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88、第六十二章

　　层林掩映中见到火莲的身影被团团围在他们中间，展颢先是一愣，而后又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一切的僵局都被展颢猝不及防的靠近打破。展颢出乎意料的到来，使得边廷众人变得局促不安。“宗主……”展颢像是没看任何人，径直朝中央的火莲走去。火莲微闭着眼，颓然跪坐在原地，即使是此时此刻依旧没有倒下。展颢无声地环抱住地上的孩子，许久……许久……“他是我孩子，是我的孩子。以前，我是个恪尽职守的将军，可是我换来的是全家的灭口，那个时候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权力不够大，没能够保护秋娘，保护我的家人，更没能保护百姓。现在我成了幽冥王，手中掌握着足以震慑朝廷和边关的军队，可我还是保护不了我的孩子，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展颢真的真的好没用，为什么我总是连我自己最亲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方旭：“爹。”“宗主。”旧部们一应下跪，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后果，他们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情感，或许这世上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别人，却是原本应该最亲近的人，自以为太了解于是便肆无忌惮，展颢如是，火莲如是，其他人亦如是……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被勒得太紧了，怀里的人忽然呛咳了一声，“火莲，火莲。”被松开的火莲费力的睁开了眼，方旭：“火莲，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孩儿……”只见展颢脸色一沉，撒手就把火莲扔下，疼得火莲倒吸了一口凉气，“爹……”“为什么自己跑出来，我说过不让你走你偏要走，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孩儿……孩儿只是不想爹爹因为孩儿被连累，所以孩儿想……”“你想什么？本宗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怎么看。”展颢怒而起身几欲离开，火莲连忙膝行追去，“可是孩儿在乎，孩儿不想爹爹因此遭人背叛，孩儿不想爹失去无间道，不想看您被夹在中间。”“那你就忍心让我失去你？你想怎么做？用你的命来换我的一切吗？你觉得这样做我就能快乐吗？”“爹爹，对不起……”撑起身子靠近展颢，“对不起……孩儿错了，爹。”
　　边廷：“宗主，属下相信，少主对您的情感，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不妥，还望宗主宽恕。”展颢转身抱起虚弱的火莲，“本宗可以原谅你们，可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让你们靠近火莲。无间道下辖有几亩地，地处南方远离我们的势力范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那个地方就交给你们了，那里的形势还算稳定，正好让你们休养生息，安心去过你们的生活，从今往后，没有本宗的命令不许踏入总坛，更不许再靠近火莲。”“宗主。”“好了，你们若还当我是你们的宗主，即刻出发，若是不愿意本宗绝不强求，从此江湖路远，各自为过。”边廷：“宗主，属下心甘情愿追随宗主，只是之前对少主多有误会，今日属下只想送少主和宗主回总坛，以表歉意。”“还望宗主成全。”
　　展颢不置可否，径直带着火莲离开，身后一众旧部默许追随，及至总坛古堡门前悉数下跪，“属下拜别宗主，拜别将军，保重！”
　　一月之后后山湖畔
　　一个瘦削的背影迎着和风旭日眺望湖光山色，不觉间一双手从身后握住了他。“好点了？”“爹。”展颢温和的拍拍他的肩膀，“还难受吗？”火莲腼腆颔首，这样的关心可以说是他心中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也是他从来不敢要的，“爹，孩儿好多了，最近一段时间头痛的次数已经少了不少，也没疼得那么厉害。”“嗯，还冷吗？”“还好。”展颢甚是安慰的揽住他的肩，“没事，会好的，对了，方旭来信说宫里的人，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又开始重新上朝。”“爹。”“所以啊，你看，还是有机会的，对吧！”“嗯，爹，你看孩儿都歇息了一个月了……”展颢忽而语气一转，“不行啊，你要是想好就得静心修养。”自打火莲回来后，近一个月里，火莲的院子就被隔绝所有消息，任何外界的讯息不准有一个字传到他的耳朵里，违命者死。所以火莲这一个月来几乎就像被圈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开始火莲还享受这全身心的休息，每天除了治病就是养伤，时间一久就发觉自己周围简直安静得不正常。“爹，再这样下去，孩儿还不得关生锈了呀。”“怎么，你嫌自己太清闲了是吧，好啊，我书房里还有很多兵法、药典，你回头把这些都给我背下来。”“啊！”“哼，胡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恢复得太好了，想前功尽弃是不是？告诉你，想都别想，你这段时间就给我歇着，什么事也不许管什么事也不许想，等本宗需要你的时候，可别再给我倒下了。”火莲忍俊一笑，分明被管得束手束脚，却偏偏心里抑制不住的幸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展颢心生疼惜，又油然生出一丝心酸，这辈子当我儿子，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