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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

  •   唐珂看着沐卉的脸色,慈祥、惊讶的说:“你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丫头,别怕,就一个杯子,爷爷不怪你,这是很普通的事,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啊!”

      张钟灵赶紧过去拿起笤帚,沐卉也过去和妈妈一起清理那些玻璃碎片。

      张钟灵明白了女儿担心的根源,忍不住,说:“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卿的电话,给他打过去吧。“。一语提醒梦中人,对呀,给他打过去。沐卉顾不得大家惊异的眼光,她顾不得任何人对她的看法,她离开了饭桌,直冲到电话机边,一把抢起了听筒
      ,哆哆嗦嗦地拨通了长卿的电话,她喘息的把听筒压在耳朵上。“喂,喂,”她喊:“是长卿吗?”

      “喂!”对方是个陌生的、男性的口音:“你是谁?”

      噢!不是长卿!竟然不是长卿!失望绞紧了她的心脏,沐卉喃喃的、被动的应着:“我是……我是长卿的朋友?”

      “长卿在吗?你是谁?长卿为什么没有接电话。“沐卉忐忑地问。

      “我是长卿的父亲,他在**医院。四天前,长卿被一辆车撞了。应该是去买票的路上,被车撞了的。“

      “啊?医院?” 长卿的父亲?于致远?他为什么从美国回来了,难道长卿死了,怪不得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沐卉重重的喘着气,眼中充满恐惧。噩耗来得如此突然,怎能接受?怎堪接受?沐卉茫然的瞪着前方,脸上的表情竟不像是伤心,而是一片全然的麻木。然后她双眼发直,声音虚软而空洞。“您是在告诉我,长卿……已经……?”沐卉说不出口那个死字。

      电话里面传来了声音,“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

      “他在哪个科?**医院的几楼?”。沐卉喉咙哑哑地问道。

      “**医院的四楼,神经外科的住院部“四三六”房间。你是谁。“想到居然在京都还有这么一个女孩如此关心自己的儿子,于致远心里面充满了好奇、惊讶、感激。

      沐卉似乎没有听到对方“你是谁的问话”,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拿着自己的小包就直奔出了房间,又奔出大门,奔向小区门口,泪眼模糊的站在小区门口,胡乱的招着手,想叫一辆计程车。张钟灵拿着沐卉那件蓝色羽绒服,陈俊德从张钟灵手里面接过沐卉的羽绒服,说道“大婶,给我吧,我给她送去”。张钟灵眼神里面全是感激、信任。是呀,只要有俊德这孩子,自己就放心了。陈俊德从屋里奔了出来,站在沐卉的身边,将衣服给沐卉披上 “应该不会太严重,那个人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我送你去医院吧!但是,你必须平静下来!”

      沐卉上了的陈俊德的车,车子发动了,向前面疾驶而去。沐卉用手蒙着脸,竭力想稳定她那混乱的情绪,但她头脑里像几百匹马在那儿奔驰、践踏,她心中像有几千把利刃在那儿穿刺,撕扯。她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道,她喘息着,浑身颤抖,觉得必须诉说一点儿什么,必须交卸一些心里的负荷,于是,她发现她在说话,喃喃的说话:

      “我杀了他了!是我杀了他了!他表妹都给他买好了票的,要不是给买票,他就不会出事,我早该告诉他,我不去海上过年。我原该早告诉他的,我没有告诉他!……
      ” 陈俊德伸过一只手来,紧紧的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痉挛着的手,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在他那强而有力的紧握下,她的痉挛渐止,颤抖也消。他住了口,眼睛茫然的看着前面。车子停了,他熄了火,转头看着她。

      “听我说!沐卉!”他的声音严肃而郑重。“你必须冷静,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怨不了谁,也怪不了谁,你不冷静,只会使事情更加难办,你懂了吗?你来医院,可能会遇到于长卿家里面很多的人,你明白吗?你必须振作起来,冷静下来。”她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陈俊德。

      沐卉像个梦游病患一般,脚步不稳的走了过去,陈俊德搀扶着她进了电梯。

      到了四楼,在陈俊德的搀扶下出来了,一个个门牌找过去,终于找到“四三六”号病房,那病房在走廊的中间,走廊有两排长沙发。病房的门关得紧紧的,沐卉呆站在那儿,举起手来,她想敲门,又无力的垂下手去。沐卉无力地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门里,是于长卿,门外,是她。她茫然的瞪着这扇门,模糊的衡量着它的厚度。陈俊德轻轻地敲了几下紧闭的门。

      一会儿,门“豁啦”一声开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当门而立。高大的身子像一个巨大的门神一般,他挺立在那儿,阻住了房门的入口。

      “我是于长卿的父亲,是你?”他问,声音森冷得可以冻成冰块。

      “您好,我刘沐卉,长卿的朋友。”看到这样冷的于致远,沐卉的心沉下了谷底。真没有想到长卿的父亲竟然如此冷漠。好像电话里面的于致远没有如此冷漠。

      “伯伯,是谁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是魏欣瑶,怎么她也在这里,沐卉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

      “刘沐卉,” 魏欣瑶转向于致远。“伯伯,这就是刘沐卉。”

      于致远审视地、有些发愣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这女孩苗条而纤小。那对眼睛清柔如水,尖尖的小鼻子,丰满的嘴唇,小小的脸庞,矮矮的个子,纤细的腰肢……和于家的人比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小小的。“小”得好像没有什么“份量”,“小”得不太能引人注意。他根本奇怪长卿会舍欣瑶而取沐卉,欣瑶最起码充满活力与女性的诱惑,不像这个“小”女孩这样虚无缥缈。可是,电话里面的那个关切、激动声音,于致远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孩,是真正关心自己的儿子的。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这个女孩对儿子的爱,于致远心里面是真真切切感激的。但是自己正在和好几个有实力的大公司在竞一个标,魏欣瑶的爸爸魏子群掌握了这个标的生杀大权,这个标,对自己的这个公司至关重要。魏欣瑶喜欢长卿,魏子群早就认定了长卿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不能得罪姓魏的。想到这里,于致远的声音更冷了:“你找长卿做什么?”

      “我……我……” 她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祈求、哀切,和无助。“我要见他。”她说着,声音很低,很哑,很固执。

      “长卿还在昏迷状态,请你别来打扰他。” 他走进了病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把病房门关上了,她清楚的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

      陈俊德实在忍不住了,他心疼沐卉在这里受到这样的冷落,想把沐卉拉走。心疼地说着:“沐卉,走吧“。你这是何苦呢?心里想:”你还有我呢?“

      她继续呆立在那儿,好半天,她才慢吞吞的挨到房门边的沙发上,软软的坐了下来。她就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眼睛呆呆的瞪视着于长卿的房门。她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开了,护士推着空瓶子出来,对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走了。她继续坐着。一会儿,几位医生结伴进去了,没多久,那些医生又出来了,她还是坐着。

      人来人往的,护士、医生,和亲友们一直川流不息的出入于“四三六”号病房。她像个雕像般坐在那儿,睁大眼睛,目送那些人进去,再目迎他们出来。她的意识几乎是停留在一种半麻痹的状态之中,全部思想和意志,都只有一件事,一个目标,她要见他,除了这个思想和意愿之外,她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终于引起了一个护士的注意,那护士走近她,好奇而不解的望着她,说:“你在等什么?”她抬头望着护士。“我要见他!”她喃喃的说。

      “四三六病房的病人吗?”护士温和的问。

      她点点头。“你知道他现在不能见客吗?”护士好心的说:“你过两三天再来吧!”她摇摇头。“我等他!”她简单的说。

      “等两三天吗?”护士惊愕的问,审视着她。“他是你的什么人?”她再摇摇头。“什么人都不是!”她慢吞吞的回答。

      那护士困惑的皱起眉头,不解的走开了。看样子,这女孩应该也住住院才对!她那样子,就好像大半个人都是死的!怪女孩!于家的事情,谁弄得清楚?

      沐卉继续坐着,对那护士的来与去似乎都漠不关心,她就像个化石般坐在那儿。医院里那股特有的酒精味、消毒药水味对她包围过来,带着种麻醉似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飘忽,神志越来越糊涂,只有心脏深处,有那么一根神经,在那儿不停的抽搐与痉挛,那隐隐的痛楚,就由心灵深处向四肢不断的扩散。她把头低俯的靠在沙发背上,心里在模糊的辗转呼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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