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66、166 人在唐朝（69）

　　一波一波巨大的冲击，王小石他们终于无法扛住了，第四辆幽灵战车“轰”的一声在右侧的法墙撞开了一个大洞，战车呼啸而出，隆隆的车马向右边的唐军方阵正面压来，骷髅马身上的熊熊烈火，活死人的僵尸嘴巴咧嘴龇牙，脸孔惊悚恐怖，低吼发出支支的尖利吼叫。
　　唐军将士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连手中拉紧的火箭都忘了发射，吓得纷纷后退。
　　此时再不斩敌立威，稳住军心，整个唐军阵线都有可能垮掉！我长啸一声，手持长柄陌刀，身形陡然拔起，踩着成排唐军的头盔逆风而上。
　　“波”，雷电咒的电光先轰击两匹骷髅马的眼睛，陌刀侧斩，唰的一声从右侧将两匹骷髅马的前腿砍断，战车崩塌的瞬间，我倒翻的身形刚好避开活死人刺来的长矛，陌刀再一横，战车上两个活死人身首异处。
　　我身上穿着法衣，兵器早已让李慕道请神开光，要杀伤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和僵尸，已经易如反掌。
　　我身形落地，稳稳站在残破的战车上，举起陌刀大声道：“弟兄们，看见了吗？它们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能杀死它们！”
　　唐军齐声叫好，士气复振。
　　“呼”！又一辆幽灵战车法墙缺口出冲出，后面紧跟着十几个骷髅骑兵，迎面驰来。
　　“放箭！”我指着冲来的幽灵战车和骑兵大声喝道。
　　万箭齐发，嗖嗖的火箭划破雨幕风片，划出烟花般的轨迹，光耀夺目。
　　李慕道的三味真火威力显现了！冲压过来的幽灵战车和骷髅骑兵中箭的都满身冒火，瞬间烧成黑灰，纷纷倒在半途上。
　　但被冲开的缺口却再也无法在堵上了，骷髅骑兵一队接一队，旋风一般在普六茹世隆的指挥下往撞开的法墙缺口处俯冲。
　　但缺口毕竟只有十多米，右边还被歪倒一半的天柱天镜阻拦着，骷髅骑兵冲涌出来的数量相当有限，加上唐军火箭的密集射杀，最后能冲到唐军阵前的只有不到数百骑，还是零星散乱的状态，被尉迟敬德和秦琼等将领率领的玄甲军骑兵敢死队，手持各种镇鬼降魔神兵怒吼着一顿逆冲锋，基本□□趴得七七八八。
　　剩余的撞进上了唐军森严林立的盾牌阵列中，唐军的排矛陌刀纷集，刀山枪海，再将一个个骷髅兵捅成一堆堆黑烟狂冒的白骨残骸。
　　初次接战，面对凶残的鬼兵，唐军居然完全占据了上风，胜得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但普六茹世隆似乎对此视而不见，引领着群鬼双手合十，咒语声蓦地低沉如雷。
　　本来狂暴的风雨忽然停止了，乌云往天空急剧拉升，仿佛在积蓄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已经冲到围龙阵口的骷髅骑兵止住了蜂拥而下的攻势，纷纷后撤。
　　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就要来了！唐军人人错愕，我心里隐约飘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轰隆”，一道巨型蓝电如巨蟒透过乌云漩涡，仿佛来自另一个未知的世界，直穿云顶，“波”的一声打在的缺口处的法墙上，阻碍骷髅骑兵的缺口迅速崩塌扩大。
　　普六茹世隆狂笑：“袁道长，你还能拿什么困住我们？”银戟招摇，一道道巨蟒般的蓝电落下，精准无比的打在围龙阵前的法墙上，只轰得泥土飞扬，草木焦黑。
　　妈的，这效果，简直堪比现代战争的火炮轰炸！
　　远远望去，围龙阵正面剩下的六七根天柱，一下就倒下了四根，无形法墙崩塌了一大半。
　　唐军阵前燃烧三味真火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只剩照明的篝火，祭坛上闭目苦撑的李慕道“哗”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啪嗒一声倒地不起。
　　我吓了一跳，连忙飞身扑上祭坛，袁天罡师父已上前将一把将李慕道扶将起来：“李道长，你怎么了？”
　　李慕道苦笑：“前辈，晚辈尽力了，道行浅薄，已无力除魔，实在惭愧。”
　　“师父，李道长的伤势怎么样？” 我焦急追问。
　　“只是受了一点内伤，李道长的金丹道应该能撑得住。”
　　袁天罡将一口颗丹药喂进李慕道的嘴里，安慰道：“李道长不必担心，贫道自有除魔之道！”
　　山上的普六茹世隆冷笑：“袁道长，你的大话说过头了吧？你的围龙阵已破，自身难保，我看你还能拿什么来除掉本尊？”
　　袁天罡徐徐站直身子，仰首看了看天，神色凛然地稽首道：“普六茹大人，足下今晚以集念法门逆天行事，天怒将至，已无回头的可能，足下还不好自为之，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普六茹世隆仰天，面无表情地鄙夷道：“天怒？本尊一向怨天怒地，如果真有天怒，那就让它来惩罚本尊吧！”
　　拿起银戟，稳稳坐在他的坐骑上，身边密密麻麻的鬼兵骷髅骑兵开始集结，不一会儿就结成一个军容齐整的巨型方阵，盾牌兵、长矛兵、弓弩手等各兵种次第成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呼喝着沉闷的口号，如墙而进。
　　“袁道长，各位将军，你们是一支横行天下的王师，本尊不才，也调教了一支百战之师，今晚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如何？”
　　普六茹世隆边狂笑边指挥着他的鬼兵前进，跨过山坡，直下山谷，仿佛一辆巨型战车隆隆碾来，每前进一步，无形的森寒之气如山一样压向唐军。
　　果然，天柱的无形法墙已经荡然无存。
　　没有了李慕道的“三味真火”加持，山下唐军早已整理好了阵型，阵前盾牌排列如壁，刀枪并举，弓弩开张。尉迟敬德等各将领不断地给自己的队伍鼓励打气：
　　“弟兄们，别怕！我们的兵器开过光，是神兵，能杀死它们！”
　　“它们都是一群魑魅魍魉，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唐军是百战雄狮，跟着秦王殿下东征西讨，难道还怕眼前一群小鬼不成？”
　　“肃静！稳住阵脚，谁敢后退一步，必斩无疑！”
　　……
　　两股阴阳大军越来越近，大战一触即发。
　　“师父，您还有什么法术对付它们吗？”望着一步步压过来的青郁郁鬼兵，我不无惶恐地问身边的袁天罡。
　　袁天罡却笑而不答，神情镇定，扬声对普六茹世隆道：“足下真不怕天谴吗？”
　　普六茹世隆狂笑：“袁道长，当今天下大乱，天道崩坏，最不应相相信的就是上天！”
　　狂笑完，普六茹世隆仿佛发泄似的一摇银戟，又一道巨型蓝电从云顶而降，直劈另一根颤颤巍巍耸立着的天柱。
　　蓝电还没有落到天柱上，袁天罡出手了，双掌一推，雷电咒横贯出一道赤电，截住云顶落下的巨型蓝电。
　　“轰”的一声，两道电光合成一道红蓝光弧，“嗡”地扭曲折射，斜打在已经倒在地面上的天镜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合体的红蓝电光再次折射偏滑，沿着相邻的天镜之间飞速传导衍射，由近而远，沿山传送，光耀天际，蔚为奇观。
　　霎时间，邙山上，围龙阵中，四十八面天镜齐鸣，发出巨大的金铁之声，如天鼓，如龙吟。
　　普六茹世隆神色茫然，幽目四顾，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的乌云被天镜的声浪荡开了，晴空万里，天象奇异，一片带火的星星闪耀跳跃，仿佛一阵漂浮悬空的光雨。
　　但那不是星光，而是成片的闪电。
　　雨点一般的霹雳闪电从天而降，仿佛万千柄天剑利刃，毫不留情笼罩住普六茹世隆和他的鬼兵方阵，密集暴劈电击。
　　尸焦肉烂，草木横溅，黑烟飞散，四散的青郁鬼兵躲无可躲，鬼哭惨嚎声充斥天地，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唐军无不欢声雷动。
　　天谴！原来这就是袁天罡所说的天谴！
　　“师父，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这个结局，对吧？”我转头问袁天罡，却发现他倒在了三米后的祭坛上，脸色焦黑，头发像爆炸般根根竖起。
　　这显然是刚才的雷电截击所致。
　　我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师父，你没事吧？”
　　袁天罡摇头道：“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看着眼前天雷轰击的惨烈天谴场面，有点像叹息，又有点像喃喃自语道：“普六茹世隆的野狐禅道行太厉害了，天下无人可敌，贫道不得不出此下策，先以围龙阵锁住它们的遁逃之路，逼迫它们抱团使出野狐禅中最高等级的＇集念＇逆天破阵，＇集念＇本身有天人感应之能，再配以天镜放大天人感应的功效，继而诱发天谴诛灭之，惭愧啊！惭愧！贫道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撇嘴道：“他再厉害现在不也成了师父您的瓮中之鳖了？师父，你就别谦虚了！”
　　袁天罡摇头苦笑：“只是侥幸罢了，幸亏每一步都没有出现差池，否则……”边说边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密集的天雷轰鸣中，忽闻普六茹世隆的高声怒吼：“兄弟们，我们是逆天抗命之师，虽天谴何惧？跟本尊一起，结阵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