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事》草眉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齐浣这回去绣坊，店家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但也不至于直接把她像上次一样拒之门外了。要是早知道县太爷能对这些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一定早就坦荡荡的和孙辰称兄道弟了。

　　大概是她在京都呆久了，心里不以为县太爷是个什么能撑场面的官位了，却忘了这个位置在小镇上有多么大的威慑作用。当初孙辰就是因为喜静，才会和夫人一起来到偏远地方的。齐浣后来也是希望自己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才会说要离开的，结果还是不得不借他们的身份狐假虎威一把，让她难免有些唏嘘。

　　绣坊的掌柜是个三十几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这倒是让齐浣小小的意外了一把。
　　被小厮从内间叫出来的掌柜，柔弱无骨的倚着大门，狐狸眼一亮：“哟，常听他们说起齐管家的外貌如何令人印象深刻，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要不是头上的匾额写的是“蝶飞绣坊”，齐浣都觉得自己来得时什么迎春阁之类的地方了。
　　齐浣行了个礼：“邱家管家齐浣，新上任不久。之前曾来拜访过，只可惜掌柜的不在，今日终于是见着人了。”

　　“嗨，就冲你这长相，以后只要你派人提前来说一声。我在天边都飞回来陪你……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你呀，叫我三娘就行。我这把年级确实是可以当你老娘了。”三娘笑盈盈的甩甩帕子，抖出一阵淡淡的香味，齐浣感觉自己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很是熟悉却又说不出为何。

　　齐浣嗅了嗅：“这香味……很是清新好闻。”

　　三娘又笑弯了眼，拿着帕子朝着齐浣脸上甩，惹得齐浣脑壳都发昏：“真是识货啊，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从聚香楼买的从京城里运来的胭脂，第一个月啊一共就限量五盒，要不是那儿的东家是我熟人只怕还抢不到这一盒呢。”

　　三娘领着齐浣往里走了一段，路过的绣娘们见了齐浣，皆压低声音侧了脸窃窃私语，有几个和齐浣对视几眼就已经红了脸颊。

　　“干什么呢？一个个都傻乎乎的！快去干活儿去！”三娘佯装生气骂了她们几句，又好气又好笑地对齐浣说道，“她们呀，平时见得男人少，就算来了男客人基本上也都是成亲了的，今儿个真是让管家见笑了。”

　　齐浣笑而不语，这些人都快赶得上像静瑶公主一样孟浪了。

　　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桌子，行四列五共二十位绣娘正专心致志的在绣着东西。
　　三娘道：“这里就是蝶飞绣坊的绣娘们刺绣的地方，风光的时候，还绣出过贡品呢！”

　　齐浣走到一位绣娘旁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刺绣，刺绣上的蝴蝶正翩翩飞舞，栩栩如生到仿佛下一刻就能够从画里钻出来似的。那花儿也娇艳的像是能盛住清晨的露水似的。摆在花丛中，估计要都难分真假。
　　齐浣有感而发，赞了句“绣得美极了。”

　　下一刻，那绣女“嘶”了一声，抬起的食指上正是一滴鲜血，显然是不小心扎着手了。

　　三娘捧腹大笑，上前给脸红的快要出血的绣娘递了一块帕子：“齐管家啊，我以后还是不能常带你来这儿了，我的绣娘哪里还有心思绣花啊。”

　　齐浣无奈道：“三娘别再拿我相貌打趣了，男儿家的相貌有什么好提的。”

　　“哎，你可真是无趣嘞。”三娘摆摆手，少女似的一噘嘴，“行了，你和我一起去见账房吧，账本还在他那儿呢。你们这些男人啊，眼里就只装得下银两了，别的一概都容不下。”

　　“……”反正她也不是真男人，骂就骂吧。

　　齐浣花了约莫一个下午来看账本，除了一些小错误，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甚至账本比织心坊的要干净，税交的都更利落。但那样的话，刚开始三娘又何必躲她？难道真是她的错觉？

　　三娘抱胸站在一边，挑挑眉：“怎么样？管家可看出什么来了？”

　　齐浣合上账本，揉揉发酸的太阳穴：“本来也不是为了查账，只是想了解一下邱家各个店铺的近况而已。你也知道的，我一个新人，有太多需要了解的了。”

　　三娘笑笑：“我劝你啊，千万不要像邱坤一样把所有事情都堆在自己身上，不然怎么会积劳成疾去世了呢？要我说啊，适当的放权是应当的，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累死也是必然结果……你那么冷飕飕的眼睛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齐浣仰着头，郑重其事的说道：“邱坤很好，起码他从来没亏待过你们，你买得起聚香楼的香，不只是靠你自己，还因为邱坤的赏识。不要像那群白眼狼一样，古来过河拆桥的人能落个什么好结果？……还有，不要在小姐面前说她爹的坏话，她曾经因为这个气得跳脚，非要砍了人家的脑袋。”

　　三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吗？看来你还挺疼小姐的。我上次见她还是她五岁大了，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我。下次你来的时候带上她，我想为她亲手做件衣裳。”

　　齐浣想想邱佳垚的模样，嘴角扬起笑容打趣道：“那你可得多准备点布了。”

　　三娘笑了一阵，用指腹抹去泪水，有些感叹的说道：“邱坤没有做错，你真的很适合做邱家的管家。刚柔并济，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齐浣笑了笑：“三娘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了。”

　　……

　　齐浣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了，齐浣在后院让厨子随便热了两个菜，吃点饭垫垫肚子。

　　有个下人却跑到他跟前，告诉他说：“管家，夫人传话说让你去她房间见她。”

　　“她的房间？”齐浣筷子停住，不敢置信的又确认了遍，“夫人她为何让我去那儿？”

　　说真的，邱夫人几乎从没有单独叫齐浣去过什么地方，也许是因为避嫌，也许是因为完全信任。邱府很大，仆人也多，但总有几个人烟罕至的地方。邱夫人就因为喜欢安静，所以院子里很少下人走动，在她信了佛之后，那里的下人就更少了。

　　这个报信的下人齐浣认识，是邱佳垚院子里的小厮，时常帮着搬些重物，所以估计只是来传个话，并没真的见到夫人。
　　果然，这下人补充说道:“不知道，夫人院里的下人就只是这么和奴才说的。”

　　齐浣没再多问什么:“好，我都知道了。你先去下去办事吧。”

　　那下人应了声是便退下了，步伐挺稳，看着也不像是在骗人。

　　但是这事绝对是有蹊跷，夫人绝不会在一个如此僻静的地方单独要见她的。夫人一向爱惜羽毛，就没私下约见过她，怎么会这么突然要见她呢？

　　邱十五见他面有愁容，于是试探着问道:“管家，要不我叫个丫鬟去探探究竟是什么事情？或许是他们传信有误。”

　　齐浣点点头，十五连忙领着两个下人去了夫人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他们都回来了。十五怕耽误时间，先跑了回来，他累得深喘了几口气：“丫鬟交待说，夫人房间的一扇窗户没关，看见有人背对着窗户坐着，穿的确实就是夫人的衣衫没错。兴许是管家多虑了？或许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夫人要私下交待？”

　　齐浣皱了皱眉头，没赞同也没反对。
　　“或许吧……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有个丫鬟远远跑过来，点了邱十五的名：“十五，你来帮我个忙吧？这府里就你力气最大，帮我把匾额扛下来我得仔细擦擦。”

　　邱十五一愣：“管家……”

　　齐浣止住他的话头：“无事，你就去吧。”
　　若是让这么明显的陷阱害到她，她齐浣也真是白活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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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的代价就是要双更啊惨
希望你们还没看，我改成了夫人的房间，因为想了想夫人昏了的话应该不太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