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52、第二十七章

　　无间总坛
　　展颢立于总坛的制高点迎风眺望，心绪如同这古堡外翻滚的沙尘般起伏不定，近日来无间道各处怪事不断，有些不痛不痒，有些却性命攸关，看起来毫无章法，实则曲线进攻直逼要害。火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日复一日的忧心忡忡，既心疼又无计可施，整日奔波在各分舵之间却有找不出个中联系，心急如焚只得在院里干转悠。钱富：“看来宗主这回是真的遇上对手了，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啊！”“他们竟然能将我们摸得这么清楚没有内应是绝对做不到的，你在京城的钱庄做事，最近的钱庄受打压，可曾查过对方的底细。”“少主你有所不知啊，这次的事蹊跷得很，并非单方面生意竞争所为，是好几家老字号联手，期间还有不少人仗着声势附和。涉及范围之广不是单查一家人就能查出来的。”“怎么会这样？要说他们都受人笼络，那也不可能啊，除非有人背后操盘，故意引得各方的利益争斗，暗中将矛头指向我们。”“这样一来想要弄清楚是何人所为，就没那么简单了。”“嗯。”火莲暗自捶桌，“难道是他，耶律峰。”正在此时，门外一鬼面人送来一张飞鸽传书，直接被火莲拦下了，“又出什么事了？”展开信纸一看，“算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多半是他们的障眼法，这种小事就不必去烦宗主了，我去就行。”“少主，真的不跟宗主说吗？”“行了，给我备纸。”
　　火莲的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纸条，简直令人眼花缭乱，这几日为了减少展颢的负担，他私下里接了不少飞鸽传书，大多是些琐碎之事但也够难缠的。火莲伏案疾书，大抵是些处理的细节，写好后便交由钱富传送。
　　“宗主。”钱富将火莲写往各地的信件如数交到展颢手中，“这些都是少主着手处理的，您要不要？”展颢挥了挥手，“罢了，这些小事由他去了。”
　　获得展颢的允准，许多书信陆陆续续都传到火莲那里去，桩桩件件都由火莲亲自安排，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火莲仍凝眉细思，也许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何时竟趴在案上沉沉睡去。睡梦中似乎有些闷热，眼前一片火红，猛然惊醒一是一身汗湿，将手撑在额上，恍然间外面一阵骚动。“少主，不好了，有人偷袭铁矿山。”“什么，铁矿山，宗主呢？”“宗主已经赶过去了。”火莲一把推开那鬼面人夺门而出。
　　铁矿山
　　一路纵马疾驰，赶到时铁矿山早已乱成一片，矿洞中的弟兄正夺路逃命，随便揪住一人问道：“出什么事了？”“矿……矿洞，矿洞塌了。”“什么？”火莲放了那人，逆着人流没命的往里跑，一边疏散人群，一边焦急的寻找着展颢的身影，逮着个级别高的人就问，“宗主呢？有没有见到宗主。”毫无例外，通通都没见过。此时右护法林墨正灰头土脸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赶来，“少主，危险。”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林墨猛地拉开火莲，刚站稳脚跟火莲便急着询问展颢的去向。“宗主料定这一切是辽人的阴谋，一早就赶来了，刚刚那人现了身，宗主追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火莲正欲追去，“少主。”“还有何事？”“属下只觉得奇怪，那群人莫名其妙的闹了一阵又立刻退去，他们会不会只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这里可有什么损失？”“损失倒不见得，就是丢了一些从铁矿里提炼出来的磷矿。”“磷矿？不好。”火莲飞身而去，脑袋里不停回想着，展颢曾经告诉过他，在铁矿山后面还藏着这些年无间道的后备粮和兵器库，磷矿，磷矿是极易引燃的矿石，产量少，无间道向来对此十分谨慎。
　　待火莲赶到存放粮草和兵器的岩洞，里面漆黑一片，小心的往里查看，忽然身后一个黑影飞过，轻功之快绝非火莲能及。火莲下意识的想到上次在狮子岭交手耶律峰，何曾想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还真是年少轻狂啊！你还真敢自己来。”眼见耶律峰举着燃烧的火把，身上卸下的麻布包裹落于脚下。“这东西，无间少主不陌生吧？想想看，展将军看着自己多年的积蓄被焚烧殆尽，该是怎样的心情，以后无间道还有何实力与我对抗。”“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便动手与耶律峰抢夺起手中的火把，起先耶律峰并未与他交手只是侧身躲避火莲猛烈的进攻，瞅准机会对着火莲的肩头就是一掌，火莲一个趔趄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火莲心生疑窦，明显耶律峰这次并没有用全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起身向他猛扑过去，脚下对准他身旁的麻布包裹踢去，却被他抢先一步踩住，一下踢在火莲膝盖处，火莲不慎跪倒在地，双手摸向身后正要掏出三节枪，没想成却被他抓住手腕反手按住动弹不得，火莲压低身子顺势一翻，手腕仍被卡在他手中，“你还嫩了点，叫你爹来还差不多。”撒手将火莲扔了出去。交手间火星四射，点点火星就落在磷矿周围，磷矿本就是极易燃烧的，不多一会儿便冒出丝丝白烟，火莲见势不妙忙往地上一个扫腿，踢开正要燃烧的矿石，可火莲哪里是耶律峰的对手，不多一会就被他给挡了回去，火莲一时不妨正中一脚踢在了肚子上，这一脚踢的极重，一下子撞到墙角，疼得站不起身。耶律峰斜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哼，不陪你玩了，等着你爹来替你收尸吧！”火把一扬落在磷矿上，一时间浓烟四起，呛得火莲眼泪直流，“咳咳咳……”不行就不能让爹这几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了，艰难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抄起近旁的木棍拼尽全力将染烧着的包裹往外捅，又奋力将已被引燃的几口麻袋拖离开来，何曾想从外面有飞进来一团燃烧着的磷矿朝他砸来，正好砸在了岩洞上的支架。这些支架本是开垦岩洞时用来支撑洞体的粗木，一旦被引燃，整个岩洞就有坍塌的危险，粗木本是交错互连的一体，一经引燃很快便蔓延整个洞口。火莲见势不妙正想掏出信号弹求援，快到洞口时，支架上的横木瞬间坍塌，连带着熊熊大火直往上蹿，火莲被逼的连连后退，直退到墙角，恍然洞外一个黑影，甚是耀武扬威的说了一句：“余火莲，等展将军看到你和他这些年的心血一起灰飞烟灭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更心疼什么呢？”此时火莲已被逼到无路可退，掩鼻直咳，方才明白他刚刚为何故意拖延时间，只因为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完全有把握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做就是为了等展颢回来亲眼目睹这一切，而束手无策。好狠毒的人，他要的不仅仅是烧毁无间道的后备物资，他还想要一并毁了自己。
　　大火猛烈的燃烧着，滚滚浓烟呛得火莲快要透不过气来，失去了支撑的岩洞很快崩塌，火莲已然没了退路，刺激的浓烟夹杂着热浪熏得他睁不开眼。
　　展颢一路追踪的黑衣人悄然消失在后山的丛林中，漆黑的夜掩盖了他的行踪，此人轻功与展颢不相上下，展颢在这方面占不了多大便宜，但是此处毕竟是无间道的地界，凭着展颢的敏锐，真想全身而退并非易事。可就在这时，天边的火光吸引了展颢的注意，展颢心下一凛，“那个方向？不好。”飞身赶到时，洞外已经乱成一片，提水的拿茅草扑火的，奔忙不息。眼见火光冲天，展颢虽愠怒对手的诡计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担忧。右护法林墨慌慌张张跑来，瞧见展颢站在洞前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宗主，宗主属下对不起您啊！”只见展颢冷冷回了句：“慌什么，你是右护法，这点事你就这样，成何体统，起来。”“宗主，这……这可是您毕生的心血啊！”冷笑一声，“既是我毕生心血所在，又怎会这样轻易被人付之一炬。”林墨脸上瞬间色变，“宗主，您的意思是……”展颢冷着脸不做声，林墨瞅着展颢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宗主，里面……”“放心吧，你以为我的洞内没有任何机关，只要大火烧塌了洞前的支架，洞内的石门会自行关闭，火是烧不到里面去的。”“这，属下为何从来没听说过？”“洞门的机关只有本宗一个人知道。”“这么说少主也不知道了？那少主……在里面……”话到这展颢脸色忽然一变，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火莲？你再说一遍。”“少主刚刚为了阻拦那贼人，被大火困在洞内到现在还未出来！”“多久了？”“有大半个时辰。”展颢听闻此言大吼道：“还不快救火，去多找些人来。”“是。”
　　洞外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此时洞内一如火炉一般炽热，洞门的机关落下后，洞内已是一片漆黑，火莲也曾试图找过机关，无奈洞门已被烧得滚烫，火焰虽被阻隔，但磷矿燃烧冒出的烟仍能透过石门的缝隙飘进。火莲在密不透风的洞内，胸口闷得直痛，捂着胸口倚靠在远离烟雾的地方，愈来愈稀薄的空气让火莲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