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68、第四十二章

　　辽境醉乡酒馆
　　收到花名册的慕容卿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自从展颢走后她便在雅间里绕床疾走，“哥哥让我别轻举妄动，可是眼看他们已经快要发现了了，万一他们提前一步收到消息，我们岂不前功尽弃。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冥风部
　　一座立于辽境的破败老宅，似是多年未曾有过人烟，一阵黑风刮过，一名黑衣斗篷的女子正襟危坐于落满灰尘的交椅上，由于速度太快，一旁的人还未看清她的脸庞，她便已落座，行走时带动的风掀起长衫下的裙摆，露出下摆如火的红色，红黑相间，犹如来自地狱烈火，虽是女子，却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之势。
　　“堂主。”不知从何时已聚集起来一帮如鬼魅之人，在堂中对着女子俯首。“身为死间，我们无家，无亲，生命中唯一存在的就是任务。人生中唯一对我们确定的只剩死亡，只是时间罢了。所在的各位都曾有家，我们的家都在远方，虽然家里再无他人，谁还不想家。”话至此，所有人都有说不出的哽咽，压抑久了，以为没有感觉的东西，只是不曾说破罢了。“回家唯一的途径就是死亡，所以……都回家吧！”慕容卿默默闭上双眼，这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有名册上的死间，在进入大堂内的那一刻起已经中了销香陨，剩下的就只有等待魂飞魄散了。“都回家吧，对不起了。”将手中的花名册付之一炬，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
　　死间的会和本就隐秘，除非堂主亲自下令，死间极少到冥风部会和，即便是会和，也没有任何旁系知晓，所以就算一时间消失了二三百号人也很难有人察觉。
　　无间总坛
　　“你好点了吗？”“呃……”火莲支起身子，“你还没走啊？”“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不是你要我陪着你的吗？”“哦。”火莲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撇眼看见床边的水盆，“你一直在照顾我？”“嗯。”“谢谢你，只是有些无间道的事我现在还不能……”“别说了，我知道，不怪你。”“爹不见了。”方旭伸手搭在火莲的肩头轻轻拍着他，“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大哥，你很久没见到公孙先生了吧，也不知道他的药配的怎么样了，我给他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我带你去见他吧。”说着便要起身出门，“哎，你现在还病着应该好好休息的。”“没事，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出了密室，一张飞鸽传书进入了火莲的视线，近二百名死间失联。“啊，这是什么时候送来了。”“昨夜子时。”“知道了，下去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火莲赶紧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没什么？吩咐下去，转移所有在辽据点的兄弟。”“少主，已经联系不上了，几乎就在事情发生的同时，变生肘腋，根本来不及告知。”火莲脑袋轰的一下，紧靠着方旭的手微微一颤，几乎差点让方旭以为他又要昏过去了。没想到火莲依旧面不改色的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转头就招呼方旭，“走吧。”简直让方旭惊叹，若不是刚刚从密室里出来，谁能想到火莲的隐藏能力。
　　边城客栈
　　“哟，方老弟啊，终于想起来看老哥了，我还以为你一回到家就乐不思蜀了呢？”方旭尴尬一笑，火莲却撇开眼睛，暗地里四处搜寻着什么。药味呛得他一阵难受，“咳咳咳……”“余公子也来了，你可是不舒服，我给你看看。”“不，”火莲受惊似的把手缩了回去，“不必了，一点小病，公孙先生的药研制的怎么样了？”“已经连着派送了几张方子和相应的药材了。”“那圣上服过药起作用了吗？”公孙策为难道：“作用甚微。”方旭：“那怎么办？”火莲：“在下也略懂医术，公孙先生可否容我看一眼方子。”“无妨。”火莲一旁迅速浏览着药方，配药和剂量。方旭：“公孙先生，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那圣上？”“这是癔病，自古以来皆没有确凿的根治方法。”“先生一向博览，此次招贤侄来这边境不就是看中了这里一些异域奇药吗？”“外邦奇药只因远离中原，从未尝试，兴许奏效可却不是一定有用啊。再者说，我听闻千古奇方而来，可至今却未曾见到完整的方子，其中的最关键药材——苏合香，更是极难寻到，这药方、药材不全，很难起到原有的功效。”火莲：“苏合香，小时候我爹好像跟我提到过苏合香酒。”公孙策：“那你可知到何处寻得这一药材。”“我要知道还不早给你送来了。”
　　“也是，不过你们别担心，我正和太医院里的御医沟通，看能不能配合针灸加强疗效。”火莲：“针灸？公孙先生可是已经有了主意？”公孙策看出来了，火莲这次是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旋即取出一张人体穴位图在桌上铺开，“看到了吗？这是少海穴、神门穴、少冲穴，内侧还有内关穴，每日针灸四刻钟，还可配巨阙穴有疏通经络，镇静止痛，对癔症有不小的作用。”方旭：“那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赶快为圣上诊治？”公孙策摇了摇头，“你们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可是圣上，龙体岂是能随便扎针的。更何况这巨阙穴在胸腹交汇处，这可是任脉最重要的穴道之一，万一出了半分差池，谁担待得起这个责任。”方旭：“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拖着吧？”“所以，我请愿亲自施针，老弟啊，可否愿意送送老哥我。”“什么？要回去了，这……”方旭回头望了望火莲，“公孙先生回京，大哥自当护送，圣上的龙体要紧。”“除此之外，胸前的膻中穴和眉心的印堂穴，头顶正中的百会穴，颈后的风府穴；都是重中之重的穴位，若成，事半功倍，若败我恐怕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方旭：“公孙先生。”公孙策摆摆手，：“哎，别这样嘛，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余公子，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应该的。”拍了拍方旭的肩，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那边就拜托你了，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力找回爹爹的，你放心好了。”“嗯。”
　　望着公孙策和方旭离开的身影，“来人，给他们辆马车，派人手暗中护送他们进京。”“是。”
　　无间总坛
　　回到总坛后，火莲立马将在公孙策那的看到的药方挥笔写下，并派人秘密取药。每到日中时分或至深夜，当所有仆役皆已休息的时候，火莲便偷偷跑到后厨煎药，黑乎乎的汤药带着苦味和咸腥，火莲蒙头喝下，拭去嘴角残余的药汤便匆匆离开。回到房间里便研究起了公孙策刚刚讲到的穴位，要说少海、神门、少冲，内关还都是上肢的穴位，火莲自小随展颢多少略通医术和针灸，记得小时候被逼着学针灸时，为了让他尽快掌握要领，展颢还常常逼着他为自己施针，所以对他而言，这些穴道并不陌生，只是巨阙、膻中此等任脉要穴断没有自己施针的道理，更别说脑袋上的印堂、百会，甚至于后脑勺的风府，这要是自己施针，若搞不好连命都没了。火莲摇了摇头，挽起袖子取针扎入自己手臂上的肌肤。自己施针本就多有不便，除非极其熟悉针术，稍有差池便会给自己扎得一身淤青，施针和留针的过程中更是容不得半点打扰。“呃……嘶……”火莲只得在深夜里，一灯如豆，借着微弱的烛光为自己施针。
　　第二天天一亮，挽起袖子一看，才知道昨晚自己扎错了多少针，真是旧不练手生疏了，加上烛光昏暗，更是不小心给自己扎了好几个肿起来的包子。“少主。”“哦，”听这一声叫唤火莲忙放下手上的袖子。“什么事？”“有一个自称宗主旧部的人说宗主捎他带来消息。”“爹的旧部？奇怪，爹的旧部除了驼叔以外还能有什么人？”“属下也纳闷呢，据他所言他常年驻守辽境，是从茶道过来的。”“叫他进来，我要见他。”
　　郊外
　　耶律峰：“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的吗？名单还未完全掌握，她便动了手，岂不打草惊蛇。”“是令妹太过心急，可是令妹说了，死间一直以来由她掌控，她有把握一举将其收网，但愿如此吧！接下来要加快行动了，否则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就再无反手的机会了。”慕容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