒下肚，头累地有点晕，不过，想起那么一个女人，他还是很满足！
　　这个女人面无人色的表情让他晕晕的头有点痛，皱着眉头，挨着她坐在了床上，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险些蹦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搂住她的腰。
　　那烫人的大手简直让采薇坐立不安，而且这个男人古怪的可以，没有对她毛手毛脚，也没有急切地脱去她的衣服，只是搂住她，拔开她额头的青丝，眯着危险的眸子，如此近，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松开，声音是种引诱：“为什么如此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心有种融化的蠕动，历史上两千年让人悲怜歌咏的不正是霸王对于虞姬的那份专一和宠爱！
　　“我，我不是你那个虞姬！”的确不是呀，她不过是一个两千年后的一缕芳魂，她的虞姬不应该是她，应该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的佳人！
　　灼热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容颜轻轻道：“第一次见你是我途径颜及沟的时候，那时，你和所有美丽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是我忽略了你的不同，而第二次相见，你的确迷惑了我，因为我发现范增所有的思想和策略只是表达了你的意思，你的确和别的女子不同，我知道，我要你！”
　　他、他——竟然如此聪慧！看来，司马迁那伟人真的杜撰了一部分历史，起码他不是描叙中的那样卤莽、粗壮、相反，他是如此心思细腻！
　　在她错愕的神情中，他火热的唇覆上了她艳丽欲滴的双唇，他的确很有一套——来的如此突然，容不得她做半点思考和计划，让她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人却在秦朝这个古老的朝代释放了她的保守和身体……
　　红纱罗帐中，甩开了喜服，褪去了裘衣，解除了博衣，和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裸裎相对，远古的记忆中，采薇突然心痛的厉害，莫名的心疼来的猛烈，恍惚中他这样爱着她飘飘荡荡了几千年，他不容她的抗拒，不容她的不爱，不容她的无动于衷，他要身下的女人全身心得属于自己，紧抓他赤裸的双肩，他清澈温柔的眸子望进她的眼中，她无法昏榷，当他进入的那一刹那间，她清清楚楚地记住了他的容颜，刻在了脑海里，如此深，如此重！
　　那一刻，采薇清楚地懂得——
　　此生此世，她逃脱不了他；他生他世，她依旧逃脱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