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16、116 人在唐朝（19）

　　我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扶住他踉跄的身子：“鬼域？不可能吧？鬼我也见过，不是他们这样子的，况且这些酒菜香喷喷的，不会是鬼能做出来的吧？”
　　但袁天罡可是大名鼎鼎的活神仙，他的话可不会随便乱说的。
　　袁天罡咳嗽了两声，摇头苦笑道：“小五兄弟，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贫道给你开一只‘天眼’看一看就明白了！”
　　说完右手手指在左掌上虚画了几笔，一掌印在我头顶的印堂上，我只觉得头顶一冷，双眼好像突然间戴上了一副隐形眼镜一般，眼光好像穿过了几层迷雾，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闭上你的左眼，你再看看这桌面上的东西！”袁天罡指着桌子上的酒菜说。
　　我将信将疑闭上左眼，右边的眼光顺着他的手指转移到丰盛无比的酒桌上，不禁吓了一跳，本来的美味佳肴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残瓦和一只只破罐上盛着的一堆堆青蛙、蝗虫、人骨、烂肉、虫疽。
　　袁天罡手指一点，青蛙、蝗虫纷纷跳下桌子。
　　我大吃一惊，在许多香港鬼片和民间传说中，鬼捉弄人的时候，就是用这些青蛙蝗虫烂肉变成美味佳肴作为道具的。
　　他娘的，幸亏老子还没吃，不然，肯定像上次苏振辉一样，至少恶心三年以上！我心里暗叫晦气。
　　“这、这真的是鬼变的？”我连退了三步，吃惊的扶起袁天罡急道，“那我们快走吧！”
　　袁天罡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说道：“不，太迟了，我们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话一说完，本来四周的喧闹声忽然之间全静了下来，好像所有的人全部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吓了一大跳：“遭了，没声音了，他们好像真的发现我们了，怎么办？”心里却忍不住安慰自己，ta奶奶的，鬼我已经见多了，老子不怕你们！
　　袁天罡五指掐起来一算，微微叹气，咳嗽了两声道：“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劫总是要我们自己迈过去的。”
　　“我们先溜出去再说，呆在这里总不是办法。”
　　我扶起袁天罡地从旁边一个侧门偷偷开了一扇缝，楼道这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前面一点就是楼梯。看看没人，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袁天罡溜出去。
　　伸头向右偷窥了一下楼上侧面的大堂，原来食客满座热闹非凡的酒楼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了一个人影，只剩下一张张杯盆狼籍的酒席残桌，仿佛刚才那些衣衫鲜明的古代人一下子全被蒸发到空气中了。
　　我索性再闭上左眼，用开了“天眼”的右眼扫了一遍大堂，只见杯盘狼藉的酒桌上，果然也全是一盘盘活蹦乱跳的青蛙蚱蜢和人骨骷髅。
　　我喉咙一阵发酸，差点没有呕吐出来。
　　“走！”我毫不犹豫地对袁天罡低声道。现场太过诡异，必须当机立断。
　　小心翼翼地下楼，脚还没有完全踏在地面，四周的蜡烛灯笼等等古代灯光竟然像停电一般同时熄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原本繁华如昼的夜市，瞬间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四周影影绰绰的房屋轮廓像怪兽般矗立在昏暗中。
　　远处的街道依稀传来几声惊叫：
　　“怎么回事？为什么熄灯了？”
　　“掌柜的，小二，为什么没灯了？”
　　“店家，你们搞什么……”
　　……
　　原来闯进这鬼域的可不止我们。
　　我心里还不来不及庆幸，那几惊呼声已经转变为“啊”“啊”的几声恐怖哀嚎，余音在漆黑的长街中无力地缭绕了秒余，就如小破船被海潮吞没般消失在漆黑的长夜里……
　　奶奶的，大事不妙！这情景可不是一般的恐怖！我拉起袁天罡，就要硬闯出大门。
　　袁天罡却掐指算了算，止住我低声道：“等等，正门阴气最重，此乃凶门，我们走后门。”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昏暗的楼梯竟然骨碌骨碌地滚下一个醉醺醺的醉汉，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撞去，满嘴酒气地嚷嚷：“你娘的，人都哪去了？小二，快来，俺还要喝！……”
　　他跌跌撞撞的身子刚撞出门，一股阴风迎面卷来，他肥胖的身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捉住一拉，身子“呼”地被凌空拉跃到了街中心，昏暗漆黑的街中暴起一团阴雾，阴雾中隐约残影闪动，“啊”的一声短促惨叫，醉汉的身子已经被分解成四五块块状物，像凌空漂浮的浮萍被攒动的残影争夺着、撕咬着，吱吱声响。
　　老天保佑！要不是袁天罡能掐会算，现在被恶鬼分食争吃的，一定是我。
　　我头皮都麻了，不敢再看，一猫腰跟着袁天罡从右边绕回去，向大堂后面的后门摸去。
　　“袁道长，它们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怎么办？”我悄声问袁天罡。
　　袁天罡从身上摸出两张道符，咬破手指，就着天上的微光在道符上匆匆草就了几个字符，低声道：“贴在胸口，这两张避鬼符，但愿能帮我们顺利避开它们。”
　　我拉开胸襟，抖抖擞擞地照着袁天罡的做法将“避鬼符”贴在胸口。
　　“走！”我低声道，拉起袁天罡向前潜去。后门就在眼前，周围弥漫的着一层淡淡的阴雾，和昏暗的夜色混在一起，浓浓绸绸的。
　　ta奶nai的，这门外面不会有什么古怪吧？我心里忐忑不安，右手紧张地紧握着腰间的横刀。
　　轻轻推开门，什么也没有，门后面是一堆堆碎石瓦砾，四周散布着几具腐烂的尸体，右边是一堵废弃的矮土墻。从土墙往前看，土墙尽头的土堆，就是临街的街道，前面有数不清的半透明的人影浮动。
　　每一个人影都面貌不全。只瞪着蓝幽幽的眼珠四处扫视。但它们似乎对躲躲闪闪的我和袁天罡视若无睹。
　　吓死宝宝的小心肝了，小小庆幸一下！袁天罡的“避鬼符”还真有效。
　　不能往前，只能退后。现在，最重要的是现找到我栓在马厩里的马。
　　我拉着袁天罡猫腰向后转，“吧嗒”一声，我的脚踩在一具骷髅的手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霎时间，无数双蓝幽眼珠扭头向我和袁天罡藏匿的位置扫过来，我的心差点没有从胸腔中跳出来。
　　妈的，看来只能和这帮恶鬼拼了，老天保佑啊！希望李小五这家伙的身体藏着无穷神奇潜能啊，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啊！……我握紧横刀的刀柄，紧盯着这些空洞幽蓝的眼光，内心害怕得不停地念叨。
　　这时，一阵紧促的马蹄声忽然从远远的街口传来，由远而近。
　　向我们射来的幽蓝眼睛霎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吸引了过去，无数半透明的鬼影像配合默契的猎手，倏地四散开来，有的躲进街道两旁的黑屋里，有的潜伏在废墟中，有的埋伏在暗角里，死死地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原来又有人误闯鬼域了！
　　ma的，这群恶鬼简直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狗狼群，一下子就找准了伏击的精确地点。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来帮我们吸引恶鬼们的注意力，那再好不过了。
　　我拽着袁天罡悄悄地躲在矮墻靠前的一个土堆里，从这里往外看，能看到街道的中央，视角很开阔。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响好像有十余骑驰集而来，在深夜死寂的街道，声若雷霆。
　　伴着淡淡的火光，首先在右边街道数百米开外的淡淡阴雾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铠甲的古装将军，长脸短须，一身黑袍风尘仆仆，后面跟着十多个骑兵，全都佩刀带箭，有三四个手上提着燃烧的火把，个个都面露疲惫之色。
　　看到了沿街的房屋，他们似乎有点兴奋，勒住缰绳，放慢了马匹奔驰的速度，一边策马儿缓行，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房屋。
　　火把的红光一照，弥漫在阴雾中的破落街道像被变戏法一样重新修复打扮过了一番，原来颓败的地方全部恢复了原样，和我刚进来时看到的街景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少了灯光和鼎沸的人流。
　　这肯定是潜伏四周的恶鬼为了迷惑人变出的花样，这几个人来得太突然了，恶鬼们还来不及把这里全变成繁华的陷阱迷惑他们。
　　红红的火光将弥漫着阴雾的整齐街道照得影影幢幢，街道虽然焕然整齐，却有点狞狰阴森，但丝毫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兴致。
　　“洛阳果然是帝居之所，即使破落了，还这样有气派。”那位骑在马上的将军边观察边啧啧赞叹。
　　“将军，等我们把洛阳占了，夏王会赏兄弟门一座大宅子吧？”他身边的一名贴身骑兵好奇问道。
　　“当然，我们夏王为人慷慨，绝对不会亏待弟兄们的，但我们得先帮王世充打败唐军，等我们进了城，嘿嘿！那整座洛阳都是我们的了。”
　　“您说王世充会防着我们吗？”
　　“当然会，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粮食，他们不放我们进去，难道还等着活活饿死吗？”将军模样的将领嘿嘿笑道，“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李世民的唐军，不先收拾他们，我们两家都没好日子过。”
　　我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原来他们是窦建德派来的人！洛阳现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还骑着马！难道他们也像我和王小石他们一样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