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到老》猫小瓷

12、面包.仇恨

　　十一月的第一天，熊猫纪莫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进了教室，惹得艾白一阵巫婆笑。
　　昨天在客厅里发完疯就回到卧室睡觉。关了暖气，重新盖上五指山似的大棉被。可一躺下就做了许多梦，稀奇古怪的梦折腾了她一宿。
　　妈妈生了小妹妹叫陆离。
　　厕所里遇到的无脸鬼叫陆离。
　　七个小矮人里爱打喷嚏的那个叫陆离。
　　人参树上接出的第五百个胖娃娃果子也叫陆离。
　　陆离。陆离。
　　纪莫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快发了狂。
　　好吧，她承认她是嫉妒了。这个在初中不冒泡的女生竟然考到荆江中学去了。她可以以无数理由光明正大的接近苏言，陪在他的身边了。她一定是喜欢苏言的。像苏言这样的，谁不喜欢呢?
　　她……
　　她……
　　她和“光怪”不才应该是一对的么？跑来这里做什么？“苏言”这个名字和纪莫搭起来，才能最好听最相称！嗯，就是这样的。完全不用担心。反复的念着苏言和自己的名字，纪莫就这样，用这世界上最无聊最牵强的理由让自己稍稍宽了心。

　　因为从起床开始就一直纠结于陆离的事情，所以完全没有心思吃早饭，结果到了大课间，纪莫的肚皮里就开始咕噜咕噜唱着歌。艾白一下课也不知道急匆匆的去了哪里，她只好一个人去小卖铺买面包。
　　“阿姨，给我一个果酱面包。”
　　“啊呦！刚刚卖完！”换了发型的小卖铺老板停止摆弄她的卷发，一拍手说道。
　　“啊？！我的果酱面包！”纪莫马上哭丧起一张小脸。要知道旺旺小卖铺的果酱面包可是学校治愈力食物里排行前三的。
　　“还有蛋黄的，奶油的，也很好吃的，要不要？”胖阿姨笑眯眯的推荐。
　　“不要！”纪莫坚定的摇摇头，“就要果酱的。”
　　“哎呀，那就没办法。就剩一个，被刚刚两个小男生买走了。”
　　顺着胖阿姨指的方向，果然见着两个男生背向纪莫，捏着面包不紧不慢的向楼上走。金灿灿的发光包装，圆滚滚的可爱形状……无一不在甜美的召唤纪莫。这让她非常非常的想把丝袜脱下来套在头上，抡着板凳腿儿冲上去拦路打劫啊！可为了一个面包而引发一场小规模校园械斗案，也太囧了吧?要是艾白个女流氓在就好了……纪莫转身看看柜台，突然有了办法。

　　“喂，同学！同学！”
　　个子稍矮的男生蓦地回头，看到纪莫横冲直闯的跑近，于是指着自己疑惑的问道，“你是叫我么？”
　　纪莫在台阶下站定，拼命点点头。
　　回头的这个少年长着一副讨人喜欢的长相。头发颜色很浅，有些自来卷，看起来软软的。脸小小的，面色如同红灯映雪。五官不知怎么糅合在一起的，横竖都让人觉得舒服。再看他眨巴眨巴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无辜。纪莫不由的想到了老家的乌乌。
　　“呐，同学，我能用两个蛋黄面包换你一个果酱面包吗？”纪莫一边说一边摆上最可怜兮兮的表情。那表情非要具化出来的话，就是一个刚穿越过撒哈拉沙漠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悲惨旅人，十天十夜滴水未进。现在，她向你伸出颤抖的手，若是你不答应她的请求，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天理不容啊！
　　“哦，好吧。”“乌乌”同学想了想，就把面包递了过来。没想到如此顺利，纪莫欢喜的要命。
　　“为什么要换？”冰冷冷的话横插进来，万分的不和谐。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半路上拦住了面包。纪莫顺着手往上看，吃了一惊，竟然是他！
　　一身正气的监工大人！
　　这个眉眼如画的男生，仅仅是开学的一面之缘就给纪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仅是因为像苏言，更多是因为他身上给人的疏离感。越是疏离越是想让人靠近，越是忍不住想看想注视想了解。之前就觉得他有些高，现在踩在两节台阶之上俯视纪莫，让她更觉得有沉甸甸的压迫感。正气君俊朗的眉间微微的起了皱，像是在昭显主人的不快。纪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哎，小明明，你干嘛为难女生？”“乌乌”同学推掉正气君的手，把面包放到纪莫怀里，笑眯眯的说，“呐，跟你换！”
　　纪莫对这个温柔的少年充满了好感，冲他还以灿烂笑容，赶紧把两个蛋黄面包塞给他。谁知他竟然还了一个回来。
　　“一个就够了！”“乌乌”同学说罢，又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而尖尖的虎牙。
　　纪莫想也没想，鬼使神差的把面包转手递给了正气君，“那给你吧！”
　　却见他只是眼神向下，轻轻的瞥了一眼，这种角度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高高在上，骄傲无比。
　　“不用了。”他淡淡的应道，然后转身离开。
　　纪莫举着面包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一直到“乌乌”同学跑了两三步还举着面包朝她挥挥手，她依旧没有收回手，始终傻了吧唧的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
　　屈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在一个花季少女的内心，掀起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啊，秋末的风暴，来了。

作者有话说

　　“乌乌”同学：小莫，我不要叫乌乌。
纪莫：为嘛？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乌乌是什么。我不会说的。
“乌乌”同学：真的？
纪莫：真的。
……
路人甲：纪莫，乌乌是谁？
纪莫：一个只会呜呜叫的家伙。(内心独白：你看，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