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那些事》Selapha

3、第3章

　　寂静的相思殿内，有个身着白衣、腰间两侧都悬挂着佩剑、面上戴着古怪面具的人背对着云姬，仰面大笑起来，笑止，那人脱口：“缘分！竟然这般有缘分！青鸾城的新城主居然是我的好师弟！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云姬身侧的黑衣人回话道：“是否要快马回去向掌门禀报青鸾城的新城主已经出现的事？”那白衣人举起右手，只道：“不必着急，把青鸾剑夺到手了再禀报也不迟。”他一转身，面对着云姬，问道：“可曾看见苏仲明身上带有宝剑？”
　　云姬轻摇了摇头。
　　白衣人思量了一番，自顾猜测起来：“莫非，他是把宝剑藏在了别处？”黑衣人出言，向那白衣人献策：“不如让属下今晚带人到他的住处搜寻？”
　　那白衣人考虑片刻，才道：“好！今晚你便带人去搜！不过，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甚至是宫里的人发现了行踪。”黑衣人单膝跪下，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喏！属下一定小心行事，请少掌门放心！”
　　夜深，有五个黑衣人如旋风一般飞身入长宁殿，此时苏仲明已然平静地躺在塌上，高高的幔帐罩着卧塌四周，他根本看不见外边飞来飞去的黑影，他把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睁着眼盯着上方的帐顶，心里想着一些事情。
　　想要刷牙，但却没有牙膏和牙刷，只能用盐水漱口。
　　想要洗澡，但却没有肥皂和现代毛巾，只能用花瓣水搓洗。
　　想要写日志，但却没有圆珠笔，只能用毛笔。
　　想要娱乐，但却没有电脑、电视、收音机……
　　……
　　唉，果然第一天还是好不习惯，平时这个时间点，我都在打游戏或者看电视剧的，古代时空果然够养生，可是我现在睡不着，要不数羊吧。
　　这样想着，苏仲明便微微张嘴，喃喃起来：“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幔帐外的五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翻滚着，由半空中落地，又腾起翻滚至半空，不停地在屋子里翻着东西，速度之快，乍看之下，形如几团飓风在转悠，搜寻了一会儿，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以眼神来示意是否找到那把青鸾剑，可遗憾的是每个人都摇了头。
　　找不到那把剑，五个黑衣人一起腾空翻滚，空手从敞开的窗子飞出去，一去无回。
　　苏仲明依旧没有发觉寝榻外边来过五个黑衣人，翻了身，侧身向外，还是睡不着，趁着清醒，忍不住想到了天亮以后该怎么玩。动动脑筋，不出片刻，他便想到了定雪侯李旋。从荒野山头到惊鸿都，这几日里，凡是吃的喝的甚至是用的，他都是从定雪侯那里索取，照理说，这也算得上是有交情了。
　　这宫城又冷又没有人情味，天天都有宫斗，住上一日，心里还算是很激动的，住上第二日便会兴趣全无，住上第三日，恐怕便要被无聊死，但那家伙的侯府可就不一样了，因为地方不太大，所以有趣的东西全集中在了一块儿，定然是十分好玩！
　　苏仲明心里盘算着，就此做了决定——好！明日就去定雪侯府转转！
　　轻轻打了个呵欠，他慢慢合上双目，继续数羊努力睡下去。
　　深夜里的相思殿上，烛火还在风中摇曳，那个白衣人异常平静地坐在扶手椅上，面上的古怪面具始终没有摘下来，五个黑衣人回来了，都单膝跪在那白衣人的面前，为首的开了口禀报：“属下无能，把那小子的住处搜了干净也没有找到那把剑。”
　　那白衣人态度不变，出声回道：“也许，他真的没有带着那把宝剑……看来是我们低估了青鸾城的人，宝剑一定是在别人手中。”
　　为首的黑衣人回话：“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白白在这里等了大半年？”
　　那白衣人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就当是出来玩玩的，反正就算是空手回去，掌门也不会责罚的，怕什么！”
　　黑衣人便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这就撤出雯国？”
　　那白衣人答道：“走那么快做什么？还有好戏在后头呢！咱们不是药倒了雯王么，说不准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雯国的江山弄到手，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呢！掌门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黑衣人一听，这才顿悟，夸道：“少掌门英明！”
　　白衣人仰面得意地笑了起来，口中开始喃喃自语：“小师弟，咱们便来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你抢得雯国江山还是我！”

　　天明，风和日丽，苏仲明大大方方地出了长宁殿，乘上车驾，去往宫外，至定雪侯府，下车，入府，管家引着他到了小花园，远远地，他看见定雪侯陪着一个打扮得很文雅的女子在沿着小湖畔散心。
　　苏仲明微微撅起嘴，心下有些不高兴了：真是不凑巧啊！这么好的天气，他也真会选时候在家里谈恋爱！早知道如此，我改明天来好了！现在恐怕是要当电灯炮了……
　　管家照旧朝他们走过去，向定雪侯通报一声：“侯爷，世子来了。”定雪侯怔了一怔，往前一望，望见孤身立在树下的少年，连忙大步地走过去，也不带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也望了那少年一眼，含笑着漫步过去。
　　“世子来也不通知一声，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没事没事，我只是过来玩玩。”
　　苏仲明犹不在意，望了望随后跟来的女子，木讷着，竟忘了与她打声招呼。那女子微笑着，启唇道：“仲明，你识得我吗？”
　　苏仲明指着她，好奇道：“你也是宫里的人？”
　　那女子听罢，哈哈笑了几声，才道：“我是你的堂表姑姑，圣上的亲妹妹！”
　　苏仲明微惊：她就是雯王唯一的亲妹子，定雪侯的未婚妻——慧柔？！我总以为会是雯国倾城倾国、容貌第一的美公主，原来并不出众，怪不得没有男子主动要娶她，定雪侯可真是吃了大亏了！
　　等了片刻，迟迟等不到苏仲明唤自己，盛世公主亲自开了口提醒：“仲明，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姑姑？”苏仲明回过神，启唇，极不习惯地唤了声：“姑……姑姑。”那女子即刻表露出满意的神色。
　　定雪侯直直瞧着他，这时候才又温柔地开口：“到屋里去坐坐吧？我叫人上茶。”
　　苏仲明摆摆手，笑着回道：“不用了，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乐子，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随便逛一逛便好。”
　　定雪侯立刻面向盛世公主，劝道：“慧柔，你先回去，难得世子来拜访，我得陪他走一走。”盛世公主瞧了他一眼，眸里显现出点点不甘愿，但还是点下了头，一个人离开小花园。盛世公主一走，定雪侯立刻引苏仲明步入花园游逛。
　　“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我府上玩？”
　　“宫里实在太无趣了，又大，路又长。”
　　“你何不去御花园？那里可比我这里要好看得多。”
　　“我哪知道它在哪里呢？心里就只记得没来过这个地方，便过来了呗。”
　　定雪侯引苏仲明前往前院的花厅茶室，路刚走到一半，苏仲明立刻被不远处的一座孤屋吸引，刹住步，抬起右手指向它，出声问：“那是干什么的？”
　　定雪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然后毫不避讳地答道：“是我的书房。”苏仲明一听，兴趣变得愈加浓烈，即刻提出要求：“是吗？我可以去看看？”定学侯听此一言，有些犹豫不决。
　　“既然是书房，一定藏了很多好看的书，我去瞧一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苏仲明见他这般小气，也开始不高兴了。定雪侯见此，迫于无奈，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他一答应，苏仲明又高兴了，不用他请过去便自行大步地朝那座孤屋而去。
　　定雪侯心里很是不放心，忙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至孤屋前，苏仲明推开门，跨过门槛走进去，眼一抬，即刻看到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就像现代的图书馆那样，他屈指数了一数，一共有十五个，走进去瞧了瞧，似乎每个架子都摆满了书册，排满高架的书把光线都给遮住了，所以，即便外边日光明媚，这里也照样还是如黄昏一样的昏暗。
　　定雪侯很细心地在每个架上写好了标识，将它们一一分好了类别，苏仲明只须瞧一眼那标识，就知道上面所藏的是什么样的书。
　　野史、奇志、正史、兵书以及杂类书，苏仲明细细数着，走到尽头，忽然前方豁然开朗了——那是一块稍宽的空地，有一张矮桌摆在那里，桌旁立着立架灯笼，那桌案上放着笔墨纸和砚，还有壶子和小杯子。
　　很清晰的靴音从他身后传来，苏仲明一回头，冲他说道：“你可真像个要考状元的读书人。”定雪侯不回答这句话，只催他道：“看完了吧？看完了便请世子离开这里吧。”
　　他越是催，苏仲明越是不肯依，他脱口：“不要，我只是才看了看有什么书，既然进来了，当然要借走一本书回去。”定雪侯不满了，回道：“宫里有集文阁，那里的书也很多，何必要我这里的？”
　　苏仲明头头是道：“宫里头藏书的地方，一定不会藏民间的书，就算有，也只是净本，不会是全本的，全本的话，你这里一定有！”
　　定雪侯无奈了，问他道：“那你要借什么书？”苏仲明想了想，张口：“有没有……关于雯国，甚至是雯国以外的国家的书？”定雪侯无奈地转身，往下走，走进其中一排书架里边，片刻后，他带着一本书出来，递给了苏仲明。
　　苏仲明接到手中，一瞧正面书名，赫然见是<散国奇志>。这一定是说这个世界的书了，苏仲明这般觉得，便暗暗高兴不已，向定雪侯说了声‘谢了’，便迈步往外走。
　　定雪侯松了一口气，瞧了一眼昏暗里的其中一排书架的一角，随后尾随着往外走，出了屋子，将屋门紧紧地合上了，领着苏仲明到花厅茶室。苏仲明喝了一口茉莉茶，放下杯子，心里不太满足，遂问定雪侯：“你家有没有糕点？”
　　定雪侯瞥了他一眼，佯装不高兴道：“你的要求真多！”嘴巴是这么说，但结果还是照他的意思唤人传上了木犀糕。苏仲明毫不客气地伸手抓起一个，咬了一大口，碎屑沾在唇边，他都毫无察觉，定雪侯瞧着他这样的唇，有点儿出神了。
　　吃完了两块糕，喝了几口茶，苏仲明才抽空说话：“听说陛下生了重病？”
　　定雪侯回答：“是个怪病，连御医都没有办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