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春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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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剑：先秦以来，佩剑一直作为“士”的身份象征。《史记》记载，一冯姓士人，为孟尝君食客，即便穷困潦倒也不忘在腰际悬挂佩剑；“胯/下之辱”韩信，最落魄之际，亦不忘在腰际悬挂佩剑。先秦之士，大抵文武兼修。儒家圣人孔子，行如狡兔，力能扛柱，行射礼时，“观者如堵墙”……」
不知道石板是不是被王玠折腾出了惯性。王玠还没询问，只小小地疑惑了下，它就迫不及待地放出科普，且字句严肃，用词讲究，和之前的“天苍苍，野茫茫，没丁丁的人直哭娘”的解说完全是两个画风。
王玠快速浏览完光幕上的文字：也就是说，“剑”是这个时代的士人的基础装备？
石板：「……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成。」
王玠敏锐地发问：那我的佩剑呢？
养病的木屋早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别说佩剑，连根剑穗的穗绳都没见着。
按理说原身作为袁家的贵客，不大可能是庶民，大概率是“君子佩剑以自卫[1]”的士人阶层。
石板不吭声了。
见此，王玠估计着这又是需要自己摸索的“线索”，遂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先说好，这次是你主动科普的，并不能算在‘每日三答’的服务里。”
石板回了他一串长长的、黄澄澄的省略号。
“另外，之前关于何进、十常侍的解说挺有意思的——虽然你前几天的态度有待端正，逗趣的本事还成，不用妄自菲薄地改变自己。”
石板投射的光幕上出现了一个作呕吐状的金色小人。
王玠见状笑了，还笑得非常开心。
经过几次试探，他差不多触摸到了石板的“底线”与“性质”。
正满心愉悦的王玠并未发现棚中的几个女子因为他这一笑而埋下头。里长见他心情不错，还以为是自己不经意的讨好起了作用，顺势请王玠与郭平一起祭神求福。
二人应下，取牲肉和醪酒，共祭社稷之神。
祭神之后，村人们分了祭品，共同享用。
两名近卫想要留在王玠身边保护，被王玠严辞拒绝，让他们去村民那边喝酒。村里壮汉们约莫是被酒撞了胆，见这两个披/坚/执/锐的卫兵也不发憷，反而热情地拉他们共饮。
两人脱不开身，又念着村里淳朴，人数众多，并无危险——哪怕是有突发状况，他们也能立即赶到王玠身边，于是不再推脱，接纳了村人们的热情。
王玠随便吃了几口，见旁边的郭平持着盛酒的木碗，眉目间隐有忧色，他意思意思地关怀了一句：“仁兄可是胃口不佳？”
郭平眼中忧色未退，他看向王玠，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平心中略有惴惴，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王玠觉得莫名其妙，正想劝他不要多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刺痛耳膜的尖叫。
王玠霍然起身，却见郭平仍然坐在原处，他的书僮也是一派释然，两人身上到处透着“该发生的果然发生了”的意味。
王玠：……
这郭平，没事瞎乌鸦什么嘴？
他不再管这二人，拂袖往出事的方向迈进。
郭平的书僮道：“郎主，要不我们趁机——”
他做了个拎包袱跑路的动作。
郭平拂去衣摆上的褶皱，缓缓起身：“我们也去看看。”
书僮小声地惊叫：“啊？”
在前往事发地的途中，王玠视角的左上方再次弹出光幕小窗。
「前景提要：董胖胖进京啦。董胖胖掌权啦。董胖胖要赚业绩啦。——董卓进京后，立志大干一场。他先为党/锢/之/祸平反，以此谋取士人们的好感；随后派遣军队前去讨伐黄巾军……当然，讨伐是不可能讨伐的，这耗损实力的事儿，机智如董胖胖又怎么会做？他让一只军队来到阳城，围住正在祭社的平民百姓，抢走所有的物资，杀死所有男子，将他们的人头挂在车上，与物资一起运回，伪装成讨贼归来大获全胜的模样。」
「插曲：这只军队中有一队兵士（十人），因为尝到了甜头，便私自来到洛阳城外，意图“再立战功”。」
「巧合：这里的村民也在祭社呢。」
「友情提示：前方危险，或有生命之虞，请壮士三思而后行。」
此时王玠已临近目的地。身后有两道呼喊声由远及近，原来，听到异响、又见他一个人乱跑的近卫第一时间追了过来，急切地喊他回去。
王玠没有再往前。
伴随着凄惨的哭喊声，十个兵士手执环首刀，将几个村民围在中间，像是在圈中宰猪的屠夫，毫无罪恶感地手起刀落。
光幕立即化作一片马赛克堵住王玠的视线，不让他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王玠没有心情感慨石板的贴心，他将挂在腰间的“玉佩”变回原形，以甩印度飞饼的姿势举起硕大的石板，朝离得最近的兵士抡了过去。
被当做搬砖拍出的石板：？？？
正狞笑着准备砍人的兵士A突然右脸一痛，面目扭曲地飞了出去。
已砍伤一人的兵士B被这变故惊了一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同样被冷冰冰的石板拍了一脸，面目扭曲地倒飞上天。
刚刚赶到现场的郭平主仆：……
郭平的书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也太凶/残了……”
说的不知是这几个兵士，还是拿石板抡人的王玠。
附近的几个村人，在感动于得救的同时亦有些幻灭：这徐家小郎君看着俊逸迷人，气质风流，没想到竟如此的……不拘小节。
大概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比起窄袖短褐的村民，样貌出众、一身文士气质的郭平更像是王玠的同伙。剩余的兵士怵于王玠的威猛，见到郭平，立即一拥而上，想拿住郭平来威胁王玠。
书僮吓得大叫，郭平将他往旁边一推，抽出佩剑，毫无怯战之意。
几个兵士见他如此情状，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他们见郭平面色苍白，显是久病缠身之人，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可郭平神态自若，即便被几个高大强壮、全副武装的兵士包围也毫无惧意，不免让他们犯了嘀咕：
这人该不会也是个高手吧？谁说一脸病态的就一定是个病秧子？那举着石板的小子不也面无血色，好似得了重病随时能厥过气，结果转眼就把他们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听着身后石板旋转所发出的令人牙疼的风声，几人一咬牙，举刀冲向郭平。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前面这个还不知道是不是狼，后面这个却一定是头猛虎，既如此，那当然是往前冲，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他们心中犹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郭平只是个花架子，故意逞强，装模作样。但当第一个人与郭平对上后，这份侥幸也破灭了。
郭平不似王玠那般有一身的巨力，但他只用了平平淡淡的三剑，就把一个兵士刺倒了。
剩余的七个兵士又惧又怒，同时出手，试图以多欺少将人拿下。
可他们还未来得及得手，就有四人被坚硬的石板拍中，倒栽葱地飞了出去。
剩下的三人被郭平一人一剑地扎倒在地，被旁边伺机已久的书僮拿石头敲核桃——每个人头上给了一下，顿时两眼一翻，口翻白沫地没了意识。
郭平没有马上收剑。他环顾四周，未曾发现别的敌人。
尤带着寒意的二月风一吹，他咳了两声，将剑收入鞘中。
书僮连忙取出一颗药丸，服侍郭平吞下。
过了须臾，郭平愈加苍白的面色多了两分血色。
王玠此时正被两个近卫拦着。近卫们虽然也敬畏于王玠刚才的表现，但更关注自己的使命，对王玠的生命安全尤为关心。
再三确定王玠的身上没有伤口后，他们想对王玠的冒险行为表示抗议，怎奈身份悬殊，不好出声指责，只能委婉地请他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王玠应下。他注意到郭平这边的动静，与近卫吩咐了一身，独自往郭平的方向走来。
“郭兄感觉如何，可是有不妥当之处？”
“承蒙挂念。无妨，陈年旧疾，歇一会儿便好。”
王玠还想说些什么，视线上方突然弹出一个红色加粗的对话框，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机械音。
「警告！警告！检测到附近还有一支十人队伍！……」
剩下的内容王玠来不及去看去听。后方有破空声由远及近，从小在武馆长大的王玠非常清楚这声音是什么。
他脚下发力，冲到郭平二人身边，一手一个将人摁倒在地。
“嗖——”“嗖——”
破空声接二连三而来，没入三人身侧的土壤里。
有一道声响恰好落在书僮的耳边，书僮定睛一看，吓得睁圆了眼。
一支木杆插在土中，顶端是一片微微颤抖的羽翎。
——是箭！
“往灌木丛中去！”
书僮被推了一把，回过神，忙向旁边密集的灌木丛中滚去。
王玠与郭平作为箭雨的主要目标，没有和书僮一起躲。王玠一边护着自己的头，一边按着郭平的脑袋，飞快地环视四周。在又一次躲过箭雨后，他扯着郭平的手，纵身一翻，带着他一起从一个缓坡滚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