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离开 ...

  •   “你们好大的胆!我们是太师的部曲,识相的就赶紧将我们放了,说不定我还能在太师面前美言几句,饶你们性命!”

      一部分仓皇不安的村人把这句话当作最后的希望,恳切地看向里正。

      里正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不顾几个村人的阻拦,一心往家里赶,眨眼间便已走远。

      村人失去了主心骨,渐渐现出乱象。
      几个被煽动的农汉想为兵士们松绑,听到一声冷笑,立时不敢动了。

      他们小心地看向王玠与郭平,却见二人神色淡淡,刚才的那一声冷笑并非出自他俩。

      众人的目光转向角落,落在一个留着垂髫的孩童身上。
      那孩童被众人瞩目,丝毫不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扫过众人,其中蕴含的沉静,与成人无异,却又掺杂着小孩子特有的活泼与好动。

      而刚刚那一声冷笑,正来自于这个孩童。

      等心里发虚的农汉弄明白冷笑不是来自王玠二人后,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孩童怒叱:“邓娃子,你阴阳怪气作甚?”

      邓娃子朗声道:“不问缘由便恣意屠杀百姓的豺狼,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放他走,无异于纵虎归山,自寻死路罢了。”

      王玠略有惊异地看了邓娃子一眼,一直状若发呆的郭平凤眸微阖,将视线短暂地落在邓娃子身上。

      听着耳旁犹如沸水炸开的窃语声,几个农汉不自然地将头垂下。醒来的兵士见情况不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磕到旁边的树桩,一下子又昏死了过去。
      众人不曾关注地上的动静。最开始呵斥邓娃子的那人抹不开脸面,梗着脖子道:

      “孺子胡言乱语!你这小子平日里说话结结巴巴,连招呼都说不利落,一到掉书袋顶撞长辈的时候就开始牙尖嘴利起来?难不成是你幼年失怙(幼年丧父),少了长辈的教导,这才生得这一副狂悖的模样?”

      邓娃子听了农汉的讽刺,最开始并未有什么反应。可当农汉说他“幼年失怙,无人教导”,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小麦色的皮肤涨得通红:“你、你——”

      许是激愤作祟,他的口吃病再次发作,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农汉见此,撇嘴嗤笑:“我、我什么?你倒是说啊。你这黄毛小儿连话都说不利索,还妄图指点大人们做事?”

      王玠抬手握住右手腕部,松快了一下腕骨,发出咯噔的脆响,惊得农汉立即闭嘴。

      他若无其事地道:“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农汉不敢说话。

      王玠此时已敛去笑意,俊秀的眉眼泛着冷然。
      看着农汉老半晌,直到他额冒冷汗,坐立不安,这才收回目光,平和地对邓娃子道:
      “你来说。慢慢说。”

      邓娃子此时虽仍有些生气,但已经基本控制住情绪。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这二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感激是理所应当的。可二位豪士又有什么义务要救我们呢?他二位耗费心思抓着的刽/子/手,你们如何能擅自做主,说放就放?”

      几个农夫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倒不是因为惊觉王玠二人完全可以不管他们,而是因为邓娃子的那句“擅自做主”。
      人是王玠与郭平抓来的,他们再怎么说也不该问也不问一句,把两个豪士撇到一边,自作主张地去放人。

      他们不敢再做争辩,忙不迭地向王玠与郭平道歉。

      恰好拾掇完包裹的书僮走出茅屋大门,见到这番阵仗,不安地拉紧肩上的布带,快步跑到自家主子身边。

      沉默已久的郭平终于开了口:“不过举手之劳,更无致歉之处。此人在乡间作乱,理应由各位乡亲处置;然方才那位小友所言不无道理,诸位当慎重考虑才是。”

      乡民们皆看到书僮背上的包囊。有人大胆地问:“豪士可是要离开?”

      郭平一如他的名字,言辞神色平和中正,好像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在他心中激起分毫波澜。

      他回答道:“春社已过,我二人自当离开。”

      乡民这才想起郭平主仆二人原本就是要走的,只因为春社的缘故,被他们半客套半强制地留了下来。
      早上还给了郭平脸色看的几人顿时表情讪讪,其他人念着郭平的恩情与武力值,不敢多说什么。

      有活络的人立即转向王玠:“敢问这位豪士,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这几个恶徒?”

      王玠毫不犹豫地道:“此人在村里作乱,重伤数人,应由三老裁定。”
      意思和郭平一样,不愿蹚这趟浑水。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少许嘈杂声,让他警觉地闭了嘴。

      原本围成一圈的乡民突然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徐荣派来保护王玠的两个护卫走了进来,因为手中拿着刀,不少乡民露出敬畏、惊惧之色。

      王玠回来时没见到二人,脑中转过数个念头,但他按下不表,只冷眼瞅着乡人间的小心思。如今二人出现,向他解释了缘由:原来当时护卫见王玠被暗箭袭击,想要马上过去救人。哪知射/箭者技术不俗,又一波箭射出,逼得他们无法靠近。他们见王玠滚入麦地,生死不知,己方被箭雨阻挠无法前进半步,心急之下,只得另辟蹊径,试图找出射/箭者以解除危机。

      王玠核对了二人的口供,确定他们没有说谎——在他去高地前,他的目标就已被人出手解决。当时动手的绝不可能是另一个方向的郭平,至于是谁,王玠早有猜测,如今正好与二人的解释对上。

      护卫汇报完毕,欲言又止:“小郎君,这些兵士行制划一,不似流兵……我二人需得与郎主汇报……”

      郭嘉能透过穿着装备看出这两支兵士的身份,身为董卓部将亲兵的护卫又怎会不知?不过没有与王玠言明罢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们必须立即向徐荣汇报。

      王玠并不管护卫的想法,开口道:“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护卫一惊,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此处已不安全,与其让王玠继续留下,倒不如跟他们一起走。以王玠今日的表现,哪怕他的病还未痊愈,也已好了大半,远远与弱不禁风扯不上关系,更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在半路昏倒。

      乡人们不想王玠他们离开,却无一人敢拦。

      郭平及他的书僮与王玠三人在大道上分道扬镳,从另一个方向走。书僮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被嶙峋的石块拌了一跤,险些摔倒。
      包裹因为他的动作松开一道窄窄的口子,一块古朴温润的玉佩险些掉出,被他惊慌失措地按了回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凭借王玠的眼力,仍然看清了玉佩上的花纹。
      那个花纹略显繁复,像是汉字,但他浑然不识。

      「这是大篆。」

      王玠背过“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草书、楷书、行书”的口诀,大篆属于先秦字体,与现代文字相去甚远,他别说看懂,蒙也蒙不出来。

      「你咋不问问我?」

      王玠:“路途遥远,你能否变一个游戏给我玩玩?”

      石板:「……」

      王玠:“变不出太高级的游戏的话,扫雷也行。”

      石板权当做没听到:「大篆,西周时的文字。但这块玉佩可不是西周时的东西,它只有二十几年的“历史”。玉佩上一共四个字符,意思是“明以嘉德”。」

      “五子棋会玩吗?。”

      同样被当做没听到的石板:「……」

      ……

      半路上,王玠一边用意识操纵棋子,一边想着郭平的事。

      彼时,在麦田中,郭平与他耳语的计谋无非十六个字:以逸待劳、金蝉脱壳、出其不意、分而化之。
      听起来简单,要真正的做到简直难于登天。

      王玠无法理解郭平如何能将时机与关键部分掌控得分毫不差,更不能理解他是怎么确定盲区的。
      他在解决弓兵的时候,特意站在几处高处眺望,匪夷所思地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盲区,正是郭平带他离开的那个位置。

      他一瞬间怀疑郭平与他一样拥有金手指,但这个疑问很快被石板否决了。
      郭平是地地道道的原驻民,身上不具备任何玄幻元素。

      对此,王玠只得将一切归结于“古代人独到的生存智慧”,不再多想。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无从解释,比如穿越,比如石板的存在,又比如……对于他的巨力与突然出现的石板,周围的人会惊讶,却无一人觉得不合理。

      王玠随着护卫走了小半日,及至日晒三竿,他们的视野中褪去了大片绿色。视线尽头,宏伟的城池依稀可见。

      来到洛阳城外,抬头望着巍峨的城门——那是有别于现代建筑的精美,却仍然恢宏得令人惊叹的建筑。它像是一头沉睡在此地的巨兽,庞大的身躯盘桓着,每一处肌理都逸发着磅礴生机,让人望而生畏。

      王玠抱着莫名的敬畏,抬步靠近城门。城门外戍守着几个城卫,见到他与身后的两个近卫,警惕地按住武器。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玠: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郭平(?):(百无聊赖地笑)为了方便随时逃命啊。
    书僮:(举手)我们每到一处地方都会进行精确的踩点。
    王玠:……是个狼灭高玩。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历史原因(19年连载的时候史向耽被×),本文不v缘更,真·有生之年,慎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