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路人计划泡汤了[穿书]》北雁思南

5、重阳登高

　　穆霖回到厢房时，穆夫人已经拜完所有的佛等在那儿。面对穆夫人满怀期待的眼神，穆霖便说自己这边没问题，还要看燕姑娘那边的意见。穆夫人听完已经合不拢嘴，连道佛祖保佑。中午吃完素斋，穆霖便随穆夫人回府。

　　三日后，穆府便请了安国公与兵部尚书刘大人还有媒婆到燕府提亲。燕二爷与燕二夫人已经知晓，然而他们对燕尚书隐瞒了二人见面的事，只隐约提了一句穆国公想与他家做亲。燕尚书当时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穆府真的派人上门提亲。燕尚书本来对穆霖的为人还有疑心，不过在安国公的能言巧辩与刘尚书的不怒自威下，答应穆府的议婚。

　　故而，又三日后，穆国公与穆霖便提着两只大雁与其他重礼登门求婚。燕家收了礼物，穆家父子满怀笑意而归。

　　既然已经纳采，下一步便是问名。然而，穆府还未请媒人去燕府取燕瑶的生辰八字，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燕尚书又惹怒了圣上。

　　原来重阳节将至，皇上要携皇后与四妃登高赏秋。可年初，皇上得了一位美人一直宠得厉害，重阳节皇上要携美人一同登山。燕尚书便上书说那位美人位份不够。皇上便直接把美人提为贵嫔，可燕尚书依然上书直言不够。四妃之位已满，也不能随便将四妃之一降为嫔。皇上气头也上来了，直接将贵嫔升为贵妃，说这下位份够了吧。没想到，燕尚书以那位美人无德无能，亦未为皇家诞下子女，难以胜任贵妃之称。皇上便委屈了，我只是想多带一个人赏个秋而已，你个老匹夫一直在叽叽歪歪，烦不烦啊，也没见别的大臣说不行啊。是不是与皇后的家族在议亲便向着皇后与太子啊？

　　当然最后一句是齐国公脑补的。

　　燕尚书最后被罚了半年的俸禄，闭门思过一个月。而燕家与穆家的亲事却黄了。

　　由不得穆燕两家多想啊，圣上随便一句话，下面都要揣测很久。谁知道圣上是不是不满两家结亲，借题发挥啊？

　　穆霖听说燕瑶哭了好长时间，心里也不好受。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相亲认真地准备成亲，对燕瑶也有些好感。谁知道这节骨眼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还好他与燕瑶见过一面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否则燕瑶的名誉都会有损。

　　不对，长公主知道，陆云清知道。不过以长公主的身份与傲气，不会把一个闺房女子的小事随处乱说。陆云清，后来驰骋疆场的英雄也更不会行妇人之事。想到此处，穆霖松了口气。

　　还有三个多月便要过年了，穆夫人忙着重阳踏秋与年前的琐事，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找下一家。穆霖竟然觉得有些轻松，也在计划重九去哪座山看枫叶。穆夫人倾向于定国寺后山，然而穆霖说那天定国寺必然人山人海，还是去名气不如定国寺后山的枫山比较妥当。枫山以霜天红叶出名，离京的路程是远了些，但胜在景色清幽。

　　穆霖选择枫山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定国寺所在的南山太矮，对于爱爬山的穆霖来说没有挑战性。枫山虽然也不高，但人少枫林繁盛，上山的路也很曲折，较有挑战性。

　　果然如穆霖所料，京城的达官贵人大多去了南山，枫山这边的游客只有零星几波。穆府其他人都走大路上山，只有穆霖带着荇烟与几个侍卫走小路。齐国公见小儿子那精力旺盛的样子，不住地感慨，老了老了。

　　穆夫人闻言温柔地握住丈夫的手道：“由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穆霖见状，赶紧说了几句好话，便逃离现场。他的亲事刚黄，哪能吃那么多狗粮？

　　枫山人本来就少，小路上更渺无人迹。一路上荆棘载途，蘅烟带人在前面开路，穆霖在后方也不得轻松，有些地方要手脚并爬，有些地方要攀着树藤才能爬上去。

　　这才是爬山。一个多时辰后，穆霖找到一个石台坐了上去，休憩时感叹道。山顶在望，他回头朝山下望去，看看自己爬了多高。然而这一点高度，竟是让他生出了豪迈之气。

　　穆霖歇了片刻，继续爬。就在他双手扯着一根树藤，双脚踩着泥土，努力攀着一个陡峭的小坡时，左脚没踩住往下滑，随后右脚也往下滑，穆霖身体半吊在陡坡上。穆霖手上的力量加重，就在右脚重新踩住泥土时，树藤却断了。

　　蘅烟领着两个护卫在前方开路，后方两个侍卫反应过来时穆霖已经滑过他们，反而在穆霖的前方。荇烟眼睁睁地看着穆霖滑下去，没有武艺只能干着急，“公子！”

　　蘅烟闻声，回过头见到此状，连忙飞身而下，想接住一直下滑的穆霖。

　　他没接住，穆霖的身子也没继续下滑。穆霖被一个青色的身影揽住。

　　穆霖只觉得对手脚失去了控制，脸不住地蹭到泥土与野草上，时不时还被荆棘刮一下，疼痛感一阵又一阵地涌来。穆霖忙闭眼，心中暗道，这下又要穿回现实中。忽的，他感觉到腰被温热的东西围住，随后整个身子贴上同样温热的胸膛上。他睁开双眼，却望进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陆云清接住了他。

　　只一瞬，陆云清揽着穆霖的腰，立在一块石台上。一落地，陆云清便放开他。穆霖站稳后，扫了一眼四周，这正是方才他小休片刻的石台。穆霖重新看向陆云清，不过这一次，刻意地避过了他的眼。

　　“多谢陆侍卫相救。”穆霖拱手屈身道。

　　“逍遥侯客气了，这是小人应做的。”陆云清回礼，冷然道，“逍遥侯，还是下山吧，这条小路不适合你。”

　　穆霖怒了，他这是看不起他吗？马都有失蹄的可能，谁没有个失足的时候，不就是被他看见了又被他救了吗，至于一副嘲讽的语气吗？再说，这条小路是上山难下山更难，更别说山顶在望，他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的。

　　“这不关陆侍卫的事，陆侍卫无需操心。”穆霖亦冷冷回道。

　　陆云清扫了几眼他的脸与手脚，冷冷道:“小人只是建议一声，听不听在你。不过，依小侯爷目前的样子，也不适合继续爬下去。”

　　穆霖经他提醒，才想起脸上的刺痛，连忙检查自己的伤势。此时，蘅烟几人也落在了他的身边查看他手脚上的伤口，其中一人还把慢慢往下蹭的荇烟抱了下来。

　　荇烟一落地便抱着穆霖的手哭着说：“公子，你伤到哪里没有？都怪荇烟，荇烟没有拉住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掉了下去。呜呜，吓死荇烟了……”

　　穆霖看了一眼陆云清，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闲着的那只手揉了揉眉，恐吓道：“不许哭，再哭，本公子就把你扔下去。”

　　荇烟连忙放开，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看着他脸上深深浅浅的划痕，抽噎着说：“公子，疼吗？”

　　有时，穆霖会有一种荇烟生错了性别的错觉。唉，身边有一个哭包也是很烦恼的。荇烟自小便跟着穆小侯爷，穆霖狠不下心把他给换了。在古代，被主人厌弃的下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身为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穆霖吼道。

　　蘅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荇烟，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再给公子丢人，那个姓陆的在笑话你呢。”后一句很轻，陆云清依然听见了。

　　“小侯爷身边的人都是性情中人，小人今日总算大开眼界啊。”

　　穆霖就算忽视他嘲讽的脸色，也很难装作没听出他话语间的讽刺。

　　“陆侍卫今日不用守着长公主殿下，倒是有闲心在这荒郊野岭看我们主仆情深嘛。”穆霖干脆就地坐下，反嘲道。

　　“小人是想提醒侯爷，你的左腿还在流血。”

　　穆霖低头，果然红色长裤已被划破，裤腿都被乌血浸湿，透着隐隐的褐色。今日，穆霖为了把自己融入大自然，特意选了一套与枫叶相似的朱色劲装。全身随处是褐色的泥土与淡淡的露水，尤其是裤脚，方才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露水的痕迹，除了陆云清谁也没注意左腿长裤上的血迹。

　　荇烟双腿跪下，准备将裤脚往上翻时，蘅烟上前用内力将裤脚撕碎，露出整个小腿，狭长的伤口触目惊心。荇烟跪在一旁，又红了眼，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一大快布下来，准备帮穆霖包扎。

　　“慢着，”陆云清随手从石台附近扯了几根草，用内力碾碎，递给荇烟，道，“先把紫珠草敷上。”

　　“这个是作甚？”荇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草，反而问道。

　　“止血！”陆云清重重回道，见荇烟迟迟不接便蹲下，兀自将碎草敷了上去，取过荇烟手中的布条，将修长匀称的小腿缠绕了几圈，直到覆盖整个伤口为止。

　　“多谢。”穆霖轻轻地说，较上次多了几分真诚。

　　陆云清起身，皱眉道：“侯爷这个样子是下山回去还是继续？”

　　“下山。”穆霖回道。

　　“回去之路不比上山方便，侯爷此时不宜再出意外，不如让小人背你？”

　　穆霖连忙摇头，望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那道最长的伤口。心中不免暗想，陆云清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应该恨极穆小侯爷吗？难道这是试探？

　　“蘅烟可以背着我。”他咕哝道。

　　说这句话时，穆霖一直低着头，陆云清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也看不清陆云清的。蘅烟见状，挺胸而出，道：“我家的公子当然我来背。难道，你对我家公子也有意思，之前只是欲迎还拒？”

　　陆云清一口怒血欲要喷出，“也？”

　　穆霖忙朝蘅烟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蘅烟嘴巴一向没把门，有什么说什么，你无需与他计较。”穆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高。他觉得汗意渐重，以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低头见陆云清还在皱眉思量着什么，便回想了方才的话。

　　这才发觉，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穆霖不想再废话，再拖下去，天气只会愈加闷热。汗水已经浸入伤口，微微刺痛。“蘅烟，我们走吧。”他苍白着脸说。

　　“是，公子。”蘅烟与荇烟等人答道。蘅烟蹲下，荇烟扶着穆霖趴到蘅烟身上，待蘅烟站好后，继续扶着穆霖。

　　陆云清拱手道：“那小人助逍遥侯一路平安。不过，小人还是想说一句，向上走，兴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们便可爬至山顶。长公主殿下今日兴趣使然，也来到了枫山，此刻应是在山顶的凡尘台。据我所知，殿下此番带了御医来。”

　　蘅烟拿不定主意，便没动。荇烟犹疑道：“公子……”

　　“上山！”穆霖咬牙道，从余光中，他分明看见陆云清玩味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