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和杀马特》一捧白沙

6、第六章

　　“这周的商品目录约了A+那边……”智子成道。

　　A+也是近几年小有名气的一家时尚工作室，圈内人往往提到Seizing就会想到A+，提起A+自然而然也就想到Seizing。

　　林宵早期凭借在全球影响力最大的时尚杂志《TI Gon》上一组照片，一跃进入“世界时尚造型师影响力排名”前50，而当时国内位于前五十的年轻设计师有且仅有两位——分别是他和A+的台柱，潘明络。

　　因此曾有杂志邀请他和潘明络一起做了期访谈，标榜两人为国内时尚界青年领袖，再加上业务重合成度高，被拿来做一番比较是不可避免的。

　　在参加HFS之前，林宵风头更胜一筹。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谜影》会邀请A+合作商业目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潘明络吗？”林宵喝了口咖啡，随口一问。

　　“不，”智子成犹豫片刻，道，“是个新人。”

　　新人……林宵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对于青黄不接的Seizing而言倒是够新鲜的。对手都有能上《谜影》的新人了，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个心思不在时尚这块的化妆师和一个来玩票的小助理。

　　然而林宵自认为距离“黄”还远着，哪怕不算“青”，至少还绿着吧？再者时尚眼光需要熏陶，年纪大了并不意味着就跟时尚脱轨了，要知道国际时尚大腕鹤发银须的多着呢。

　　“……叫刘登杰，模特是他自己带的，昨天成片发过来才发现是张启明。怎么回事啊？”智子成问。

　　按理说以张启明和林宵的关系，他不该和A+有太多接触，就算有工作上的往来也应该有个中间人搭桥。

　　这次张启明不声不响就跑去跟A+合作，如果合作对象是潘明络就算了，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而且还有消息表示，前段时间张启明上星光秀九图的造型就出自这个新人之手。

　　这可不得了，这是这位首席男模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没让他的伯乐林宵给做造型，立刻就有两人不和的流言传出。

　　虽然这事张启明没有跟林宵说过，但这么久过去，双方都没有和解的表示，林宵也能猜到这段亦师亦友的关系多半是无法挽回了。

　　他轻轻笑了，幽幽道:“是吗？他想做点新的尝试，挺好的。”

　　智子成哪能看不出他眼中的失落，不由地有些好奇:“怎么就闹僵了？你不知道他什么性格？还跟一个小孩子斗气啊？”

　　智子成几乎在张启明出道的同时就认识他了，之后两人直接接触的不多，对这位男模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有些孩子气的大男孩身上。

　　“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林宵想起那天张启明在星光秀上的淡然，忽然有些好奇如果智子成知道当时他们就已经闹僵了会是什么反应。但想了想又觉得这种背后讨论人的行径有些无聊，搅了搅咖啡，仰头一口喝尽，拿餐巾擦了擦嘴。
　　“又不是我的错，也不能每次都是我先道歉吧？”

　　如果只是两人审美不合闹了别扭，他到不介意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把人喊来拍照，就这样把那一页揭过去。

　　但作为造型师，有些话是听不得的。
　　在圈子里呆了这么久，张启明也很清楚，有些话作为模特是不能说出口的。

　　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注定无法挽回了。

　　智子成不知道两人闹掰的细节，见林宵不打算多说，也就没有深究的意愿，但还是为他担心:“那HFS怎么办？用主办方提供的模特？”

　　他说的比较委婉，但也暗示了现实状况——恐怕没有哪个有名气的模特愿意作为林宵的赛邀模特出场了。

　　林宵看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参不参加还不一定呢，急模特干什么？三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两条腿的模特还少吗？说起来……”他打开手机，“这个小模特不就很不错吗？”

　　之后两人就三条腿的男人究竟好不好找又展开了讨论，最终以整个咖啡馆的人都投来不悦的视线为最终收场。
　　林宵不禁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和智子成混多了，话题常常不由自主地就被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带跑。两人相比，竟然是那个钢铁直男风骚得多。

　　虽然嘴上漠不关心，回去之后林宵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带江池参加HFS的可能。

　　对于刚签约的小模特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曝光机会，就算林宵又一次搞砸了江池也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林宵头上——张启明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混得还不是如鱼得水。

　　智子成效率很高，立刻就打来电话，却表示问遍了有规模的模特公司，都不知道这号人物，担心江池很可能是被什么野鸡公司给骗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宵也不由地担心了起来，他可不希望这么好的一棵苗子毁在野路子的手上，当即就要去问丁诗韵，却被智子成拦住了。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林宵有点急，还有什么会比未来的首席男模将要被野鸡公司糟蹋更要紧的事情吗？

　　智子成听出他语气中的急躁，故意逗他:“开心点嘛，是个好消息，你做梦都没想到的绝顶的好消息。”

　　林宵被吊起了胃口:“什么好消息？”

　　“就你发给我的那组照片，我问了我们图编，果然不太符合《谜影》的定位。”

　　“……再见。”
　　林宵没心情听智子成开玩笑，正要挂电话，就听见听筒里洪亮的一声“但是！”，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我发给了Iny，他觉得很符合《SIGHT》的主题思想，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刊登。”

　　“……”林宵一下子没回过神。

　　《SIGHT》？这世界上有几本杂志叫《SIGHT》？是他想的那个《SIGHT》吗？
　　《SIGHT》的主编好像是叫伊尼来着，智子成怎么会认识？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吗？

　　见那边霎时没了声音，智子成颇感得意:“没想到吧？是《SIGHT》啊！你要成为国内第一个登上《SIGHT》的人啦！”

　　“等等……真的是那个《SIGHT》吗？”

　　林宵只知道一份叫《SIGHT》的杂志，是时尚圈的异类。和其他高端主流杂志不同，《SIGHT》追求非主流时尚，经常刊登一些与商业利益无关的图，还会附带上主编大人任性的点评。

　　主编大人是有名的时尚鬼才，人称“怪异的伊尼”，眼界广，性格也真不是一般的任性。他经常把受人追捧的主流时尚拎出来鞭笞一通，其中不乏各路大神大牛。
　　气就气在时尚这种主观的东西没有对错之分，被吐槽的人无法否认伊尼的观点，而要是亲自跟下场跟他撕逼又很跌份。
　　所以大牛们就算气得牙痒痒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SIGHT》人气越来越高，影响力越来越大，硬生生地变成了主流杂志中的“非主流”。

　　而这非主流的《SIGHT》一直是国内时尚的一根心头刺，不仅因为从没有国人作品登刊，更因为这本杂志对国内审美的态度。
　　平时杂志要是没什么看得上的稿件刊登了，“怪异的伊尼”就会把东亚的均质化审美观拿出来嘲讽一通。他甚至口出狂言认为东亚根本就没有时尚可言，有的只是乡土审美的拙劣模仿——用统一的标准限定俗不可耐的单一审美，又试图用欧美的高端品牌给自己脸上贴金，最后成了把自己打扮成贴了天鹅羽毛的丑小鸭，只能发出怪异的鸭子叫。
　　话说得难听，又叫人无法否认。时尚圈的人要是想撇清自己和商业化审美的关系，又会被嘲讽没有影响力。

　　曾经有人为了登上杂志故意传了些扮丑扮土或者怪异的作品过去，不出意料的，又被官推挂出来嘲讽了一通。

　　《SIGHT》究竟会刊登一些什么样的作品，至今也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统一说法。唯一的解释就是——合眼缘的。

　　如今，林宵居然成了泱泱大国合第一个合“怪异的伊尼”眼缘的造型师。如此殊荣，让他一下子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所以你要尽快联系到江池，就算是个野鸡公司，到底也是个公司，这一层是绕不开的。”

　　“我知道……”林宵感觉自己就像踩在棉花上，有点站不稳，似乎在做梦，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SIGHT》真的是那个《SIGHT》吗？”

　　“是！Iny可不好伺候，你要快点把事情办妥了，以免他半路变卦。”

　　于是林宵这边一挂就给丁诗韵去了电话，也不管那头闹哄哄的，直奔主题。

　　丁诗韵接了电话却傻眼了——她哪知道去哪里找江池？只得找借口推脱。

　　“我……把他拒绝了，他又缠着我，我就干脆删掉他了。”

　　“没事啊，只要聊天记录在你还是能看见他的id的，推荐给我就好。”

　　“聊天记录清空了！”

　　“……那给我他的号码吧。”

　　“也删掉了……”

　　“他签了哪个公司？”

　　“没跟我说……”

　　“那就找你们共同的朋友！”

　　“我们没有共同的朋友……”

　　林宵很无奈:“我知道你们现在有些尴尬，但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必须要联系到他。你要是不好联系就我来。”

　　丁诗韵也很无奈，不知道林宵口中的“工作”指的是什么，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好先承诺下来:“那我找找看吧……”

　　显然还不太乐意。

　　林宵好说歹说丁诗韵却还是这个态度，他也不高兴了:“这是公事，工作的事情不要夹带私人情感。”

　　丁诗韵心说你跟张启明的事情夹带的私人情感还少吗？但她也就腹诽而已，嘴上为了她一头秀发还是承诺着一定找到江池。
　　只是没想到林宵还给她限定了时间，说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的话这个月工作室的卫生就都交给她。

　　丁诗韵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打扫卫生是够心塞的，但她最担心的还是谎言败露外加惹林宵生气，她这头秀发怕是要保不住了。

　　在人海里面找一个漠不相识的人谈何容易？
　　早知道还有后面这破事，那天就不该计较江池长得不够帅，应该先把联系方式要到手以绝后患才对！

　　“叹什么气啊？”吧台上，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靠了过来，面露不悦。
　　“还是你非要带我来这里的。”女孩扫了眼酒吧，“结果你说好的人没来，你还光顾着跟你宵哥聊天了。”

　　“是工作上的事……”丁诗韵哭丧着脸，“我惹祸了，现在要去给自己擦屁股了……擦屁股纸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喂！”女孩瞪大了眼睛，“说好我陪你来酒吧你陪我去KTV的！你要放我鸽子吗？”

　　“我哪敢啊？”毕竟是从小玩到大、情窦初开的傻闺蜜，这次是丁诗韵怕她被那个野小子拐跑了，主动提出要来帮她把关的。

　　至于自己惹下的麻烦……就不抱希望地交给老哥来处理吧。毕竟他人脉广，而自己不过是个没什么门路的小丫头片子，还真能大海捞到针不成？

　　于是电话里拖着亲哥又是卖萌又是买惨，终于得到他的承诺，丁诗韵擦干哭了半天挤出来眼泪，起身拍了拍屁股，冲陆馨一笑:“走吧，去见你的KTV小王子去。”

作者有话说

　　发表文字内容(仅自己可见):
　　杀杀~池池~我真心地呼唤你的名字~你在哪里呀？
　　
　　杀马特:需要一个亲亲才能出现。话说这章真的没我事啊？
　　戈:需要一个亲亲才能码字并且让攻出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