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细作王妃）》莫莫清依

5、故人

　　我使劲想要挣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眼泪就这么毫不争气的淌下来。似是察觉到我的眼泪，他终是松开了手，换而将我圈进他宽厚的怀中。
　　“求你，这是最后一次。”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声音，时间仿佛又倒回到四年前，他让我去黎国当细作的时候，一样的场景又再次重演，而我还是逃不过，他一开口便是我输。沉默了一阵，我推开他的怀抱，有些不稳的坐了下来。泪迹还没干，我的眼神也是没有焦点。
　　“王爷又要奴婢去当您的眼睛吗？”从庆功宴回来一路上，我也猜到到祁王之所以要把我送到辰王身边，大抵又是颗监视他的棋子罢了。
　　“是。”他也没有否认，承认地那么理所当然。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更凉。但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一般，逃不开也躲不过。
　　“好。”我垂眸看向地上的石砖，出神地想到底是这石头更硬还是他的心呢？“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刚刚辰王不拒绝？”一定有原因，辰王不会那么傻，他也一定猜疑我的动机。事到如今，我也只是不想让自己做一颗蒙在鼓里的棋子。
　　我听到祁王微乎其微的一声叹息，“第一，他喜欢紫色。”顿了顿，“准确地说，是之前的辰王妃喜欢紫色。而你跟她确是有几分相似。”这才想起，原来他送我紫衣不是因为他喜欢我穿紫色，而是辰王喜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我在心里又嘲讽了自己一遍。“第二，他母妃也是婢女出身，与你身世相似。”
　　“这些都不足以让辰王甘心留一个细作在自己的身边吧。”
　　我还没说完，”祁王往门口踱了两步，“他的母妃当年是父王派到敌国的细作，父王大统之后，把她接回楚国封为贵妃，但她生下七弟没多久就病逝了。从那之后，七弟跟父王的感情也淡了许多。”
　　听完祁王的叙述，有些惊讶于辰王的身世，又有些不解为何祁王要跟我讲这个。“这与辰王愿意娶我又有何干系？”
　　“你以为父王不会怀疑你是我派到七弟身边的细作么？”我一怔，静下心来想了一下，才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辰王故意留我在身边，是想借我的身份来让王上顾念旧情，心生愧疚么？”祁王不置可否，“你很聪明。”
　　明白了这层意思，我觉得心里的凉意更深，冷嗤一声：“原来王爷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只是奴婢被蒙在鼓里罢了。”我还是没有看向他的眼睛，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是不是王爷从八年前收留奴婢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
　　“疏影，”他扶着我的双肩，对上我的眼眸“你知道，我最信你，也只信你。”我认命似得闭上眼睛，“奴婢会好好地待在辰王身边，做王爷的眼睛。”他刚要开口，又被我堵了回去，“但，奴婢只有一个要求。”我拂下他的双手，退开两步，“希望这次任务完成以后，王爷能允许奴婢离开王府，让奴婢做回一个普通人。”似是有几分震惊，又有几分释然“若你愿意，本王答应你。”
　　如果说以前，我能熬过当细作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的唯一希冀，大概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站在祁王的身边，哪怕是一个很小的位置，但，时至今日，终于看清，希冀永远是希冀，他注定高高在上，也注定不会把我放在心上。那么就选择离开吧，在自己还没陷的那么深的时候，决绝一点地断开吧。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点了蜡烛，拿了本书出来看，想要看出一点睡意，却是越看越清醒。不觉有些口渴，正要起身去倒些水喝，蜡烛忽的一灭，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想反手去钳制对手，却发现使不上劲，人也很快迷迷糊糊地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王府，而是在一个树林里，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自己刚刚是被绑架过来的，也没有看清那个蒙面人的脸，只依稀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想要起身找那个蒙面人，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你醒了。”有些踉跄地转身，果然是那个蒙面人。我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好熟悉，他是….刚在脑海里回闪着某个人的身影。他也同时揭下自己的面巾：“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我惊讶地捂住嘴：“六王子，你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死了吗？”他原本英气的脸上多了两道狰狞的疤痕，不是别人，正是黎国的六王子，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