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联合反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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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门房惊疑不定地抬头，只见面前的青年面带哀求，失去血色的薄唇却是溢出一句低不可闻、与他的神情毫不相符的温缓轻语。
“把这个给你们司徒。”
低沉悦耳的嗓音湮没在风中，下一秒，粗哑而可怜的恳求声再度响起：
“大兄行行好吧，我老父被压折了腿，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求你行行好，只要给口饭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能在高官家中任职，哪怕只是一小小的门房，也比一般人机灵。
门房稳住神情，脸上的嫌弃不见分毫减少。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号丧，我进去看看有没有剩饭剩菜，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多谢大兄，多谢大兄！”
门房关上大门。王玠退回板车旁，状似拘谨地低头看着地面，实则在密切观测周围的风吹草动。
小厮从头到尾都在低头照顾袁基，因为心中惊慌，害怕露馅，他在王玠与门房说话的时候一动不动，闷声不吭地埋着头，不曾往他们的方向瞟过一眼。
这时，见门房没有直接拒绝他们，而是进去通报，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挪了挪有些发软的脚，挨近袁基，继续做雕塑状。
不多时，偏门再次打开，门房站在门口趾高气扬、宛若施恩地道：“还有点剩饭剩菜，便宜你们了。不过这饭也不是白给你们吃的，正好宅里有一处屋子需要修葺，你们进来干点重活，怎样？”
王玠连忙答应，满口的千恩万谢。小厮跟着王玠的话奉承了一通，有样学样，和他一起将板车推进偏门。
踏入偏门，关上门扉，那门房脸上的倨傲立马退了，换作了恭敬。
他与守在门后的家仆一起帮忙把袁基搬到扶辇上。
两个家仆推着扶辇，另有一管家模样的人在旁，恭顺地向他们行了一礼：“请几位跟我来。”
管家引着他们一路来到中庭，进入厅堂。
跪坐在厅堂内的一名穿着朱红儒服的男子急忙起身相迎。
“袁太仆，果真是你！”
待见到袁基面色惨淡、形销骨立，这名儒士热泪盈眶，挥袖道：“快，叫后院的医丞过来看看，不惜代价，一定要治好袁太仆。”
王玠原以为此人与袁基为生死之交，所以才在危急关头让自己带他来这。
可按目前的情况看，这位司徒热情是够热情了，刚才的话也足以体现他对袁基的重视，但不知为何，只这一照面的接触，竟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就在他对这位司徒产生疑虑的时候，沉寂已久的石板终于有了反应。
「解锁新线索。获得新人物识别卡。」
「称呼：司徒（官职）。
姓名：王允。
人物线索：汉灵帝时，王允因为揭发奸宦张让的罪行，被心怀记恨的张让陷害入狱，苦受折磨。当是时，太尉袁隗联合大将军何进、司徒杨赐一同上书，为王允求情。王允因此得以减罪、获释。是以王允蒙袁家恩情，在袁家蒙难之际，愿意伸以援手，极尽所能地救助。」
石板曾说过，袁隗即是袁基、袁绍的叔叔，官至太傅。
袁隗对王允有恩，但他已经死在董卓的刀下，所以王允如今是为了这份恩情，想要回报袁基？
「友情提示：脸不厚者心不黑者莫入朝堂。袁隗于董卓有提拔之恩，但见董卓是如何回报袁隗的？所谓恩情、门吏，不过利益牵扯尔。」
王玠知道石板这番话称得上掏心之语，暗道了句“多谢”，又在心里道：“从刚遇见袁基的时候就想问了……‘解锁新线索’是什么？之前可从没有这个说法。”
「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加点游戏术语，给你更逼真的游戏体验感。」
王玠：“……”
「怎么了？」
王玠：“这是游戏？”
石板停顿了一会儿，轻快道：「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游戏。」
“可以当做”，也就是，“不是”。
王玠虽然觉得他与这个世界存在格格不入的隔阂感，却也不能把这当做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
就在王玠与石板交谈的间隙，王允与袁基这边亦达成了初步的寒暄。
袁基与王允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小友，与我忘年相交，堪称知己。”
说的乃是王玠。
“忘年之交”王玠：“……”
王玠立即意识到袁基是为了保护自己，在王允这留了一手，除此之外，他对王允这一号人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见过司徒。”王玠按照石板给他看的“宫廷剧”，向王允行了一个士人之间的晚辈礼，“我姓徐，名斐，字志才，乃徐州广陵人士。”
王玠随口胡诌，才一说完，就被王允亲切客气地扶起身。
“小友请起，不必多礼。你送太仆前来，正解了我心中之忧，允感激不尽。”
“我与太仆相交于忘年，此乃我应尽之事，如何当得司徒的感激？”
两人表面上称得上相谈甚欢，王允将袁基送去治疗，让人带王玠梳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与布履，引王玠入座。
在设下美酒小食之后，王允又闲聊一般地问他师从何处，隐晦地问他家里有哪些人。王玠并非这个朝代的人，对这个时代的人物知之甚少，又不能暴露真实信息，只得随便报了几个名。
王允一听他说的名字全部闻所未闻，八成是那藉藉无名之辈，热情稍退，不过念着他与袁基交好，倒还是客气得很，颇给了几分脸面。
王玠毫不在意他的变化，假装不知。
过了一会儿，有奴仆来王允耳边报信。王玠听不见报信，却能瞧见王允平淡的神情一亮，显得十分欣喜。
“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姿挺拔、面貌俊朗的年轻人掀帘进入。
王允立即起身相迎：“侯君已久，快快入座。”
王玠随着王允起身，因为他站在下首的位置，略一偏头，视线便与刚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对上。
王玠惊讶地发现，这进来的年轻人，正是不久前在巷内与袁基的小厮交谈的那位“黄门侍郎”。
那“黄门侍郎”瞧见王玠，亦有几分惊讶，但那惊讶很快就被平和覆盖，变作有礼的颔首。
「解锁新线索。获得新人物识别卡。」
「称呼：黄门侍郎*（官职）。
姓名：荀攸。字公达。
颍川颍阴人士。」
王玠与荀攸互相见礼，各自入座。
荀攸坐在王玠的对面。王允朝他遥遥敬酒，他举起酒盏。王允酌酒，荀攸回酌，一来一回，是为酬酢。
王允先问了荀攸的近况，而后，不知道是为了不让王玠感到自己被冷落，还是因为别的打算，王允也朝王玠敬了一杯酒。
王允让伺候的下人全部出去，而后叹道：
“这几日，每每合上眼，我都会想起那一日袁家的悲凉景象。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称为士族之首亦不为过，谁人能知主枝竟会遭到这等磨难？可叹袁家一门忠烈，个个风华无双，竟被董卓此等莽人给枉杀了。”
此时王玠终于察觉原来那隐隐的违和感究竟从何而来——
王允的话乍听之下好似没有问题，仔细回味，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浮夸之感。
王玠看向对面的荀攸。他好似也对王允的这番话若有所感，只沉默饮酒，眸光沉沉，不作声响。
王玠也按捺不动，等王允继续发挥。
便听王允接着道：“袁太仆遭此磨难，如明珠刻痕，真叫人痛心无比。徐小友既然与太仆相交于忘年，不知你可有为袁家平反之意？”
王玠心思透亮。
袁家嫡系的几十口人灭于董卓之手，王允口中所谓的平反，自然指的是与董卓抗衡。
以他与袁家的关系，若要带入身份，势必要与董卓不死不休。
他在心底询问石板：“升级需要收集声望值，我若参与诛杀董卓的阵营，能获得多少声望？”
石板报出一个数字，王玠深感满意，毫不犹豫地决定把董卓变成他的经验值。
于是他敛袖起身，慨然道：“董卓倒行逆施，寡恩无义，天不容之，我亦不容之！”
王允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地满意：“合该如此！那董贼，狗胆包天，妄议废立，不但在京中四处行凶，诛杀朝廷命官，竟敢向帝王施以恶行！此等忠孝义仁礼，无一者有的孽畜，哪怕天容之，我等也不容之！势要将他人头砍下，点燃满肚子肥脂，以慰少帝与太后之灵！”
说到酣畅处，王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盏用力丢在地上。
酒盏与地面激烈碰撞，发出咣当的脆响。
王玠学着王允，将爵中的酒一口喝完——这个时代的酒的度数大多不如现代的啤酒，他喝得毫无压力——同样做出豪气云天、不把酒杯钱当钱的义愤举措，用力将酒器往地上一丢。
“嗤”的一声，金属做的酒杯打穿地表，在地上开了个黑黑的圆孔。
一时忘记自己获得巨力的王玠：……
正准备跟风表达反董决心的荀攸：……
作为主导觉得自己刚才摔杯子的动作很帅的王允：……
最终，先做出反应的是罪魁祸首王玠。
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旁边备用的酒杯，冷静地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随后反应过来的荀攸举起酒盏，笑着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朝王允与王玠各自敬了一杯。
最后反应过来的王允无意识地抖了抖胡须，他一面为了自己招来如此勇武的武士而有些激动，一面暗暗庆幸自己之前虽然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徐姓年轻人”有些轻视，到底不曾怠慢对方。
激动与庆幸过后，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王玠衣裳下的身型。
虽然身高属于中等偏上，但这“徐姓年轻人”的身板看起来比一部分专注学术、缺乏锻炼的文士还要瘦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王允保持着这样的疑惑，与王玠、荀攸二人达成初步的共识，迈入“诛杀董卓计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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