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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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玄瑜向龙若云询问，她也只说是说服了亲生哥哥，并且向他说明了谈玄瑜的身份。谈玄瑜明知是龙庄是女人做主，不过难得见到龙若云的一位男性家属，婚嫁之事必须得提上日程。
若是谈怀钰日后出仕，生母这一关也越不过去。龙若云是一窍不通，他这个做爹的更得多多谋划。
长兄如父。
谈玄瑜多次暗示龙若非上门拜访，这之后，他便会遣人上门提亲，这时便可顺理成章办成这婚礼。龙若云虽生于龙庄，但像个寻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大概也是她的心愿。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至少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可他们没有时间了。
龙若非虽然备好了礼品，但还没决定立刻上谈府。他与龙若云不同，龙若云自小受到排挤，对于龙庄的势力不算清楚。但龙若非在龙庄庄主面前还说得上话，成年之后也没有离开龙庄，而是承担起龙庄与依附龙庄的外界势力沟通的工作，还有一些成年的‘出嫁’的龙庄男子，也在他的关系网中。他辗转几日，终于在一位族中长辈手中拿到了龙姓男子在外的族谱。
再辗转，寻到了一位有些官家背景的龙姓长辈，龙若非添添减减几笔，龙若云便成了这位龙大人的孙女。
龙若非摇身一变，则成了龙若云的一位族兄。
做个合情合理的假身份，其实十分周折，只是仕宦的谈家必须得有一位配得上身份的媳妇。布局时若不做得合情合理，收尾时必定后患无穷。
龙若云天生没长这根宅斗的神经，谈玄瑜忙着筹备婚礼的时候，她正在想如何将龙庄这个局化死为生。不过，这根神经约莫龙若云也没有长全，她只隐隐有个想法，那日上街路过一家当铺的时候却给她看到一线生机。当铺的匾额边悬着一面大大的旗帜，上书一个‘刘’字。
龙若云的四个结拜兄弟中，刘允智计无双，只要不是离家出走，应该可以联系得上。
刘允的扇坠上有一个刘家的徽记，后来给了龙若云。正可以联系刘允。
龙若非携礼拜访谈夫人。
他换上了华丽的锦缎，戴玉冠，穿丝履，打点了家丁、仆从，一行人浩浩汤汤往谈府而去。
谈玄瑜早已回到谈府，换下官服，穿上常服，虽然还是年轻男子的模样，却不再像个娇生惯养的公子。他领着家丁等在谈府门前，等龙若非来时，两人互相见礼，接过拜帖，并肩进门。
穿堂入室，谈夫人早已等在客厅，龙若非行了晚辈礼，递过礼单。
谈夫人看了一眼，目光停在落款的地方。“前礼部尚书龙慧连大人，是你的祖父的兄长？”
龙若非站起来欠了欠身，“临行之前家中长辈尚有叮嘱，让我去往杭州时上门拜访，以叙两家旧谊。”
谈夫人：“听玄瑜说，若云是龙家女儿？”
龙若非又站起来弯了弯腰：“是失踪的三叔遗落在外的女儿，也是最近才找回来的。若不是谈家贤弟，云妹不知还得忍受多少颠沛流离的辛苦。”
谈夫人摆了摆手，龙若云的身份是真是假她并不在意，只要她入了门，谈怀钰的长孙身份就可以顺利解决。“既是远道而来，不如在谈府吃了一顿便饭再走。玄瑜替我好生款待龙公子。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聊天。”
谈玄瑜：“还有一件事要禀告母亲。婚姻大事，要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聘若云姑娘为我的正妻，请母亲代我向龙府提亲。此心天地可鉴，此情至死不渝。”
后面这句却是对龙若非说的。
谈夫人叹了一口气，转动手中的佛珠，她这一辈子，没向自己的父亲低过头，自己的丈夫也不能让她低头。可这颗慈母心，还是将她的冷硬打败了。“你已经长大了，能做主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吧。”
南方的冬天太冷了，虽然是在这里长大、嫁人、生子，可是好像一辈子也不能适应，尤其是该在身边的人却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许是时候，启程回京都去了。
谈龙的婚事火热地操办起来。
谈玄瑜纵然公务繁忙，也得抽出时间照看婚事。
幸而谈家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兄长，一应制式都可以遵循旧例，还有熟悉的媒人掮客，可以代为操办。谈母即便不管事了，还有一位长嫂可以代为操办，婚礼正定于二十日后的旧历三月二十五日。谷雨后一日，忌动土、破土，宜纳采、嫁娶。
只是龙若云的情绪有些不对。
邕王抽调的军队已经到了半年有余，在杭州附近扎营，湖东湖西两省的兵力还在不断的抽调和集训中，约莫有好几万人马。还有不少用重金募集的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大多出身不好，没有家族门派的支持，甚至劣迹斑斑，在江湖中难以立足。是故投靠朝廷，以求功名利禄，几代富贵。
谈玄瑜在公务与婚事之间辗转，颇有分身乏术之感。
龙若云已经联系好了那三位结拜兄弟，距离回龙庄时间也越来越近，她先前应下了龙若非，此时也得尽快回到龙庄策应刘允等人的计谋。
月色正浓。
书房中。
谈玄瑜放下笔，把手里的奏章铺平，拿出自己的私印盖上。
这封奏章得快马送往京都，为了防止驿站中安插了邕王的人，还得另走一条路线。幸而谈府经营了这些年还算有一些人脉。他拿出另一封信，用火漆封口，这封信是给他的父亲礼部侍郎的。父亲与皇帝的关系并不亲厚，也不涉及朝中的派系争斗，但邕王造反一事他手中并无实证，除了父亲，其他人怕是不会在意，他这小小通判的一面之词。
他回到房间时，龙若云还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像是福至心灵地，他心里也生出一种预感，顿时联想到了龙若非所说要将龙若云带回侍疾之事。“龙庄的事迟早会解决的，你不用忧心。”
龙若云垂下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脸：“我要走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谈玄瑜：“走，你说走就走。把我这个丈夫又放在了哪里？”
龙若云：“我只是去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你的孩子呢？你的家庭呢？万一你回不来呢？”
龙若云：“首先我得是龙若云自己，其次我才能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你的妻子。这是我一定要去做的事，我会回来的。”
“万一，你回不来呢？”
龙若云也无法再开口了。
她唯一无法肯定的就是这件事，如果她再也回不来了，那么也只能与谈玄瑜永别。这不是她愿意的，却是她选择的。是她选择与他生别离，乃至于有可能的死别离，这也是她的过错。
“我们之间少有山盟海誓，我竟也不知道，你是这么地一意孤行。你不肯将你的苦难与我分享，是否是在斥责我的无能？”
龙若云：“你是我的丈夫，无论我是向前或向后，无论我隐瞒或者坦诚，你都会在我身边是吗？”
“即使是在你做了这样的事之后？”谈玄瑜坐在她前面，拨开她乱发罩住的面庞。
“我们之间是否有这样的信任？”龙若云的声音低不可闻。
“这大概是超越了所有的知识与逻辑，只能全凭本能去做的一件事。”
爱是本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