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61、161 人在唐朝（64）

　　我指着眼前的布局喜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这样就可以让殿下身体复原了？”
　　袁天罡点头道：“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就能见效。”
　　这时，一个侍卫从西苑里匆匆赶来，向我们作揖道：“殿下口谕，袁道长和李道长都是当世高人，请袁道长和李道长今晚就留在宫中食宿，以备咨询。”
　　袁天罡和李慕道都不约而同地怔了怔，能留宿宫中，这可是极大的礼遇了。
　　“遵命，谢谢殿下厚爱！”两人同时稽首答礼道。
　　袁天罡收起布袋，和李慕道移步随传命的侍卫而去，指着场中对我说道：“小五子，禁止所有人踏足现场，任何人不能动边上的金签玉谍！”
　　“弟子明白！”我大声应道。
　　本来我想请袁天罡回巡逻营居住，和他叙叙旧，顺便询问一下他接下来如何对付普六茹世隆的主意，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等王猛回来后，我当面向他强调了一下袁天罡师父的意图就回去了。
　　
　　翌日清晨，为了预防万一，我亲自带领巡逻营的营兵分仔细巡逻了一遍洛阳城内的各个主要要道，四个城门附近挖出的泥坑已经全部填埋干净，过路的行人基本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用过早膳后，李世民就派人来传命让我过去。我叮嘱王小石和黄虎注意巡逻时外松内紧、胆大心细后，就匆忙赶到西苑。
　　尉迟恭和秦琼依旧手持铜锏铜鞭威风凛凛地站在正门为李世民守卫，虽然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但两人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疲态。
　　不愧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大将，精气神与常人就是不在一个级别上。
　　看见我过来了，两人远远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两位大将军，这当门卫的感觉和斩将夺旗的豪情不可同日而语吧？”我拱手戏谑道。
　　秦琼笑道：“小五兄弟哪里话？给殿下当门卫和斩将夺旗都是为国进忠，无分轻重。”
　　“小五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殿下还想找你比划一下箭术呢！”尉迟敬德的嗓门吼起来就像闷雷。
　　我惊讶道：“比箭术？殿下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尉迟敬德嘿嘿笑道：“今早起床，殿下就能骑马练剑了，小五子，你师父袁道长真是位神人啊！”
　　“真的？那我赶紧去看看！”我说完匆匆进门。
　　内堂里，房玄龄、薛收等重要谋士和将领已经悉数到位陪坐，正和李世民商量着军国大事。
　　李世民的精神脸色果然有了很大的改观，苍白的脸上出现了红润之色，举手投足间已看不见疲态。看见我进门了，郎声笑道：“小五子，你师父袁道长真是个奇人异士，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边说边回头交代侍卫道：“去，请袁道长和李道长到西苑来一趟。”
　　我连忙向他请安道贺：“恭喜二哥，果如袁师父所言，二哥的身体今天就能恢复！”
　　李世民笑道：“这里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没有你，本王就见不到你师父这样的奇人，那本王这病多半就麻烦了。”
　　说话言笑不久，侍卫领着袁天罡和李慕道已经相继进门。不待他们行参拜礼，李世民已经大笑着挥手说免礼，迎了上去又是抱拳又是执手，叫侍卫给两人各搬来一张方机和软垫，敬上上好杯茶，嘘寒问暖，礼遇有加。
　　我见过不少李世民接人待物的场面，今天这么隆重又亲切的感人场面，还是第一次。
　　主宾坐定，李世民开口道：“今天请两位道长过来，主要还是关于洛阳鬼患的问题，普六茹世隆的诅咒已经威胁到了本王的身体，此獠不除，正如昨天袁道长所言，必为患甚烈，于国于民不利，本王向来敬鬼神而远之，也相信王者必不惧魑魅魍魉，恐怕今后要有所改观了，幸好我们有袁道长和李道长这样的高人相助，本王坚信，我们连窦建德和王世充这样的枭雄都能一战擒之，这区区的阴鬼魍魉，还能阻挡得了我扫平中原的雄心！”
　　房玄龄道：“殿下所言甚是，昨日袁道长说有治标治本两法，不知袁道长现在能明言否？”
　　袁天罡站起身向李世民和房玄龄稽首道：“贫道受殿下爱抬，那就放肆了，昨天的围龙术只能暂时切断普六茹世隆的拜山神之法对殿下诅咒，要根除此患，必须要布一个更大的局，殿下请看，这是贫道这些天游走勘探洛阳周围山川形胜时所临时绘制的方與地图。”
　　边说边从身上的布袋子中取出一张三尺见方的地图，展开铺在脚底下。从我的角度看，这就是一幅标准的古代中国地图，上面画着山和城郭的形状，东西南北的方向标注，刚好和现代地图完全相反（据说是中国古人习惯面南看图，南面刚好就在人的上面，北面在下，根据这一实际绘制的地图，方向就完全相反）。
　　众人都围拢过来观看，啧啧称奇。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对地图一点都不陌生。一张地图的精确和好坏，自然一看便知。
　　袁天罡指着地图中标识的山川地势缓缓道：“洛阳地形狭窄，东西南三面，几乎全无高山阻挡，无险可守，是四战之地，唯一的靠山就是北面的邙山，故历代王者欲在此兴都建业，宫殿营造必北枕邙山，以通地脉，积聚王气，所以，从风水與学的角度看，邙山即为洛阳的主要龙脉，洛阳王气也即源自于此。”
　　众人全都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讨论洛阳鬼患，为什么袁天罡一开局说的却是洛阳的风水？
　　我忍不住开口说道：“师父，你还是直接一点说吧，我们怎么才能除掉普六茹世隆？”
　　袁天罡看了我一眼，微笑反问我道：“小五子，你行军打仗，要消灭你的敌人，首先要具备什么条件？”
　　我不假思索道：“首先当然是知己知彼啊！”
　　“那你会想知道敌人的什么情况？”
　　“当然是敌人的人数，粮草，军备，器械，路线，位置等等？……”我心里有点发虚，对军事兵法，我几乎一窍不通，《孙子兵法》也只粗略在学校图书馆读过几遍，只能支支吾吾地把心里能想到的都说了。
　　“不错，敌人的数量，位置！那你现在知道普六茹世隆和他的鬼兵有多少吗？它们现在都在哪里？”袁天罡这个问题不止是问我，说话的时候缓缓扫视了一遍众人。
　　众人都选择了沉默。这，确实是我们目前最想知道的。
　　“李道长，你认为它们还有多少？都躲在了哪里？”袁天罡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一旁的李慕道。
　　李慕道迟疑作揖答道：“依照晚辈的判断，我们前几天用焚烧乾元殿作大神道场来压制它们，大多数的鬼伥应该已经灰飞烟灭，剩下的估计已经不多，至于它们现在哪里，晚辈才学疏浅，目前还推算不出……”
　　袁天罡打断他的话道：“贫道看未必，用焚烧乾元殿的神功道场来瓦解和压制鬼伥地积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李道长不要忘了，普六茹世隆已经能让他的鬼伥死而复生，他手下的数万鬼兵可能根本一个都没少。”
　　“这不可能，我们这几天巡逻排查的结果显示，洛阳城内已经找不到鬼伥的影子！”李慕道语意坚定道。
　　袁天罡沉声道：“找不到不代表它们已经灰飞烟灭了，假如它们都随普六茹世隆潜出了洛阳城外呢？普六茹世隆会把它们藏在哪里？”
　　一直只听不说的李世民开口了，迟疑道：“所以，刚才袁道长说邙山是洛阳龙脉的目的是……”
　　他这样一说，我也恍然大悟了，忍不住惊喜道：“师父，您是说它们现在都藏在了邙山？”
　　袁天罡点头，指着地图道：“邙山既是洛阳的龙脉所在，地脉与洛阳城相通，王气所钟，普六茹世隆生前久居洛阳，不可能不知，以此来潜出邙山，最为便利；普六茹世隆最忌惮的是秦王殿下身上的浩荡王气，偏偏秦王殿下又以王者之身入居洛阳，尽得洛阳王气加持，在普六茹世隆看来，这不啻是如虎添翼，他一个阴阳鬼魅之躯，如何能与真正的王者争锋？所以他才会想出各种阴损歹毒的鬼蜮伎俩来损伤或削弱秦王殿下的王气，昨夜我们接连破获他拜山神之法的局中之局，都还未触及根本，所以贫道才说昨晚只是治标，不是治本。”
　　房玄龄马上疑惑道：“还未触及根本？袁道长，您的意思是，普六茹世隆还留有更厉害的后手？”
　　袁天罡点头道：“不错，还有一个更大的局我们没有破！”
　　众人大吃一惊：“还有一局？”
　　房玄龄沉声道：“请道长明示，这更大的局在哪里？”
　　袁天罡扫了众人一眼道，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邙山山脉道：“这更大的局就是邙山！刚才贫道说过，邙山是洛阳的龙脉所在，普六茹世隆深知其中奥妙，他只需要把他的数万鬼兵潜入邙山中，不需要挖掘，只以数万鬼伥积聚阴戾鬼气，就能阻断洛阳王气的浩荡纯正，进而不知不觉损害秦王殿下的王气，如果盘踞不去，久而成灾，甚至能改变天运王道轮转，逆转天命！到时候，倒大霉的，必然是天下苍生百姓！”
　　李慕道疑惑道：“前辈言重了吧？普六茹世隆想用巫蛊诅咒殿下是真，但这逆转天命的事，他如何能做得到？难道他不怕天谴吗？”
　　袁天罡摇头道：“贫道和小五子在双屯集与普六茹世隆数度交手，对他的暴戾了然于胸，他这样的亡命之徒，绝对不会害怕什么天谴，他这一切，都是为逆天而来！”
　　李慕道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