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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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满院的人都走光，喜乐看眼地上的鞭炮残留物，再扯扯身上的新裙子：“早知这个结果，就不该费时间装扮。”
粉白擦，钗白戴。
她嘟囔两句，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饭。
不过是个酒席，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喜乐淘米下锅后，坐在灶膛前想，自己吃过的美食，比你们吃的饭还多。
“婶婶！”
随着叫声奔进来的是粉衣粉裙的青青。
喜乐惊喜，伸出胳膊揽她入怀：“怎么没跟着爹爹去吃喜酒？”她记得春田说邀请过李夫子的。
“因为爹爹说……”
“青青见你没去，便不肯去。”
青青晃着脑袋说到一半就被李夫子打断，喜乐这才注意到李夫子站在厨房门口，穿戴一新。
墨蓝色的衣服显得他的脸色好看一些，至少没有像此前那样发青，叫人看着就瘆得慌，老以为他有什么不治之症。
“那没吃早饭吧？”灶膛前炙烤，喜乐见青青直往她身后躲，便起身拉着她往外走，“不然就留下和我一起吃？”
家里没有别人，村人也都走得差不多，喜乐知道这位夫子为避嫌应该不会答应，不过客套话还是得说。
“也好。”
“嗯，对。”喜乐顺着笑说，等她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李夫子已经自顾自往堂屋走去。
自己这张嘴，早晚得出事。
喜乐怪自己多嘴，哄着青青去找她爹后，回到厨房开始忙活。
本来只有她一人，她打算煮点粥喝一喝就完事，现在有李夫子，她就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毕竟人家可是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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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端着托盘走到堂屋，有些抱歉地对李夫子说：“家里东西有限，我又不怎么会做饭，这些你和青青随便凑合吃点。”说着她把一碟炸馒头片、一碟煮鸡蛋、一碟凉拌黄瓜端出来摆好，“还有粥，我去盛过来。”
等她端着粥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父女俩都还端坐着没有动筷子。
喜乐拿不准他们是觉得用别人家的筷子不干净还是嫌饭菜太寒酸，她把粥碗放到桌上说：“你放心，筷子和碗盘是干净的，我每天洗碗的时候都会用开水煮一煮。”她收起托盘，“如果饭菜不合胃口，那我只能说抱歉，家里就这些。”
“不是，”李夫子见她误会，便开口解释，“是在等你。”
“啊？”
青青拉过愣住的喜乐坐到桌边：“爹爹和我等婶婶一起吃。”
“不用不用，”喜乐笑，“你们吃就好，不用管我，我习惯在厨房吃饭。”
“他们不让你上桌？”李夫子盯着喜乐额上的汗水，皱眉道。
“不是，是我习惯自己吃饭。”喜乐不知道李夫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和我一起吃饭嘛，婶婶。”青青挨着喜乐坐下，抱紧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这都叫什么事？
喜乐搁下托盘，无奈答应。
吃过早饭，喜乐去洗碗，发现李夫子和青青并没有告辞的意思，父女俩像看猴子一样站在厨房门口看她跑过来跑过去收拾。
她暗暗纳闷，这李夫子是不是有话要说。
喜乐一盘算，放下擦干净的最后一个碗问：“关于文章的事，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李夫子开口，“文章已经选取得差不多，大概再过几日就可送来让你作画。”
看来不是书的事，那会是什么事？
李夫子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怪怪的，和以前蔫蔫的样子相比，似乎很有活力很开心的样子。
喜乐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他开心的，不过直觉告诉她，李夫子一定是有什么喜事。
她决定试探试探他。
“先生是因为马上就能完成启蒙书的编撰，所以才高兴的吗？”
“不是。”李夫子看着喜乐将厨房扫干净，摇头回答。
“啊，我知道了，”喜乐放下笤帚，兴冲冲地说，“肯定是被家里办喜事的氛围给影响的，自己心里看到一对夫妇即将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心里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控制不住对不对？”
“不是。”她话里各种奇怪的词语，让李夫子感到既好玩又好笑。
“那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呢！”
喜乐猜不出来，就准备扔下不管，八卦一下可以，但人家若不愿意说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再说与其关注别人的心情，不如赶早出去把外面的垃圾扫干净。
“想知道原因？”
李夫子和青青给喜乐让开门，看她从墙角拿起扫帚开始扫院子。
“先生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找到适合做青青母亲的人了。”李夫子说。
“是嘛？”喜乐打从心底里替他和青青高兴，这下孩子以后不用跟着他到处乱跑了，“那太好啦！恭喜恭喜。”
关于李夫子的原配，即青青的母亲，喜乐知道的不多，只有一次她好奇问起，李夫子冷脸答说了两个字——“死了”之后，再不肯多言。
这导致喜乐后来不敢再在他面前说他夫人的事，只是相处越久，见他对青青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和蔼，她才又大着狗胆、三番五次地多嘴提醒他女孩子还是应该养在母亲身边的好。
因为想着他太年轻、青青太年幼，总归是要续娶的。
本来还以为他会因自己的多嘴而生气，没想到他认真考虑了，还真的找到了人选。
确实可喜可贺。
“我能多嘴问一下，是哪家姑娘吗？”喜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以后会知道的。”
“哦。”听这意思是熟人？
喜乐撑着扫帚再问：“姑娘人长得怎么样？性子如何？一定要找个对青青好的。”
“长得……”李夫子看眼喜乐头顶摇摇欲坠的发钗，再打量一眼她那糊成一团的脸，轻笑一声，“长得不拘小格，性子软弱可欺，对青青很好。”
不拘小格？有用这个词来形容女孩子的吗？
软弱可欺？这个性子能做大户人家的主母？
喜乐开始怀疑这个李夫子在逗自己玩。
他的眼光和家世怎么着都会找个温柔贤惠、美丽动人的妻子吧。
“先生该不是在随口胡说吧？”喜乐越想越觉得他在耍自己玩，就挥动扫帚继续扫地。
“李某从不撒谎。”李夫子正色道。
“那就提前恭喜你觅得如意佳妻，自此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喜乐不走心地祝福道。
李夫子这次真的撑不住笑起来，青青不明所以，也跟着父亲哈哈大笑。
喜乐嘟囔一声莫名其妙，便转身把垃圾扫作一堆，回身拿簸箕一趟一趟地将其铲起来。
“喜乐，你吃过饭没有？”
陈春权下马进院门，看见自己媳妇一头一脸的汗在院中央收拾垃圾，忙不迭问。
“诶？”喜乐听到陈春权的声音，回头一看，惊讶道，“你怎么回来啦？喜宴不会这么快吧？”
“我这不回来接你嘛。”陈春权拿着马鞭，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模样。
喜乐看着他的红脸，忍不住大笑：“你还会骑马啊？”
“有时候碰到珍贵药材，还得你夫君我亲自去采购，不会骑马像话吗？”陈春权笑意盎然，盯着他的花脸媳妇说，“去洗把脸，重新妆办一下，我们这就走。”
陈春权说完话，眼睛往厨房边一瞥，才看到默默站在那里的李夫子父女俩。
“先生怎么没去喝喜酒？春田还惦记着找你呢。”他压住心底的烦躁，笑问。
“孩子怕生，便没去。”李夫子笑答。
陈春权沉默，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放下马鞭，转身去接喜乐手里的簸箕：“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去洗脸，等会儿就走。”
“是你自己要回来，还是谁叫你来接我的？”喜乐把簸箕给他，擦擦脸上的汗问。
“这……”陈春权犹豫片刻，“不都一样吗？春月的喜事，你作为嫂子怎能不露面呢”
喜乐猜出是陈春权自己跑回来的，她拍着袖子说：“姑姑和爹发过话，不让我去的。现在你来接我过去，只会惹得他们不开心，何苦呢？”
“姑姑是刀子嘴豆腐心，”陈春权劝她，“她上了年纪，脾气难免古怪，你何必与她计较？”
“我计较什么了？”喜乐不明白，自己一没哭二没闹，他凭什么说自己和老人家计较？就因为自己不同意这会儿再去喜宴？“得得得，我跟你说不明白，你还是早点回去，以免到时他们以为我使性子把你留在家里，连妹妹的喜宴都不让你这个当哥的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陈春权看李夫子在一旁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心里一堵，信口说道。
“拜托你大哥，讲讲道理好不好？”喜乐急了，陈家姑姑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如果陈春权今天不去，她铁定会认为是自己搞的鬼，那以后自己还不得被她恨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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