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情》一片云彩

21、021

　　两个护士的话吸引了沐卉，

　　“四三六的病人都昏迷好几天了，为什么还不醒？”
　　沐卉听到了“四三六房间”，那不是在谈长卿吗？沐卉仔细地听着两个护士的谈话。

　　“医生说是脑震荡，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另外一个护士说 。

　　“为什么脑震荡了呢？”

　　“据说是被车撞了，派出所的人调出了事故现场的录像，一辆疯狂行驶的小轿车，撞完人，停也没有停，就跑了，派出所还在查。”

　　“这大过年的，也够惨的。”

　　说在两个护士说着推着车走远了。

　　病房的门又开了，走出两个人来，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是魏欣瑶和凌菲！魏欣瑶脸色发青，原因是于长卿，她心目中唯一的白马王子，昏迷中没有叫她魏欣瑶的名字，而是叫着的别的女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沐卉，“刘沐卉，刘沐卉……该死的刘沐卉，偏偏这个时候来到我和长卿之间，趁我在海上、长卿在京都的这段时间……”，魏欣瑶越想越生气，握着毛衣的手气得发抖，牙齿咬着嘴唇，脸色发青。

　　那魏欣瑶一眼见到她，就惊愕、生气地说了声：“嗨！凌菲！你看是谁在这儿！”

　　魏欣瑶迳自走到沐卉身边，在她旁边坐下，她歪着头打量了沐卉一会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问。

　　“我要见他！”她机械化的回答。

　　“你要见他？”魏欣瑶好像听到一个稀奇古怪的大新闻一般。“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你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保姆，于家是不可能找一个像你这样大学都没有念过的女人的。于家的媳妇是要知书达理，还会做生意的女强人。”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长卿是爱我的。”沐卉鼓起勇气说道。

　　“公子哥的话，你也信？开玩笑。”魏欣瑶讽刺地看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沐卉。

　　沐卉震动了一下，嘴角掠过一个抽搐，低下头去，她默然不语。魏欣瑶发现自己的话收到了相当的效果，就又顺着嘴说了下去：“我才是于家未来的媳妇，我们从小就定了亲，我不在京都，长卿空虚才会去找你乐乐。”

　　凌菲看着脸色发白的沐卉，眼里面满是同情、羡慕、惊讶 。同情沐卉和长卿的门不当户不对，凌菲心里知道欣瑶说的于家对未来媳妇的要求是确实的，也明白他们这有情人很难成眷属。凌菲羡慕沐卉和长卿的真正的爱情，见过表哥因为沐卉而上天堂般的快乐，也见过因为沐卉而下地狱般地痛哭，凌菲见他们的恋爱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恋爱，心里面对沐卉充满了同情，怜惜，尊敬的。凌菲也知道自己的闺蜜欣瑶从小对长卿的感情，但是感觉那不是真正的爱情。凌菲觉得刚才欣瑶对沐卉的那些接近侮辱的话有些太过分了。

　　沐卉只听到魏欣瑶走远了，还在大声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做鸡变凤凰的美梦了……“

　　沐卉低垂着头，双手放在羽绒服的衣兜里。在她一片混沌的意识中，她依然抓住了魏欣瑶的几句话：

　　“公子哥的话，你也信？”

　　“长卿只是空虚的时候找你乐乐，不会当真的。”

　　走廊里的灯忽然大放光明，怎么，已经是晚上了吗？她在这儿坐了整个下午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芷筠糊糊涂涂的想着。从早上到现在，好像已经有几百年了，又好像只是一个刹那。她的世界已经完全粉碎，她的天地、宇宙、未来、爱情、梦想……也都跟着碎成千千万万片了！ 于家的人不许她见他，她的嘴唇上咸咸的，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唇被牙齿咬破了，在出着血！心里也在滴着血。人生还能有更悲惨的境地吗？那一扇门，隔断了她和于长卿！那一扇门！像一条天堑，她竟无法穿越，无法飞渡！啊！她心里狂呼着，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那怕见一面就死去！我要见他！转头找陈俊德，旁边的座位空空的，才想起陈俊德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俊德慌慌张张走了。

　　当沐卉在门外的沙发上痴痴的，痛苦的等待时，于长卿剧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好亮好亮，仿佛身处于六月天中午的强烈阳光下，刺眼的光让他睁不开眼，一阵阵剧烈的头痛不停地向自己袭来，“啊……疼死我了。”他努力想要喊出来，在撕裂般的痛楚中，在他的心底，一直有那么一根细细的线，在抽动着他的心脏，每一抽，他就痛一痛。至于是什么原因，想不起来，头疼得不能想。

　　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什么。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于长卿的妈妈早已哭得双眼红肿，扑过去，她扶着床边，望着那鼻青脸肿，满身白纱布的儿子，她又哭了起来，抽噎着说：

　　“儿子！你怎样了？你疼吗？儿呀！你瞧瞧，被撞成这样子！你叫妈看着怎能不心疼呀？哦哦……”她用手帕捂着脸，哭了个肝肠寸断。“秋枫！”于致远把老婆拉开。“你别尽是哭呀，问问他要什么？儿子，”他望着儿子。“你要什么？想吃什么？哪儿不舒服？你说话！医生就在这儿！”

　　于长卿的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他的思想仍然是恍恍惚惚的。而内心那股强烈的渴望却在烧灼着他，他终于半睁开了右眼，他不知道是剧烈的头痛使他睁不开眼睛，还是别的，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室内，徒劳的搜寻使他的心脏发疯般的绞扭起来。沐卉！你在那里？发发慈悲，沐卉！让我见到你！冷汗从他额上冒了出来，特别护士不停的用纱布去拭他额上的汗渍。他苦恼的摇摆着头，别碰我！傻瓜！我要沐卉！沐卉！沐卉！沐卉！他心里在疯狂般的呐喊：你太残忍，你太狠心！你居然不在这儿！沐卉！他脑子里的意识开始昏乱，眼前的人影都重重叠叠的，像银幕上印重了的影像。只是，这些重叠人影全是陌生人、陌生的脸！沐卉，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你在哪里？我去买票，咱们一起回海上，向我爸妈说清楚我们的事情。让他们看看你有多好。沐卉，你不要太残忍吧！ 张开了嘴，他的眼光昏乱的在室内张望着，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滴在枕边。

　　他听到有个声音在说：

　　“他要说话！你们让开，他要说话！”

　　人群更聚集起来了，几百个声音在问：

　　“长卿！你要说什么？长卿！你说呀！说呀！说呀！说呀……”

　　张开嘴，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嘶哑的、挣扎的低吼着：“沐卉！沐卉！别这么残忍……别跟他走，跟我一起走！”

　　 沐卉这个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沐卉是谁？沐卉是谁呢？我为什么想她，想不起来，头更疼了，天哪，闭上眼睛，他的意识飘散了，消失了，他的头侧向了一边。满屋子的人都因这句话而震慑着，一看到他的头偏过去，秋枫就紧张的大叫：“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

　　“没关系！是止痛针在发生作用，你们别围在床边，给他一点新鲜空气，他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你们何不回去休息休息，这儿反正有特别护士照顾着！”

　　 “不！”秋枫固执的。“我要守着他！”

　　“秋枫！”于致远说：“医生讲得对，我们别围在床边，最起码，到外间来坐坐吧！”这病房是特等，有两间房间，另一间是个小会客室。大家走进会客室，秋枫跺着脚，恨恨的说：

　　“开车的那个肇事司机，那个逃犯，都好几天了，还没有抓到吗？”

　　“这派出所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长卿刚才在喊沐卉，沐卉是谁？“长卿的姑妈于水玉疑惑地问道。

　　“长卿最近交往的一个女孩。“于致远给妹妹解释到。说着就想起了那个纤细的身影，那张美丽的脸。

　　“他说沐卉，别跟他走。他撞车难道很刘沐卉有关？说是去买票，凌菲早就给他订票了呀，为什么还要自己去买票呢？“于水玉在那里喃喃地说道。

　　“得把这个信息跟派出所说明，现在社会复杂，叫男女朋友可得小心。“一个亲戚大声说道。

　　“这个别跟他走“是什么意思，才想到和沐卉来的那个男孩，心里面一惊，那个男孩是谁？和刘沐卉有什么关系？和长卿被撞有关系吗？

　　于致远的电话响了，“喂，对，我是于长卿父亲，抓到嫌疑犯了？我马上来。“

　　所有人疑惑的眼光转向于致远，撞人的肇事司机抓到了，病房里面的气氛顿时变得高兴起来？“我去趟派出所。“ 于致远看着太太秋枫说道。秋枫点点头。

　　“我也出去一趟。” 李韵寒说道。

　　于致远走出病房，李韵寒跟着出来了，一眼就看到了沐卉，她蜷缩的、瑟缩的坐在那张长沙发上，和她来的那个男孩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和这个沐卉是什么关系，管他什么关系呢，于致远想，这个女孩听魏欣瑶说起过，好像是一个到京都的打工妹，估计也没有受过上面教育，也没有上面背景。看到屋顶的日光灯，冷冷的照射在沐卉发际肩头。在那寂无人烟的走廊里，她看来好渺小，好瘦弱，好孤独。她低垂着头，双手放在羽绒服的衣兜里，一动也不动，像个小小的雕像。于长卿走过她身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过去了，李韵寒看着沐卉，不由自主的，心里就浮起了一股怜悯和同情的情绪，她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