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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朱砂痣(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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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赵婴宁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小细脖子还伸在外头忘记了要收回来。
早知道大佬不走寻常路,没想到路子这么野。
他对每个女孩儿都是这样?
赵婴宁的脸绷得紧紧地,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出于什么别的情绪,她撑着下巴看他:“骗过你的难道没有男人吗?”
说话时,赵婴宁嘴唇一开一合,眼珠也滴溜溜乱转,像一只稍微发福了的狐狸。
找茬的小家伙。
穆平州好脾气地勾唇,嘴里的话却平白给了她几分震慑:“你不会想知道,那些其他骗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说得郑重其事,赵婴宁自然识趣地不再追问。
话题又绕到之前的于钡钡上面。穆平州没忘记,前两天和池城斌一起来Z市的女孩儿,也叫什么钡钡,真有那么巧的事?
“还没回答我,你妹妹是不是常欺负你?”穆平州一手轻敲了敲她胸前的桌子,劲道铿锵有力。
赵婴宁见他这样不依不饶,只好敷衍地回道:“有时候。”
穆平州听这话,略微低头看她,她嘴角抿成一线,倔强还残留在粉色的唇瓣上头。
这人真的和以前没多少变化,哪怕转世投胎,这些敏感而不爱露怯的小习惯也与原来一模一样。
她不想说,穆平州终于不问了。
他抬手撤掉结界,右手两指回味般轻轻地搓了搓。
那是刚刚碰过赵婴宁的手,软软滑滑地,带着许多生气。
生气,他可真想念这滋味。
——
讲台上还不断有同学上去自我介绍。
开学第一次班会,是一个班级相互融入的好机会,想要在大学里有所表现的人都不愿放过。
张宏宇和小姚坐在第一排闲聊。
张宏宇手长脚长,脖子也长,一扭头刚好能看到于钡钡骄傲的天鹅颈,那股目不斜视的劲,高高在上的仿佛王母娘娘。
张宏宇没好气,想到婴宁每每不愿多说的事情,她抬手轻给了小姚一拐子:“作为代理辅导员,你对你们班同学的兴趣发展有没有了解啊?”
小姚不太懂,疑惑说:“什么发展?”
“比如刚才那个叫钡钡的,不是又会跳舞又会唱歌。你想过,她会加入哪个社团或者学生会吗。”张宏宇状似无意地说。
小姚点头,兴奋地说:“这个我知道,她想加学习部。学习部这届是老肖当部长,他帅,能招学妹。”
学习部啊,那真是太巧了,张宏宇之所以能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就是在学习部发的家。
她看向旁边快睡着了的赵婴宁,张宏宇十分爷们地拍了下小姚的背,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想追鬼鬼。”
小姚一下结巴起来,他咽了下口水:“没……没有。”
张宏宇嘿嘿地笑:“和学姐还客气。”
言语中早把他看穿了。
小姚不太好意思地往赵婴宁的方向瞅了一眼,一手挠了挠后脑勺。
他俩的对话分毫不落地飘进了穆平州耳朵里。
他皱着眉,虽然不确定鬼鬼到底是谁,但是直觉却让他忽然看这位小男孩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毛都没长齐,还想追人。
穆平州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婴宁:“鬼鬼是谁?”
“有个明星叫鬼鬼。”赵婴宁一根手指抓了抓脸,声调清晰,“不过有的同学也会叫我鬼鬼,因为我名字里有婴宁。”
果然是在说她!
穆平州脸色阴沉,他两手一掐,食指和拇指中间便出来了一股清淡的鬼火,刚准备有所动作,低头却见到赵婴宁眨着大眼睛看他。
“怎么忽然问我这个?”她音线清洌洌。
赵婴宁见不到他手上的杀气,但是能看到穆平州明显改变了的面色,问完这话她就后悔开口了,她怂。
后怕地缩缩脖子,赵婴宁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托住下巴,小眼神也在交锋中闪躲。
看到她这样,穆平州的耳边没来由响起一句话,也是清脆的声音,还有点稚嫩——“穆平州,你这样霸道,以后不会有人和你玩!”
陷入回忆里的穆平州浅浅一笑,他用力眨下眼,情不自禁地换了只手摸上赵婴宁的脑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手上的鬼火已经散了。
算了,改改脾气吧。
穆平州想。
等于钡钡他们全体自我介绍完,到了选班委的环节时候,赵婴宁就拉着张宏宇走了。
张宏宇已经打听好情报,打定主意不能让于钡钡在学校里混得太好。她这人讲义气,对娇小的女孩子保护欲还很强,老被赵婴宁她们说男友力爆表。
张宏宇和小姚刚才的对话,赵婴宁也断断续续听进去了一点。回到寝室之后,赵婴宁便拉着她衣袖,委婉道:“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把自己牵扯进去。”
见穆平州没在,她终于透了点口风:“于钡钡的亲妈离婚后,一直跟一个混黑的男人在一起。我没吃什么大亏,也不想主动招惹他们。”
张宏宇也是在优越的成长环境下长大,虽然她交际能力强,到底还没出社会,没有接触过那么多的腌臜事。
听赵婴宁这样说,张宏宇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因为第三天的下午两点要开班会,所以早上寝室的人基本就到齐了。
她们中有一个已经保研了的学霸,另一个也在为考研而奋斗,只有张宏宇和赵婴宁需要找单位实践。
其实关于实习,赵婴宁不怎么愁,她还是想靠着祖传的手艺,将自己的玄学事业发扬光大。
班会上,老师在上面简单地呱呱一通讲,赵婴宁的心思已经飞了。昨晚穆平州走之前,和她约了今天下午五点见面,说是带她去看看白洁。
赵婴宁中午吃饭的时候,特地用手机将电视上的新闻调出来仔细看了几遍。
白洁是戊辰年,也就是一九八八年生,今年才满三十。
看电视上放出的寻人用的照片,她穿着短袖衬衫,笑得很甜,是她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
新闻里说她这几年一直在山区支教,应该积了不少德,加上这女孩儿面相利官近贵,有旺夫的好命才对。
如何会横死呢?
赵婴宁望着窗外发呆。
赵婴宁没注意到,在她所在教室的对面一栋教学楼里,有个男人正站在教学楼顶的大阳台上,闲散着两条腿,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拿着望远镜,有意无意往这边远眺。
男人手指修长,中指上有薄薄一层老茧,一看就是从小拿惯了笔。
等到班会散了,男人才收回望远镜,他背过身去,无所顾忌地晒太阳,手上挂着一串檀木做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